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你快好起來。都是媽不好,總是要求你去做那些本該不由你來承受的事情……雨欣那孩子沒得救了,我早該知道。早該知道!”
病床前坐著一位滿麵愁緒的幹瘦女人。她一雙眼裏蓄滿了悔恨和悲傷。
鳳舞打算再睡一會兒。同以往數次穿越一樣,她又對這新的世界的任務一無所知。
丹田內那枚珠子又自動自發地扣住了一個靈魂,正是原主沈佳佳。這一次,她到新的世界來得稍快了一些,以至於連一絲兒記憶都沒有得到。
當然,原主在床上昏迷了很長一段時間也是一大部分原因。
鳳舞又默默聽了一會兒,這才確定了一點兒靠譜的信息。住在她這病床前不停懊悔嘮叨的幹瘦女人是原主,沈佳佳的母親。
沈佳佳還有一個妹妹,名叫沈雨欣。沈家兩姐妹在父母跟前的態度,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沈雨欣是那個特別不省心的孩子,而原主沈佳佳則是完全不需要父母來操心的乖孩子。
自然而然的,沈佳佳就擔負起了替父母看好妹妹的義務。然而,令沈母抓狂的事實卻是,乖孩沈佳佳是個笨的,二那個讓人完全不省心的妹妹,沈雨欣卻是腦子靈活詭計多端。
沈雨欣不僅慣常耍弄父母,但是常把她這乖姐姐沈佳佳欺負得灰頭土臉。
手心手背都是肉,對於沈母來講,姐妹兩個這點小打小鬧也沒什麽。姐妹兩個年歲隔得近,況且,沈雨欣又是個格外不省心的。故而對於沈佳佳對於沈雨欣一直勸導沒有效果這個事實,她也沒太去反省總結。
“我實在是沒料想到她居然會把親姐姐給推到湖裏!早知道我就不讓你去跟著她了!”
這話沈母來來回回嘮叨了好些遍。再次一些就是那一句:
“雨欣你快醒來,這都怪我!自你被從湖裏救出來之後,佳佳就一直沒歸家,我知道她這回是終於怕了。我說過,她要是回來,我就打斷她的腿,我說到做到!”
除了這話,還有就是:
“佳佳你可一定要爭氣醒過來!前天那個沒道德心的醫生說你很難醒來,他說你已經過了安全期限,成為了植物人?這我怎麽信?我始終都是不信的!老天還嫌我們家不夠亂嗎!你爸爸那個樣子,雨欣也盡不學好,現在老天卻還要把你從我身邊奪走!你掙點氣啊,佳佳……”
這話之後通常都是泣不成聲。
雖然這些天在鳳舞耳中又是另一番效果。
攤上這麽一家人,她要是原主,也是很有可能扮個植物人,歇一歇的。
不過她畢竟不是原主。
小扣的聲音在她耳畔幽幽響起:“原主的心願是,拯救家庭改變妹妹。這一回的任務就是替原主達成心願。”
鳳舞稍顯詫異,“你倒主動起來了。”她都還沒問。
小扣冷漠道:“我是不想被你耽誤了事兒。你再晚一些執行任務,沒準兒那一位又到了。或許那樣正合你意?”
“有道理。”
風舞回了這話,眼睜開了眼,沒什麽情緒的看著沈母。
經曆過生死的人,心態總有些不一樣。
沈母同她對上眼神,先是一愣,緊接著眼眶裏就蓄滿了淚水。她很大力的拿手抹了抹那些噴湧而出的淚水,強顏歡笑,“佳佳你總算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鳳舞沒什麽話好說,也不想說。雖然對方情感豐沛,言語激動,整個兒都是真情流露,但她畢竟不是原主。
這一波眼淚殺對於她這樣的冷心冷情的人來說,無異於無用功白費力。
沈母被女兒這冷淡的眼神,看得心發慌。她哆嗦著抓緊女兒的手,“佳佳你怎麽了,好歹說句話呀。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媽這就去問醫生。”
她看著鳳舞,沒有立即就走。
鳳舞半晌後開口:“找醫生來。”
這又使得沈母很明顯得一愣。她隨後在麵部擠出一個淺淡的笑意,這笑意當中帶了幾分苦澀。
她點著頭,“好,媽這就去。”
沈母說這話的時候依舊看著女兒。然而,女兒麵上一片平和。這完全不像她平時和女兒相處的模樣。
很陌生,簡直就像對著另外一個人。
有了這麽一個認知,沈母又禁不住黯然神傷。這回事情鬧的那麽大,佳佳她也是對這個家生分了。
畢竟還隻是個孩子,往後這個家的擔子還是要由她這個做母親的一個人來扛。
沈母默默走出病房,一瞬間裏,連背部都有些彎曲。
可惜現在看著這一切的不是原住,而是鳳舞。
對於沈母這一係列表現,鳳舞並未有多餘的情緒出來。
大千世界裏,多的是各種父母讓孩子覺得虧欠的怪狀。沈母這樣的表現,完全不稀奇。
很快,沈母又帶著醫生過來。
“你生我女兒醒了就是不怎麽說話,看著也跟她以往很是不一樣。我問她哪裏不舒服,她就隻讓我叫醫生過來,她以往真不會這樣,她向來是個很孝順聽話的孩子——我擔心他其實是不是聽不見我在說什麽……”
沈母同醫生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誰說她人長得幹瘦,但爆發力卻著實不小,整個走道裏都回蕩著她的聲音。
不過,她多少還有點分寸。進門之後便閉住了嘴。
醫生做了一些例行檢查,緊接著又問了一些問題。最後他轉身看向沈母,告知結果:“您的女兒恢複過來了,身體方麵,再過一天應該就可以出院。至於這心理方麵,估計還得要一段時間恢複,這方麵的具體時間長短也都說不定,你們一家人之間多溝通交流,或者去找心理醫生疏導疏導。”
醫生離開後,病房裏又剩下母女兩個沉默著。
以往母女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沈母要是不說話,沈佳佳總會主動打破沉默找到話說。沈母也習慣了女兒這樣的孝順。
然而這一回沉默的時間實在是有些長了。沈母長聲一歎,看下女兒,“佳佳,你要怪就怪媽吧。雨欣那個人,你是知道的。她慣會來氣人。你出事這些天她都沒著家,估計也是怕了,又跑去你爸那裏躲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