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棺材鋪
第二日
靈山上，葉湧泉身著道袍，腰間配玉，頭戴寶冠，雙手橫劍，閉目無言。
山風呼嘯。
顧乘此生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葉湧泉身後出現了扭曲碎裂的紋路，一個讓人看不清的大門，緩緩浮現。
“各位，此時不進，更待何時！”周銘朗笑著踩著江濤的腳高高躍起，進去大門。
“誒我去，周掌門太不是人了！”武當浪蕩子拽著一臉無奈的武當掌門隨後而入。
“靠…”葉湧泉咬著牙，周銘這家夥自自話進去後，其他人顯然也一擁而入，他這個鬼市主理人仿佛空氣一樣。
這就是鬼市嗎？
顧乘心想著，越過大門。
容我顧乘鬧上一鬧！
…
而秦子澤，奔赴一一夜，從靈山到了春城，卻沒去蓮花山，反而到了一條專賣殯儀用品的街上。
一間毫無特色的棺材鋪，哪怕是白也顯得毫無生氣，秦子澤推開老舊木門前掃了一眼上麵的對聯。
聚散皆緣，有來既有往。
生死皆命，不喜也不悲。
秦子澤推開木門，跨過門檻，看到了櫃台內帶著眼鏡的老板正翻閱著一本書，頭也不抬的了一句毫無誠意的“節哀順變”。
“不買棺材。”秦子澤手指叩著櫃台，輕聲道。
“出門左拐八百米有商店，來錯地方了。”老板還是不抬頭。
秦子澤凝望著他身後，分明是個棺材鋪，老板卻在櫃台內置辦了個櫃子，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毛筆，墨錠。
秦子澤歎氣道：“駱老板，我買墨。”
“您是寫字兒啊，還是作畫啊？”老板輕輕翻過一頁書，絲毫沒有意外，隻是很平常的問道。
“我想重回以前的境界。”秦子澤歎氣道，他太清楚這家棺材鋪的規矩了，所以開門見山道：“你想要什麽。”
秦子澤此時體魄不減，但是實力大減，想要重回以前的實力，要麽慢慢修煉，但想要重回以前的境界起碼百年，要不然就找到足夠珍貴的材地寶，以秦子澤的體魄，承受藥力並完全吸收不是問題，可當世這種東西實在是太少，但是秦子澤知道，麵前這人可以。
人間仙人駱坤，喜好藥墨，他身後的每一塊墨，都由無數的珍惜藥材製成，而且起碼都有幾百年的曆史，是墨是藥，更是寶，這位人間仙人實力強悍，卻不喜爭鬥，甚至與道首惺惺相惜，所以逃過一劫。
“你秦子澤身上有什麽我需要的東西…”老板平淡的道：“如果你死了，我可以看在許初寒的份上給你個免費的棺材。”
秦子澤一咬牙道：“駱老板，你不想同我一起去靈山看看嗎？這可是道教百年難得一遇的盛況啊！”
老板抬頭看了看秦子澤，把書簽夾在書頁裏然後心翼翼的合上，靠在椅背上看著秦子澤認真的列舉道：“圍剿養鬼人，苗疆妖神一戰，林峰的滅妖計劃，商都白蛇一戰，近五百年來好像人間都沒太平過，你和我這是百年難得一遇？”
秦子澤沉吟道：“那麽，駱老板，我願意成為你的信徒，這樣如何？”
“我已不是神，你就算成為我的信徒，我也不會應汝所願。”老板瞥了一眼秦子澤，語氣平淡的述著由神靈轉為人類的事實。
“道是道，俗是俗，我不再是神了。”
老板合上眼眸，往後一躺，如同和這間毫無生氣的棺材鋪子融為一體。
他曾經是神，永生不滅，高高在上，可如今他隻想在這間棺材鋪中見證著自己生命的腐朽，像是一根將死綠藤，慢慢幹枯，氧化，最後一陣風吹過，就變成了粉末，老板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經無可救藥，但仍然樂在其中。
“神仙哥哥…”
仿佛那年那，那個婉轉輕盈的聲音還笑著貼在他耳邊，那雙胳膊圈著他的脖子，和他一起看這世間美好醜惡。
“仙人洛昆，還不伏法！”一雙雙灰色的眼眸那麽漠視著，他溺於水中，看著他們把嬌可愛的妻子分屍。
我舍去了過去的名字，舍去了我的生命，成了藥仙人。
“請幫幫我。”
那個凡人中不折不扣的異類這麽道，他在懇求，雖然並未表現出來，但我感受的到。
我睜眼，仿佛我還是當初高高在上的神靈，給了他能幫助他恢複實力的藥，也許我隻是想看看他們還能掀起什麽風浪，也許是我太久沒見過年輕的生命了。
在他離開的時候，我給了他最後的啟示。
“道不容麒麟。”
其實這一，棺材鋪的門被推開了兩次。
第二次走進的人氣宇非凡，臉色凝重，老板站了起來，麵對著這個人。
這個親手把他從神靈變成凡人的家夥。
“你來做什麽。”
“我要救人。”他眼神閃爍道：“有個普通人，在無數種可能中拯救了世界。”
“但現在，世界拋棄了他。”
“涉及法則的事情，就算是我也一竅不通，這麽麻煩的事，你為什麽要參與？”老板蹙眉道。
“有個晚輩拜托我幫忙找到那個人。”他指尖劃過櫃台，指甲刮出一些木屑，輕聲道：“當然，也是因為我當年做了和他一樣的事情。”
“…找我何事。”老板歎了口氣。
那人咧開嘴笑道：“想聽你給我唱個戲。”
老板目光閃爍。
藥仙人洛昆，曾是個戲子。
他拿出那身不知多久沒拿出的鮮紅如婚服般的戲服，一塵不染。。
嗓音婉轉，情真意切。
那人坐在椅上，雙手交叉，目不轉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