第三十九章 出征
回到雍宮，鄴風將一封信交給子息，子息打開一視，便將信丟至一旁，“看來敖要進攻燕國之事已經讓很多人不安起來了。”
“那你準備怎麽做？”
“什麽也不用做，隻需要靜下來看事態的發展就行了。”
若是以往，鄴風此刻定然不會再說什麽，可是今日他卻說道：“以我對祁昂的了解，他之能耐定然會讓燕國覆滅，到那個時候敖國的力量強大了，離的危險就大了！”
“你何時對離的安危如此擔憂起來？”看向鄴風，子息突然發覺自己其實根本不了解這個人。大戰之時，因為鄴風心存怨恨，所以輕易的就讓子息找到了控製住他的辦法。但是現在，他已毫無牽掛，反是自己心存掛念，想來真是世事難料啊！
鄴風不知道子息到底在感慨什麽，但是他從子息的話語中感受到的永遠都是心痛，這讓他看不清楚眼前這個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而自己又是為了什麽而活著。人生之苦，明明活著卻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麽。
“祁昂雖是善戰，但畢竟不是當權之人，既是如此，我們便有機會，所以你不必當心！”言及那個名字，子息的心就不自覺的痛，他多麽希望此生再也聽不到這個名字，但是他知道隻要他還是離的太子，隻要他還護著離，這個名字就會一直在他的耳邊縈繞。十五國之局勢，已然在祁昂的此舉中發生了變化，未來如何真是讓人難以揣測。
鄴風雖還有疑問，但見子息難掩心中悲痛，也就不再多說了。一時間，本就清冷的雍宮之中更顯淒涼了。
祁昂的大軍很快就到達了燕國的邊界，城牆之下，祁昂的心無比堅定，已然注定的人生正在迅速的將他們推進宿命的深淵。
這日，祁昂攻下泰陽的消息傳到了子息的耳中，子息微微一笑，似是早就知道了一般。鄴風對子息的反應感到很驚訝，若是別人聽到這樣的消息一定會想盡辦法讓祁昂不得如意，但是子息卻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根本毫無插手之意。
鄴風持棋子的手慢了一步，子息便知道他心中所想，於是說道：“祁昂此戰鋒芒盡露，要殺他的人自然不會少，我們又何必湊這個熱鬧呢。”
雖是實話，可是聽在鄴風的耳中卻不甚真實，他真的不知道子息是否能夠放棄以前的種種，真正的做回他的太子子息。鄴風一直呆在子息的身邊，卻是越看越覺得眼前的人難以揣測，似乎看起來坦蕩無比，心中的事情卻別人多很多。
“若是人生能如這棋局般，輸了就可以重來，那麽人生又該是一種什麽模樣。”
“你輸了！”一子落定，子息起身離開。錯身間，鄴風看不到那雙眼中有悲傷湧上，無法消減。
入夜，子息卻無法入睡，翻來覆去間，頭腦中浮現往日種種，竟都是與祁昂相依的畫麵，原來從未忘記，隻是逼迫自己相信能夠遺忘。曾經的誓言還在耳邊，但是兩人已經是漸行漸遠，燕國之戰，就是他們的終點。明明看清了這一切，明明做出了最後的選擇，可是這顆心還是不斷的顫動著。
五日之後，子息再攻一城，這一天，子息再次看到了淩楚，還有和淩楚一道的妙雪。
一如往常的容顏卻有著不一樣的神情和威嚴，似有錯覺，眼前這人根本不是那個會依偎著自己，吵著要講故事的人，如今的他是離國的太子。明知道眼前所見已是不同，可是妙雪心中卻還是萬分的期盼。
見到妙雪的子息心中歡喜，可麵上卻無絲毫表情，反是對淩楚道：“你跟我來！”然後就進了屋內。
再次麵對麵，淩楚知道子息已經改變了很多，他很欣慰卻也很痛心，而子息對於淩楚重回離國之事也是一肚子的惱火，“你為何又要回來？”言語中多有怪責之意。他已經是被困在了這裏，而淩楚已然掙脫牢籠，此番回來讓子息不解。
“因為你在這裏，所以我回來了！”很簡單的一句話，訴盡心中之情，知道無法相守，便一生守護吧。
這樣的一句話在子息的心中泛起波瀾，或許隻有這麽一個人毫無顧忌的守在他的身邊，但這已經足夠了。
淩楚本就為離宮醫官，更是離君的一名謀士，之前突然失蹤之事也是讓離君唏噓不已，此番回來，離君竟親點其為雍宮醫官。子息知道這是離君為了緩解二人之間的距離而做出的決定，但是隱藏心中的痛又豈是如此便可消減的。
雍宮一向清冷，淩楚和妙雪的到來讓這裏變得不再冷清了。
月亭之中，三人相對而坐，桌上是妙香剛泡好的茶。茶水微熱，正宜入口。品一口茶，子息頓覺心中鬱結心事舒緩開了，心情也好了很多。自從回到離，子息從未能像今日這般安安靜靜的喝茶。
待妙雪去取茶點之時，淩楚突然說道：“我聽說雷空也回到離了！”
同樣不願提及的名字，子息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淩楚便繼續說道：“他回來定然是知道你已回到離，之後你務必更加小心才是。”
關心之意切切，但是子息卻無法說什麽，所有的仇恨和怨懟都是因為自己，就算是雷空真的要殺他他也是無話可說。隻是在淩楚麵前，他隻有保持沉默。
飲茶過後，子息突然提議要去雷家穀，淩楚不同意，子息卻是執意要去。最後，淩楚實在拗不過他，隻好和鄴風一道陪他去雷家穀。
當雙腳踏入那再熟悉不過的地方時，子息知道過去依舊是無法擺脫的，而未來的命運如何，卻是無法掌控的。
停住腳步，子息抬眼望向四周，熟悉的地方早已不見了樓亭山水，隻剩下一片斷壁殘垣。舊日的風光早已隨著那場災難葬送，熟悉的氣息已然消失在風中，這裏已經不是那個曾經讓他感到倍感親切的雷家穀了。子息雙膝跪地，手捧一缽黃土，心中悲痛交加。
就在這個時候，三人的身後突然閃現出十幾個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一聲大笑，厲風中走出一人，竟是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