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手心手背都是肉

  被送進醫院的不止馮塘和路啟元，還有棗兒。


  棗兒從小到大沒受過一丁點委屈，在家族裏是公主般的存在，在學校裏麵對的全是微笑和掌聲，哪裏受過這種屈辱和驚嚇。


  眾人把馮塘和路啟元抬上車，蘭花忽然發現棗兒不對了，她手腳冰涼，兩眼發直，蘭花和她說話，她像沒聽見似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看得蘭花心裏直發毛。


  蘭花喊蕭軍過來看，蕭軍常和醫生打交道，聽聞過各種稀奇古怪的病例，見棗兒這樣，說“她受了刺激，得趕緊去縣醫院……”


  蕭軍不敢動棗兒，讓小亮把她抱到車上。


  莊有成得知消息，火速趕到縣醫院，啟明已經請了有關專家給棗兒會診，告訴莊有成，“棗兒的情況不太好，剛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先觀察觀察，如果仍然不見好轉，得轉到精神病院去。”


  莊有成快要急瘋了，衝進病房，抱著棗兒說，“棗兒，棗兒，我是爸爸，你看看我，沒事了，我在呢，我在呢……”


  蘭花眼裏含著淚說“棗兒，你別嚇我啊，你說句話。”


  棗兒無動於衷，眼睛隻空茫地盯著一個地方。


  啟明說“病房別留太多人，讓莊叔一個人陪她說說話。莊叔，你和棗兒多講講她小時候的事。”


  小亮借了輛車，把黃紅和有玉接到醫院。


  黃紅看到棗兒病得不認人了，邊哭邊數落莊有成，“她要好好的呆在城裏哪會出這種事，你什麽事都慣著她，棗兒要有個三長兩短，可讓我怎麽活……”


  莊有成有火撒不出，氣得臉色發青，低吼一聲，“出去！”


  有玉勸黃紅，“嫂子，這個時候了，還說那些有什麽用，你和棗兒親近親近，讓她感受到親人的溫暖，說不定一會兒就緩過來了。”


  黃紅攥住棗兒的手，想要說話，一張口眼淚又止不住了。


  有玉歎了口氣，說“你哭什麽，要笑，你得給棗兒打開一片晴朗的天空。”


  小亮推開門，慢慢靠近棗兒，說“棗兒，我是小亮哥，別怕，一家人都在呢，沒人敢再欺負你啦！”


  棗兒忽然冒出一句“小亮哥，你殺了他……”


  聽見棗兒終於開口說話，眾人又驚又喜，莊有成說“棗兒，棗兒，沒事了，壞人被打跑了，別怕別怕。”


  小亮說“棗兒，我聽你的，你等著，我去殺了他。”


  小亮轉身走出病房。棗兒忽然直直地向後倒去，躺到床上，雙目緊閉，眉頭緊鎖，兩個拳頭也攥得緊緊的，昏睡了過去。


  有玉擔憂地說“哥，不行的話趕緊轉院吧。”


  莊有成出來找啟明商量，蕭軍正坐在啟明辦公室裏，蕭軍說“我剛給一位老中醫打過電話，他說可以試試針灸，我去接他過來。”


  莊有成把目光投向啟明，啟明點點頭，“在中醫學上，棗兒這種情況叫急驚風，針灸應該有效果。”


  蕭軍征得莊有成的同意，趕緊開車去接老中醫。


  這時，啟明的手機響了，是外科的護士長打過來的，原來小亮找到路啟元的病房，要殺了他。


  莊有成和啟明慌得朝外科跑。


  小亮已經發了瘋，沒人能攔得住他，他掐住路啟元的脖子，路啟元翻著白眼，手撓腳蹬，就差一步就沒氣了。


  莊有成上去抽了小亮一個巴掌，把他拉開，說“小亮，你還嫌不夠亂！”


  “別攔著我，我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啟明說“小亮，理智點，別幹蠢事。”


  莊有成把小亮拽出病房，小亮哭著說“大伯，我沒保護好棗兒……我咽不下這口氣，你讓我弄死姓路的，我給他抵命。”


  “傻孩子，他那條爛命值幾個錢，你這麽年輕，人生才剛開頭，給他賭什麽氣。”


  “我妹讓他欺負成這樣，我忍不了！”


  “我也忍不了！”莊有成惡狠狠地說。


  爺兒倆相互看了一眼，莊有成說“你打他打得好，我要在場也得打他……可是你要有思想準備，路啟元就是條瘋狗，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不怕。”


  “我怕。”


  莊有成愛憐地摸了摸小亮的臉，說“剛才打疼你了吧。”


  “沒事兒。”


  “小亮，你和棗兒，一個是我的手心，一個是我的手背，我不能讓你們出任何事。唉，你這回出手太重了，恐怕已經超出正當防衛的範圍……”


  “一個做事一人當，大不了拘留我幾天，我不在乎。”


  “那會留下案底的，你還年輕啊，這會影響你一生的。”


  莊有成沉思片刻，說“我把王超叫過來，你主動把事情和他講清楚。記住，別再犯混了，剩下的事我來解決。”


  安撫好小亮，莊有成在啟明的陪同下，去探視馮塘。


  馮塘傷得很重，頭腫得像發麵饅頭，眼窩烏黑，還在昏迷中。


  啟明說“萬幸，沒被把頭蓋骨砸碎，不過已經造成輕微腦震蕩了，小亮的刑事責任看來是躲不過去……”


  莊有成定定地看了啟明一眼，沉默良久，說，“這小孩剛大學畢業，還有美好的未來等著他呢，你要盡心給他醫治，別讓他留下後遺症。”


  “我會的。”


  莊有成想了想，還是進了路啟元的病房。


  “啟元，我替小亮給你道個歉，無論這件事的起因在誰，打人首先是不對的，你先把傷養好……”


  “我是見義勇為，不是我，你家棗兒就讓人扒光……”


  莊有成怒不可遏地說“住嘴，這件事警方會出麵調查的，我警告你，以後不許再提棗兒的名字！”


  “莊有成，你少在我麵前充大個，我不怕你，這件事咱沒完，哼，哼……哎喲，娘來，疼死我了，啟明，快看看我是不是哪根骨頭斷了。”


  啟明說“啟元哥，都檢查過了，你的傷不重，在醫院住幾天就回家吧。”


  “我是你哥，你胳膊肘朝外拐，向著外人……剛才你都看到了，小亮要掐死我，你給我用好藥，最好的藥，我得先住半年院。”


  莊有成強壓怒火，說“路啟元，有病治病，有事說事，鄉裏鄉親的，以後早著呢，凡事別做得太過。”


  路啟元冷笑，“這會兒和我講鄉裏鄉親啦？當年你咋不講？謝謝你讓我進去學了幾年法律。小亮這是故意傷害罪，哼，我在裏頭蹲幾年也得讓他蹲幾年，不信你就走著瞧。”


  莊有成心裏明白，這回讓路啟元抓到把柄了，他絕不會輕易放過小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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