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紈絝跟班9
薑應自然也不是真在傻樂。他這沒睡好,乃是秉燭夜讀勤奮刻苦的緣故。
鳳舞自從被安排了別的事務之後,便基本沒再參與到與薑應有關的事務當中。
不過,很顯然薑應仍舊記著他前一任跟班的好。
薑應出發往書社的前一天傍晚,他便讓他那新任跟班來傳話:
“世子說,王爺準了你隨他一同往書社去。”
這小廝顯得有些哀怨,不過鳳舞接過他這哀怨眼神再看回去的時候,便發現他又狠狠一個哆嗦,活像她是什麽洪水猛獸。
鳳舞沒什麽情緒地應了。
於是,第二日薑世子吃飽喝足,便帶著他趁手的跟班慢悠悠十分自得愉悅地往了書社那裏進發。
這紈絝出門,向來講究排場。為了將別的人都給比下去,他也準備充足,當然,這都表現在馬車內外裝飾以及仆從的著裝上。
薑應搖著一把折扇從馬車上下來,這折扇上書著一篇文章,乃是他親自書就,內容正是自吏部尚書最近新出的那本書裏精心挑選而出。
當然,這東西拿在他手裏,隻能說明他這紈絝又開發了新的娛樂項目。
他如今的跟班被他命令待在大馬車附近規規矩矩守候。
而鳳舞,則很榮幸地被帶著繼續往書社裏頭進發。
昨日鳳舞被告知這差事的時候,還得了一套……體麵的衣裳。
此時鳳舞看了眼自己這著裝,越發覺著自身像是個腰纏萬貫的商人。
一股土豪氣撲麵而來。
果然,她這即將往書社門檻跨過的時候,被一名讀書人攔住。
“這不是你來的地方。”這人皺著眉頭義正辭嚴。
薑應在前頭立即找到了突破口,折扇呼啦一收,“下麵來的新貴?”
“你是?”這人神色一怔。
薑應拿鼻孔對著他,“本世子姓薑!”
說完,又繼續往前走。
鳳舞緊隨在後。
作為紈絝跟班,更加囂張跋扈地跨過門檻。
主仆兩個進了書社之後,直奔最後排座位。今日講課的先生已整頓好自身在前方坐好,他含笑默默看著依次進場的學生,冷不丁的看到這野蠻人一般往裏頭衝的兩人,麵上笑容瞬間凍結。
這些富貴子弟不好好讀書也就罷了,今日這都還未開場就有人胡亂衝撞?
薑應落座後,正是一臉笑嘻嘻欠扁的模樣。他冷不防一個轉眼便望見了台上的先生筆直往他這裏走來,頓時稍稍收斂神色。
來此地之前,他已特別囑咐過自己這跟班:今日來的這位先生頗受吏部尚書看重,故而他們兩個到這裏來搗亂也要注意分寸,別把這先生鬧得太難看。
然而,薑應這收斂神色的態度卻讓這位先生對於他這個紈絝有了不一樣的認知。當然,也是夠衰的,這位先生正好也不知他正要說教的人會是南信王府出來的那位。
具體說教內容以及兩人言語衝撞甚至於發展到肢體碰撞的事,不提也罷。總之,今日這場講課沒辦法中規中矩進行下去。
先生轉身回到自己那座位之後,便奮筆疾書,洋洋灑灑書寫下一篇嚴肅討伐文章,直指紈絝空虛醜陋的心靈。
薑應對於這個自然是不能滿意了。
他這下是真的不能滿意。
鳳舞知道他往這裏來是想著回頭好往尚書府院牆那裏爬的時候更有底氣一些。對於這紈絝要發作怒氣的趨勢,她心神領會,恰到時候地給出小小建議。
果然,薑應聽後融合自己的理解,又有了新的創意。
於是,一場悲劇便這麽醞釀出來。
那位先生正打算收筆吹墨的時候,冷不防的被人撞了一下——到底也是敬仰先生才幹的人多一些,那時候他左右都是伸長脖頸來張望的學生。
可憐他這即興發揮完畢的傑作被自個兒打翻了硯台毀去了大半內容也就罷了,偏偏與他發生對撞的那人,也不知怎麽的在驚慌失措的關頭一手扒拉住了他的褲腰帶。
然後……先生的下裳就這麽毫無預兆,十分幹脆利落地給扒拉了下來。
有一部分學生甚至不小心望見了一片雪白。
盡管那僅僅隻是極短的一個瞬間。
但很顯然,這事給先生帶來了極大的心理創傷。
到底也是有骨氣的人,這位先生當場拎著褲腰帶,拂袖而去。
先生去後,那位鎮社之寶正好從外頭緩緩挪步進來。
這老人已見過先生匆匆而去經過他身畔時那豐富多彩的神色麵容。此時,他沉聲啟口:“誰做的?”
沒有人能夠說出來這幕後黑手究竟是誰。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們陳說事實。
於是,老人將眾人陳說的事實慎重總結之後,便叫過兩人。
一個是薑應。
一個則是先前直接造就了先生窘迫離場的人,這人乃是薑應來這書社之前,最囂張跋扈的一個。
作為同類人,他們兩個自然彼此之間是熟悉的。
當老人嚴肅喝問他們兩個的時候,薑應一拍那人肩膀,十分坦蕩地應聲:“本世子同他打了個賭。”
鳳舞端坐在後排,忽然想笑。
原主以往總結出來的豐富經驗告訴她,這下麵的內容必定落入俗套而又正中人心。
果然,這紈絝神采飛揚,“他賭輸了,他說先生的……”
後麵的話,老人沒讓他說出來。
這老人情緒激動,顯然已預想到事實有多猙獰,他當即怒喝:“離開!速速離開!”
良好的修養,使得這老人都拿不出口更合適此情此境的簡短話語。
薑應僵著怒臉離開。
他獨自離開,並未有喊走自己那跟班。
當然,也是鳳舞自身早先也對於今日這一番有過考量。除了依照薑應的要求換上了這麽一身別有意味的著裝,她還對於自神樣貌進行了細微調整。
故而,薑應被逐出書社,大家也隻是神色複雜地往她這裏打量了兩眼。
前麵那兩人鬧出的事情實在是讓人氣憤,很自然的,老人目光在場中掃過一圈,便皺著眉頭坐在了先生那位置上。
這種時候,非常適合進行一番嚴肅板正的教導。更不必說,這老人已大略看過了那篇被毀得七七八八的文章。
……
等到老人終於說完,再又與幾個頗有見識的學生互動了幾個來回,這一日時光便這麽消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