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舊情⑶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在她身體裏！”
對上趙賀懷疑的目光，餘漫深吸一口氣，認真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餘漫迎上趙賀探究的視線，硬著頭皮任由對方打量，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麵走廊上的細微腳步聲也漸漸清晰了起來，甚至是中央空調的嗡鳴、隔壁病房的交談聲都仿佛大了起來……
她漸漸沒了底氣，白皙的十指攥緊了被角，卻依舊仰著頭，固執又堅定的看著趙賀。
“趙——醫生……”護士小姐推門而入，然後頓住，小心翼翼的說完了後兩個字，頓了頓，又說：“趙醫生，3床自己下地，然後現在傷口裂開了，怎……怎麽辦？”
“讓他躺回去，清創工具和縫合包準備一下，我馬上過去。”趙賀回頭看了眼，說。
護士小姐轉身離開，非常識眼色的關上了門。
房間裏靜謐又窒息的氛圍終於消散了一瞬，卻又在門被關上後瞬間聚攏。
“我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還在這裏，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當然……”餘漫抿了抿唇，她倒是想跑，可她能往哪兒跑？
趙賀抽身離開，去看那位把自己傷口弄裂的仁兄了。
而他一走，餘漫終於塌了肩膀，渾身無力般倒了回去。
就在這時，什麽東西叮咚了一下。
餘漫一愣，緩慢的轉過頭，看向聲源——那隻手機。
下一刻，餘漫本就寡白的臉上血色全無，她看著那隻手機，久久不能言語，然後，緩緩伸出手，下一刻，才修好的手機從顫抖的指間飛落，徑直穿過了窗戶、飛進了樓下小花園裏的水池裏。
十分鍾後，趙賀擦幹手，大步往單人病房去，邊走邊說：“這個醫囑我回頭再補，護具先給他用上……還有，剛才有人出去嗎？”
“啊？”這話題轉變的太快，護士小姐差點兒沒反應過來，後知後覺拉住正對科室大門的主班老師。
“沒有。”
趙賀點了點頭，穿過病區走廊，直奔盡頭的那間病房。
站在門口，趙賀一眼就看見了床上坐著的人，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抬手敲門。
“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更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讓她回來，這三個問題也是我一直想弄清楚的。”
“我不苛求你愛屋及烏，但是，趙先生，我希望你記得，這具身體是她的。以及，我不是精神病，我有完整且獨立的人生經曆，而且，原本的我有人際關係、有社會關係，甚至曾經有親密關係，如果你打算強製性送我去精神病院，那我就沒辦法保證鄭小姐的身體會不會受到傷害。”
頓了頓，餘漫緩和了一下語氣，說：“我不是要威脅你，隻是想提醒你，因為你剛才的話讓我覺得害怕了。”
“好，我理解，我的錯。抱歉。”趙賀多看了幾眼，重新拖開椅子坐下，順便看了眼手表，他還有半個小時的功夫。
餘漫：“……”
“那就先不提你不知道的內容，說點兒你知道的。”
“……我自己的身體還在醫院躺著，一動不能動，所以我並不知道到底是互換還是怎麽樣。”
“以及，我去了一趟鄭語曼老家，並沒有發現有什麽因素能導致這種事情發生。”
“其次，我並沒有鄭語曼的記憶，也就是你所謂的我對她一無所知，連帶著她身邊的人我都不清楚。”
“最後，為了鄭語曼好，你會保密的對吧？”
趙賀漸漸捋清楚了，卻止不住詫異，哪怕他早就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了，哪怕他十分鍾前就很篤定的說眼前這個人不是她了，哪怕他再不願意承認，可現在的確好像就是這麽個情況。
他萬萬沒想到，隻不過是混亂了一件事情的順序又編了幾句話就詐出來這麽多內容，更沒想到，他一時大膽求證就求到了這麽個結果，最沒想到的是，對方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當然。”趙賀輕不可聞的吐口氣，覺得荒誕又離奇，哪怕是隔了十分鍾再來看，也依然離奇的嚇人。
兩人靜默無言，四目相對片刻，趙賀說：“我本意不是嚇唬你，隻是沒有更好的辦法來求證，這件事我給你道歉。”
“這件事我會保密，而且，不僅僅是保密。”
他暗示道。
餘漫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你想說什麽？”
“我希望她回來，但是，我不相信你的話，所以……”
“所以？”對方久久不把話說完，餘漫催促道。
“所以，你可以選擇我當隊友，亦或是，我用自己的辦法監視你。”
餘漫現在聽到“監視”兩個字就覺得頭皮發麻，想也不想的果斷拒絕，“你做夢！想都別想！”
“那好，那你還有什麽辦法取信於我？”趙賀雙手合十又微微錯開，笑著說，“我憑什麽相信你是真的想讓她回來？”
“我為什麽不？！”
“理由很多啊，物質條件，外在條件，甚至是回去不容易你想放棄了？”
“……”
在餘漫拒絕溝通的狀態下，趙賀漸漸鬆了口，又說：“或者說，告訴我你是誰，本來的你，是誰。”
餘漫死死抿著唇，沒吭聲。
“你說你有人際關係，可是現在的你為什麽會知道那些都是真實存在的？因為你見過。”趙賀的口氣越發篤定，他說，“社會關係……親密關係……人際關係……那就至少見過三個了。嗯，車禍出院離現在不到一個月，你去她老家才能發現沒什麽特別的，那就應該不是在那裏，剩下的時間，你在——”
“隊友！我選隊友！”餘漫越聽越覺得後背發涼，匆忙打斷趙賀，由內而外感受到了智商碾壓的她汗濕了手心。
趙賀點了點頭，站起來，伸手，說：“那就重新認識一下，我是她的男朋友，趙賀。接下來，就麻煩你好好照顧她了。”
“不……麻煩……”餘漫咬牙，不輕不重的握了一下趙賀的手。
“對了，作為他的男朋友，我有義務提醒你，別答應孟北的要求，任何要求都不要。”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