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情到深處最難懂
黃紅哭得昏天黑地,邊哭邊訴說著委屈。
“爸呀,你聽見了嗎?你的寶貝女婿要把你的骨灰撒了,我該怎麽辦啊,你快托個夢給我……告訴我到底要怎樣做!”
黃紅旗擔心房子捐出去,寧廷禮會拆掉,說“不修墳可以,但骨灰得留著,就放在我叔的房子裏。”
寧廷禮懂黃紅旗的心思,說“老支書的房子要永遠保留下來,我會把它建成一座村史館,然後在院子裏給老支書造一座雕像。”
莊冬至說“好,老支書的雕像我會親自雕刻,就用東朵山上的老棗樹。”
莊有成沒有作出任何表示,算是默許了。
沒擺酒席,沒有安葬儀式,用一個簡單的追悼會,朵子東人送別了老支書黃河。
黃紅恨極了莊有成。
盡管她相信黃河托夢給棗兒這件事是真的,但她依然恨莊有成。
之後,沒過多久,黃紅向莊有成提出離婚。
為什麽?為什麽?莊有成百思不得其解。
大半輩子都湊合過來了,到了這個年紀,還離什麽婚啊。
莊有成正忙得不可開交,煩惱地說“想一出是一出,好好的提離婚幹什麽。”
“你不是早就不想和我過了嗎?連在城裏買房子都不告訴我,還叫兩口子?”
“你,你知道了?”莊有成有些疑惑,“你是啥時候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可是那房子是給棗兒準備的呀,房產證上還有你的名呢……”
“哼,別裝了,你是咋想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房本上寫我的名又能怎樣?你的名呢?誰知道你在別的地方還有沒有房子,那房子肯定不會有我的名吧。”
“你想什麽呢?棗兒的病還沒有好利索,別鬧了好不好?”
“離吧,我讓紅旗幫我寫離婚協議書,你要不簽字我就去法院起訴。”
黃紅的態度很堅決,射向莊有成的目光像一把刀,刺得莊有成心疼。
莊有成讓路長順出麵勸說黃紅。
路長順愕然了一下,說“看來,黃紅是真讓你傷到了。”
黃紅一見到路長順,馬上便明白了他的來意,說“老路哥,你別勸,這個婚非離不可。我過夠了,這大半輩子,他和我說過的話,還不如他開一次會講的話多,兩口子過成這樣,還有什麽意思?”
“有成就是一個話少的人麽。”
“他光是話少嗎?”黃紅搖搖頭,淒然地說,“他的心忒狠了,當年我爸逼他娶我的事,他記著仇呢,沒想到記到現在,我爸死了都不放過,要撒他的骨灰呢!”
“那不是老支書托夢給棗兒的嗎?和莊有成沒關係啊。”
“你信?從頭到尾都是他們莊家人在拿主意,分明是商量好的。”
“憑莊老爺子的為人,不至於吧?你多想了。”
“老路哥,你回吧,告訴莊有成,不想把事情鬧得所有人都知道,就趕緊把離婚協議簽了。”
“離了婚,你一個人過?”
“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有的是,管他瞎子瘸子,隻要對我好,能和我說說知心話,我就找個人一起過。”
路長順猜想著黃紅在說氣話,他不信黃紅會那樣做。
路長順勸不動黃紅,想讓棗兒來勸,可是棗兒的病剛好,又不能讓她再受刺激。路長順犯了難為,向蘭花討主意。
哪知蘭花倒很豁達,說“離就離唄,硬抻著兩個人都難受。”
“你懂什麽,你莊叔是公家人,在磊山也算得上有頭有臉的,連家務事都處理不好,不讓人笑話?”
“爸,你這都是老觀念了,感情的事屬於私事,別人笑話什麽。”
“唉,黃紅太不通情理了,有成現在正忙大事呢,她幫不上忙就算了,反過頭來還要在背後插有成一刀,這不是要把有成逼瘋嗎?”
“爸,我媽要是提出和你離婚,你會瘋嗎?”蘭花開玩笑說。
路長順瞪了蘭花一眼,“滾!”
蘭花雖然對黃紅提出離婚的事看得很淡,事後卻不由受到觸動。兩個人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輩子,按說是知根知底了,可終於還是不能走到頭,她呢?她和蕭軍呢?
將來會不會也要分道揚鑣。
蘭花不能不重新考慮和蕭軍的關係,她問自己,是否真的愛蕭軍,真的能陪他走完後半生。
她不敢確定。當她看到蕭軍從幼兒園接櫻花回來,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當她看到徐櫻子從蕭軍手上接過櫻花時,臉上露出的幸福的笑容時。
蘭花更不敢確定了。
蘭花和蕭軍說,黃紅要和莊有成離婚。
蕭軍竟然很平靜,幽幽地說“黃紅活得太卑微了。”
在蘭花的印象裏,蕭軍好像沒見過黃紅和莊有成在一起出現過。棗兒在老中醫那裏治療時,一直是黃紅陪著的,蕭軍雖然見過黃紅幾麵,不至於對她了解那麽深吧。
他是從何得出的結論呢。
“為什麽這樣說?”蘭花問。
“直覺。莊有成當領導當的,一直以自我為中心,連親閨女病倒都不能陪在身邊,這種事業型的男人,一定是強勢的,他會忽略所有人的感受。黃紅雖然沒有文化,但不代表她不懂得浪漫,不需要存在感。”
蘭花陷入了沉思,她感到自己正慢慢變成莊有成。
蘭花坐在棗兒對麵,靜靜地看著她,和她麵前擺著的台曆。
棗兒住在謝媛媛的手工坊裏養病,等著和滿小山的元旦之約。
棗兒天天算著日子,此刻,她的心裏被幸福的等待塞得滿滿的。
蘭花心裏很惶恐,她不知道棗兒能否等來想要的結果,她等了那麽久,都沒有結果,棗兒會有嗎?她希望棗兒有嗎?
蘭花的眼裏慢慢流出淚水。
外頭傳來謝媛媛的聲音,“走吧,走吧,不是告訴你了嗎?不要來了,我不會讓你見到棗兒的。”
謝媛媛是和陶甜甜在說話。
陶甜甜幾次找上門來,想和棗兒好好談談,全被謝媛媛擋了回去。
那天看到棗兒披著滿小山的外套時,陶甜甜心裏五味雜陳,回去的路上和滿小山大吵了一架。
她哭著說“既然你是來會情人的,為什麽要叫上我?”
滿小山懶得和她解釋,任她鬧了一路,把她送到下朵子後,滿小山丟下一句話“甜甜,你不了解我,永遠都不會,所以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陶甜甜恨恨地說,“你要和我分手嗎?利用完我了,就一腳踢開?滿小山,你休想,我想要的東西,一定能得到,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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