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抹除

  紫禁城頭。


  從不對遊客開放的區域，在這個深夜闖入兩個不速之客。


  “殺了多少？”少年晃蕩著酒壺，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笑意。


  “殺了三千，那些死蝙蝠，煩得很。”男子平淡的奪過酒壺灌入口中，任酒水打濕衣襟也毫不在乎。


  “真是大膽。”少年嬉笑著道，對於麵前實力比肩鬼神的男子毫無敬畏。


  男子扔下酒壺，負手而立，傲然道：“朕已膽大包兩千年，你且如何？”


  少年竟然從嗓中發出了嬌柔婉約入女子般聲音喚道：“陛下。”


  男子一笑而過。


  “隻可惜我不是真神仙。”男子自顧自的點頭，似乎有些遺憾。


  卻心生豪氣。


  不做神仙便不如神仙？不修長生便不得長生？放你的屁！


  龍虎山


  有一青年上山，闖入幾位長老正吵架的會堂。


  幾人爭論的是，龍虎山究竟應當由誰來做掌門。


  龍虎山已無主數月。


  青年推門輕道：“老畜生們，閉嘴吧。”


  這一日，祁玨繼任龍虎山掌門人，龍虎山靈氣半數入祁玨體內。


  祁玨一氣化三清，修為已至煉氣化神的真人境界。


  墨家

  已經收拾好行囊的顧乘和秦子澤隨口道：“師父，春城心理醫生那件事兒怎麽樣了。”


  秦子澤隨口道：“什麽心理醫生。”


  “…我和你過的啊，幫我那個同學找心理醫生。”顧乘一愣，放下手中的行囊。


  以秦子澤的記憶力，不應該會忘記這件事吧，自己這位師父連一個月前吃的午飯是什麽菜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什麽同學？你什麽時候和我過這件事？”秦子澤有些不滿的看著顧乘道：“你不會是喝多了吧。”


  “就是文鷹啊，我和你過的啊，你命很苦的那個孩子。”顧乘一愣，哭笑不得的道：“師父你別鬧了好不好。”


  “顧乘，你從來沒和我過這個人。”秦子澤篤定的道。


  看著秦子澤神色不像作假，顧乘心底湧上一絲涼意，他轉身雙手搭在解千愁的肩膀上激動的道：“千愁哥，你還記得吧，前幾我和你過的啊，我那兩個兄弟，一個叫黎柏，一個叫文鷹。”


  “…你不是就黎柏這一個兄弟嗎？”解千愁迷茫的看著顧乘，煩躁的拍開他的手道：“發什麽神經。”


  顧乘如遭雷擊，趕緊掏出手機撥打號碼，然後急迫的道：“老班，我那個朋友，文鷹他最近來學校了嗎？”


  “什麽文鷹？”對麵的班主任氣急敗壞道：“顧乘啊，你最近到底是怎麽回事…”


  顧乘已經無力的垂下手臂，手機也滑落到地上，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深刻的恐懼，從骨子裏都散發著冷意。

  “怎麽了…”解千愁第一個發現了不對，他感受到顧乘的靈魂處於極度萎靡的狀態，卻不像是受傷，而是處於極為顫栗的恐懼狀態，他握住顧乘的手，一片冰涼，擔憂的道：“哥不是故意凶你的，你子不至於吧。”


  “你們真不記得文鷹嗎？”顧乘幼稚的又問了一遍。


  “哥記得行了吧。”解千愁安慰的拍了拍顧乘的肩膀。


  顧乘真的心涼了。


  如果秦子澤忘記了文鷹，也許情有可原，可是解千愁就不應該了，分明隻是前幾的事，而這才幾個月，老師就忘記文鷹這個壞學生也不合理。


  “到底怎麽了？”秦子澤也歎息著放下了行囊。


  “…師父，如果我文鷹這個人真實存在，而且我曾不止一次的跟你們提起過他，你們會怎麽想？”顧乘有些哽咽，他很害怕。


  人對未知總是害怕的。


  何況顧乘還是個初出茅廬的道士。


  “他是個什麽樣的人？”秦子澤輕聲問道。


  “他是…”顧乘剛要出口，卻發現大腦一片空白。


  文鷹是我的兄弟，我的同學。


  可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長成什麽樣子？他的家庭如何？


  “我忘了，師父，我忘了…”顧乘痛苦的嘶吼著，似乎是心裏憋著股勁不知往哪使。


  “師父，師父，幫我聯係一下那位道首好嗎？好嗎？”顧乘失魂落魄的道。


  他已經想不出誰還能幫自己了。


  他分明知道文鷹是自己很重要的人，也知道自己是在忘記他，卻無能為力。


  混混沌沌之間，解千愁遞給他一個手機，顧乘接過手機憑著本能出自己想的話。


  即將溺死的人看到什麽都會當成救命稻草。


  直到十幾分鍾後，顧乘才清醒過來，一下愣住了。


  半晌後聽得一溫醇男聲道：“還有什麽嗎？”


  “…什麽？你哪位？”顧乘又是一愣。


  “不，抱歉，打錯了。”似乎早有所料，對方並未驚訝，隻是像長輩寬慰晚輩一樣道：“我會救他的。”


  電話掛斷，顧乘一臉迷茫，看著地下屏幕盡碎的手機大聲喊道：“我手機怎麽碎了。”


  解千愁的臉色不太好。


  他的靈魂強度是三人中最高的，所以他仍記得顧乘身邊有個很重要的人，似乎被所有人忘記了。


  他記得顧乘在那十幾分鍾內是多麽卑微多麽無助的求救，多麽語無倫次的講和那個人的過去，雖然內容他也記不太清了。。


  隻是他記得，那個人被顧乘忘記了。


  多麽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