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蘋果變酸了
馬煞看著手心裡的大白兔,剝開放到嘴巴里,這糖甜的膩人,還粘牙,吃完了,又有些回味剛剛膩人的甜。
馬煞又拿起旁邊的青蘋果咬了一口,酸的他皺起了眉毛,沒嚼幾下就咽下去了。
他隨手把青蘋果丟到門口,砸在水坑裡濺起泥水,繼續洗手裡的魚籃子。
太陽漸漸落了下去,陽光不那麼刺眼,吹來的風也帶了些涼意,對於夏天這是最舒服的時間了。
奶奶切了半塊西瓜,馬煞拿了兩塊,坐在樹上,看著路的那邊,想起白天的那個小女孩,那雙好看的眼睛,不就是上次垃圾桶旁邊的那個女孩嗎,拉弟?名字跟長相不符
馬煞想到自己叫她垃圾的時候,拉弟紅著小臉,有些惱怒地看著他,那模樣還挺可愛的。
奶奶坐在藤椅上,半眯著眼,一搖一晃地扇著蒲扇,月光下奶奶的皮膚像身後青蘋果樹的樹榦一樣。
「軍軍,你明天要開學了,吃完瓜,早點洗洗睡睡。」
「知道了。」
「軍軍這學期還要考第一名。」
「那不是必須的嘛,奶奶你放心,我是要考大學的。」
奶奶笑起來眼睛成了一條縫,臉上的皺紋也跟著帶動起來。
馬煞啃完手裡的西瓜,順手把瓜皮扔到巷子里,砸在地上悶響了一聲。
馬煞從樹上跳下來,簡單地沖了一下就出來了,頭髮濕噠噠地趴在頭上,他甩了甩頭,青春期的男孩子,下顎的輪廓漸漸變得硬朗起來,水滴落在臉上,順著好看下顎線滑過喉結的時候,喉結滾動了一下。
頭髮有些長遮住了眼睛,馬煞用手把它們往後撥,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摸著自己的下巴,之前有一兩根鬍子被他拔掉了,濃眉額.……配上不大不小的眼睛,高挺的鼻樑直通天庭,說實話馬煞對自己的模樣還是挺自信的。
馬煞沖鏡子里的自己挑了挑眉,笑了笑。
客廳黑漆漆的,拉弟熟練地摸到燈的開關,房間里亮了起來,空蕩蕩的,拉弟把手裡拎的東西放進冰箱,想起來弄髒的練舞服還沒有洗,把它們放進洗衣機里洗,然後來到廚房,打開煤氣灶,等到鍋熱了放入一點油,打兩個雞蛋進去,等到雞蛋煎的差不多了,倒入一大碗水,再加入一小把麵條和幾片青菜,最後加上佐料,等到水沸騰就可以把火關上,蓋上鍋蓋悶兩分鐘。
一氣呵成做完這些事情,拉弟坐在餐桌旁,一邊吃著碗里的面一邊想著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
他會喜歡吃那種糖嗎?要是喜歡吃下回再給他帶一大罐,不行,他今天會不會覺得自己很怪?會不會不記得自己了?不過最好還是不要記得吧,太丟臉了。
拉弟覺得那天自己的生命中照進來一束光,讓她循規蹈矩的生活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又好像沒有變化。
彼時的她還不懂什麼是循規蹈矩,只知道自己每天似乎都在做著差不多的事情。
早上起床,自己下樓買早飯,吃完早飯自己去奧數班,中午自己做飯或者下樓買飯,下午去跳芭蕾舞,下課後自己回到家裡,自己做晚飯,自己吃,自己刷碗,然後等媽媽下班回家,經常沒有等到媽媽回來就睡著了,好多事情都是她自己去做,她也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完成這些事情。
拉弟吃完飯看了一眼鍾,媽媽今天應該還是很晚回來,很小的時候她就已經習慣了自己一個人,媽媽的工作總是很忙,爸爸也很忙。
她們都在忙,忙著掙錢,拉弟也很忙,忙著長大。
拉弟做了一個夢,夢裡她站在一片沙漠上,她赤著腳在沙漠里奔跑尋找水源,一隻穿著禮服的魔法兔子要帶她去尋找水源,她們跑了好久,最後找到一個小水坑,水坑旁邊種著小王子的玫瑰花,拉弟捧了一口水喝,酸的她一下子就吐了出來,她剛醒質問兔子為什麼水是酸的就被酸醒了。
醒來后,拉弟好像真的在沙漠里跑了很久,嗓子很乾,拉弟倒了一杯水,媽媽還沒有回來。
端著杯子趴在窗檯看著外面的景象,一邊是徹夜不熄的霓虹燈,一邊則黑黢黢的,彷彿兩個不一樣的世界。
拉弟總是有同齡人沒有的憂傷,她常常憂傷,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就會莫名憂傷,她跟表姐說過這些,表姐只是笑笑揉了揉她的頭,說她小孩子,懂個屁。
小孩子就應該什麼都不懂嗎?不理解什麼是長大,只會在一起比較誰的各個子更高誰就長大的多,幼稚!
拉弟撇了撇嘴,看著月亮,今晚的月亮彎彎的,突然想起一首詩,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房間里悶熱悶熱的,馬煞起來打開窗戶,月光灑進小屋裡,他站在窗邊看著天上的月亮,月亮彎彎的,像瓜皮。
「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馬煞輕輕呢喃著這句詩,突然情緒突變,一把把窗戶關上,窗戶有些年頭了,狠狠地吱呀一聲。
「什麼狗屁玩意,睡覺。」
月亮只有一個,賞月的人卻有無數個,一樣的月光,怎麼照的人心裡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