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妹妹的心上人7
劉家有三兄弟,劉恪排在最末。
劉恪大哥去世得早,原本留下來一個孩子,可惜那孩子沒隔兩年也跟著他大哥去了。據說,劉恪讀高中以及後麵上大學的學費都大部分是這陳容辛苦做工賺取的。
陳容吃了不少苦,後來慢慢的眼也瞎了。劉恪始終念著長嫂的好,即便後來他有了自己的家庭,也沒像老二那樣搬出去,大家一直都在這老宅裏和和氣氣地住著。
直到後來有一日,周梅突然跟劉恪攤牌要離婚。
“……後來呀,”陳容把侄女領進屋裏,很自然便聊到劉恪離婚後來去向:“你爸爸也從咱們這小鎮離開,他說他終於也得了自由可以全身心投入到作畫當中去,其實,他是不想待在這裏繼續傷心。小蘇,你也不要太在意,這都是他們做父母的錯,你看,你現在終於回來,不也說明他們其實也都看開了這個事?”
鳳舞默默聽著陳容絮絮叨叨說完,這才把手從她那裏抽回來。陳容兩手上都長著厚厚的繭子,鳳舞在那過程裏把她一直拉著手反複摩挲著,隻覺著那兩手就跟磨砂布一般,這時候她把手收回來果然便見到手背上都給磨紅了一大片。
原主這位嬸嬸確實是個操勞的人。她正要從背包裏拿點錢出來表達一下自己這遠道而來的孝敬,結果錢包還未來得及翻開,司機已經當先把她攔住。
“我們帶了禮物備在車上,您忘了?”他說。
鳳舞挑眉。緊接著她便見到那兩個始終沉默的保鏢手快腳快地出去搬了兩隻紙箱,以及好幾個漂亮的包裝袋裝著的水果保健品之類的東西過來。
她來這裏純屬臨時起意,還真沒把事情處理得這麽周到。
這又是宋熙銘的功勞。
陳容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她耳朵卻好使。這會兒窸窸窣窣的聲響立即使得她滿臉皺紋都跟著顫動起來,她不安地揮動著長滿老繭的雙手,一連說了好幾句“太客氣了,唉,怎麽好意思”。
這老太太局促不安地站起來,任憑鳳舞怎麽勸,她都繼續念叨著那幾個字。
鳳舞心念微動,最終強行把人拖回椅子上坐好,同時又吩咐了司機連同著保鏢三個到外麵候著去。
那三人還想著陰奉陽違,繼續暗中偷聽監視,不過這點小伎倆在鳳舞這裏完全都不夠看,等再被鳳舞冷聲質問,這屋內才總算是真正地有了一小會兒安寧自在。
鳳舞便在這點兒自在時候裏又得知到關於劉恪的一些事。
劉恪當年與周梅離婚之後,其實原本打算一直在小鎮上等著。他與周梅不同,對於外麵世界的繁華並沒有多少興致,他也執著地以為終有一日他的女兒也會真正地明白他,回到這個小鎮。
然而,想象的美好總是容易被現實蹂躪。劉恪在這小鎮才隻留守了兩年不到的時光,他就被一個犯罪團夥帶走。
劉家在這小鎮上雖然生活還算富足,但到底還都是沾的祖輩的光,到了劉恪這一代,他們三兄弟一個早死,一個不成器,一個不務正業,總之在這小鎮上也沒發展多少有利於自家的勢力。劉恪出了事,老二家的也隻是配合著報警忙著相關後事,陳容那時候眼還能夠稍稍見著點兒光,她縱然有心要替小叔子伸冤,要把他救回來,但到底也隻是個人微言輕的寡婦。
人心淡薄的時候,往往那些熱情於做某件事的人反倒會被看作是異類,陳容一個寡婦對失蹤小叔子的操的心比人家親兄弟還多,這卻又給小鎮上的人製造出來內容豐富的八卦話題。
終於,陳容的眼睛徹底瞎掉。
鳳舞對於這老婦人似憤懣又似哀怨的一番敘說,其實也並沒有多大感覺。不過,對於這老婦人表現出來的痛苦,她還是盡可能地表現出來自己對於她的憐憫。
陳容緊握著她的手不放,語聲哽咽:“好孩子,你爸爸是個可憐人……”
鳳舞輕聲應道:“嗯,我要是找到了他,一定及時把好消息帶給您。”
老婦人聽著這話頓時大受感動,淚珠兒又啪嗒啪嗒往下掉。她沒好意思給侄女兒看著自己這體麵的樣子,趕忙拿手抹了抹,又轉開話題說到宋熙銘。
於是,鳳舞又從她這裏知道,宋熙銘這兩年一直都在幫襯著她,她家裏一應用品都不缺,這都是宋熙銘悉心關懷的功勞。
“宋少爺是個好人。”陳容又接連念叨著這話,她這話念得差不多了,她便又問起了侄女兒如今的生活,順便又將她假象的宋熙銘和她這侄女兒兩個的美好未來拿出來敘說。
鳳舞耐著性子聽她絮叨。
然後,這老婦人大約是長期沒有個說話的對象,再加上自身又沒什麽講話的邏輯性,竟然叨叨著又把話題扯回到劉恪失蹤的那件事上。
“我總覺得,你爸爸他還在。”陳容板正著臉,垂墜的眼皮子顫動著,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破開束縛重見光明,“那個團夥其實對你爸爸還算和氣。”
鳳舞正要凝神細聽,想著或許後麵還有什麽更多關於劉恪這個人的消息。
然而,陳容緊接著卻又問:“你跟那個宋少爺,真的隻是兄妹麽?”
鳳舞:“……是。”
這一番沒有主題的嘮叨差不多也有大半個小時。被她嗬斥走的三人又有往這裏靠攏的趨勢,鳳舞心知跟陳容再聊下去也是徒勞,便由著她這麽沒頭腦地反複著嘮叨,沒再去提問主導話題走向。
最終,陳容接連打了好幾個哈欠,整個人也都一副困頓不堪的模樣她這才十分可惜地把手擺了擺,“老咯,才隻說那麽一會兒話……”
鳳舞默默看了眼手表,將近兩個小時了都。
當天夜裏,她又坐車從小鎮離開。車子才出了小鎮,便又有直升機從天上降落,卻是宋熙銘親自趕來接她。
宋熙銘歉然望著她,“很抱歉,劉叔的事,我兩年前就知道,我一直都想跟你說,卻又擔心……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在那個鎮子裏弄了一個歡迎儀式隨時預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