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舍身渡我(24)
說是讓清九跟著他一路積德行善,好讓她消除業障。
可實際上,清九什麽都沒做,跟著澄和大師到了凡俗界,看著他明明有一身修為卻不用,跟個凡人一樣靠著自己的雙手,又是義診又是救災救難。
清九在心裏給他打了個爛好人的標簽。
她也不多問,就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忙前忙後。
人心醜惡,哪怕澄和大師不計回報的助人行善,這一路也頻頻遭到質疑,說他一個年輕和尚身邊帶著一個漂亮姑娘,是個心術不正的花和尚,當然,這還不是最過分的。
最過分的是今夜,他們途經一個小鎮。
鎮上隻有兩家客棧,其中一家住滿了人,另一家隻有一間客房。
都是修行之人,幾個月幾年不睡覺都不是事兒,隻是到了凡俗界不想成為另類,才會選擇住客棧,一間房那就一間房吧,沒想到這一舉動竟然捅了馬蜂窩。
他們住的客房在二樓,清九神情慵懶地倚坐在窗台上。
客棧下麵聚滿了人,很多人舉著火把,映出一片火光。
仔細一下,還有許多人手裏拿著木棍,一個個義憤填膺地咒罵著。
“呸!那和尚長得人模狗樣,結果是個淫.僧!”
“那小娘們也不是好貨色……真是傷風敗俗,不知檢點!”
“正經人家的姑娘,誰會跟著沒皮沒臉的跟著一個和尚?”
“道貌岸然的淫.僧,水性楊花的女人,倒是天生一對!”
“這種不要臉的貨色,都該抓去浸豬籠!”
“浸豬籠!浸豬籠!”
人群中開始起哄了,一個個聲音叫著要把清九跟澄和大師拉去浸豬籠。
在這種小地方,鎮長就是土皇帝,站在他的角度正好看到清九精致的側顏,眼中閃過一絲可惜,這麽漂亮的姑娘居然跟了一個和尚,給他當小妾多好?
外麵的聲音越來越響,鎮長一揮手,“隨我上去捉拿奸.夫.***,!”
有鎮長帶頭,下麵的人蜂擁而上,立刻衝進客棧。
小天使冷著一張小胖臉,氣鼓鼓的說:【沒憑沒據就想捉你們去浸豬籠?誰給他那麽大的臉?說澄和大師是淫.僧,也不看看他自己的眼神多淫.邪。秋天到了,趕緊讓他涼了吧!】
清九嗤笑一聲,“叫囂得厲害的那些人都在劫難逃!”
語畢,她轉頭望著澄和大師。
經過半年相處,清九對他已經沒有最初那麽客氣了。
她語氣輕佻的喚了一聲:“大師……”
澄和大師緊閉著雙目,正在念經。
沒有得到回應,清九又喚道:“和尚……”
他不受外物幹擾,仍在潛心念經。
那些凡人已經上了二樓,在客房外麵砸門了。
小天使哼唧道:【趁著他聽不見,多罵他幾句,讓他盡惹麻煩!】
好好的住什麽客棧?
直接穿過這個小鎮,或是找個屋頂坐一下不可以嗎?
房門在搖搖欲墜,門外一片吵鬧聲,咒罵聲一聲比一聲大,全是一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清九聽了就想揍人,她總覺得浸豬籠是很不人道的私刑。
修仙界能快意恩仇,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但在凡俗界,凡人就該遵守凡人的規則,有罪就該讓官府來判定,哪怕鎮長也沒資格決定別人的生死。
清九語氣不善的喊道:“禿驢……”
話音未落,澄和大師倏的睜開眼,目光沉靜地望著她。
一時間,二人四目相對,清九愣了愣,把自己想說的話給忘了。
臥槽,好好叫他他不應,罵他一聲就被抓包了!
澄和大師聽著外麵的動靜,忽然起身道:“我們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清九目光一閃,她原以為澄和大師是個濫好人呢,沒想到他也有脾氣,她之前站在窗邊看到很多人臉上都泛著死氣,怕是活不過今夜了,這家客棧的氣場也在發生變化。
今夜,這座客棧一定會發生火災。
至於火災的源頭……就要看他們手裏的火把了!
澄和大師通曉因果,清九能看出來的,肯定瞞不過他的雙眼。
他在這個時候選擇離開,真的出乎了清九的意料。
她收回目光,便點頭應道:“好,我們走吧!”
二人化遁光從窗口遁走了。
雖是一道光,但速度快到下麵的人什麽都看不見。
房門終於倒了,門外的人蜂擁而至,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一個個人都懵了,剛剛還看到那個姑娘倚坐在窗口,怎麽突然就消失了?一定是躲在床下或者櫃子裏!
“去搜,一定躲起來了!”鎮長道。
就在搜人的過程中,火把掠過床單,一下子就燃了起來。
正值幹燥的秋季,火勢一下子就起來了,從床單和被子都被火光吞噬了。
看到火光,那些人反應過來想要撲火,結果有兩人迎麵撞上,一個火把掉在地上,另一個人撞在桌子上,把打落了桌上的油燈,燈油灑了滿地,瞬間燃了起來。
不過短短兩分鍾,整間客房成了一片火海。
清九與澄和大師已經飛遠了。
一路上,小天使都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小九兒,我們對大師的誤解太深了,之前你們走到哪裏都有人指指點點,他卻無喜無悲,還麵帶微笑的救助別人。我一度以為他是個爛好人,覺得這個人不可深交,聖父聖母什麽的太可怕了……結果今天,他顛覆了我的想法,原來他也有脾氣,也能見死不救!】
不僅小天使,清九的想法也差不多。
她之前覺得他是個好人,他們沒辦法做朋友。
如今見他也有脾氣,明知那些人會死,他卻說走就走,倒是讓清九對他有所改觀。
清九扭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麵無異色,她湊了過去,距離澄和大師又近了一點,再揚起肆意的笑容,笑道:“大師,我身上的業障消除的差不多了吧?我可以走了嗎?!”
澄和大師轉頭望著她,他知道她對他有所誤解。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卻給了她另一個解釋,“他們在我眼中,與一棵樹,一根草,並無區別,所以我並不在意他們說我花和尚。可你不該受到他們的詆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