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入門功法
石子陵通過這兩天跟餘家人的一些交談以及私下閱讀加藤鷹的那本記事小冊子,已經大致了解到現今明月大陸上的高手都有所謂深厚的獨門內功,武技招式固然重要,但大家似乎都更看重內功心法的修煉。
“自己身體內時不時湧動的那股火熱能量也許也是內功的一種吧。”石子陵這麽想著便先挑了一本修煉內功的書看了起來。
他手上的這本書中記載,餘家的內功心法源自於三清道教,餘家的先祖本是三清教華山分教下的的一名俗家弟子,雖然資質平平學無所成,但畢竟也是玄門正宗一脈。這本典籍收錄的正是三清教入門的功法,名為《真元運行法》,是三清弟子入門必學的功課之一。
這門功法簡單易學,長久練習下,有固本培元強身健體之功。功法從最基本的呼吸吐納方法講起,配有繪滿人體各大經脈穴道的圖示,簡單明了一看就懂。
石子陵粗粗翻看了一下,感覺很是歡喜,暗想照書中所寫,自己身體裏那股不時出現的熱流應該就是所謂的真元無疑了,正要繼續細看時,餘大福推門而入。
餘大福笑著對石子陵說道:“子陵,我問過老爺了,老爺說這幾本典籍都隻是些入門的基本功夫,並無大用的,你如果有興趣的話盡管拿去看就是了,什麽時候看完了再還回來就可以了。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是祖傳之物,其實送給你也是無妨的。”
石子陵大喜,說道:“那真是多謝了,三天後我們去鬆湖城之前,我一定如數歸還。”
餘大福笑道:“沒事沒事,那這幾本典籍你就拿去看吧。你也真是奇怪,這些都是餘家入門的粗淺功夫,你這位高手倒偏有這麽大的興趣。”
石子陵暗想自己其實是個太過莫名其妙的“高手”,連最基礎的入門功法也完全想不起來,現在能有這樣一個機會從頭學起實在是求之不得,且看能否從中找回一些失去的記憶。
他拿了那本《真元運行法》,又挑了一本拳譜和一本劍譜,剩下的什麽刀譜、點穴法、提縱術等都沒有動,料想一時也看不了那麽多。
正要回房時,餘大福叫住了他,問道:“子陵,你還沒挑好兵刃嗎?”
石子陵一愣,這才想起自己是來挑兵刃的,忙把三本書往懷裏一揣,走到那個放劍的櫃子前挑起劍來。
隻是他心裏想著早點回房看書,對挑劍一事本就不怎麽放在心上,稍稍看了幾眼後,見有一把樣式古樸的短劍看起來頗為順眼,就隨手拿了起來。
這柄劍比一般的三尺長劍要短一些,劍柄上刻著兩個小字“破冰”。石子陵將劍拔出來一看,見劍身也比一般的劍要窄一些細一些,雖無什麽出奇之處,但入手的感覺還是不錯。
石子陵也懶得再挑三揀四,反正劍好劍壞他也不懂,便轉頭問餘大福道:“大管家,我想要這把劍,可以嗎?”
餘大福當然滿口說好,石子陵於是便拿了破冰劍,向餘管家道謝一聲後就回自己房間了。
回到房中,石子陵隨手把破冰劍放在桌上,就拿出了那三本餘家的家傳秘籍。
他想了一想,決定還是先看那本《真元運行法》。這本書的內容並不多,而且淺顯易懂,石子陵很快就看完了,當即就照書中所寫練了起來。
所謂的真元運行,首先當然是在自身的丹田之內將真元一點一滴的積聚起來,積聚到一定程度,才能按指定的線路在身體經脈中運轉開來。
按書中所述,要把真元在丹田中積聚壯大,直到足以在身體內運轉開來,至少也需要一年以上的修煉功夫。石子陵依法調息,卻是很快就將身體內的那股熱能運轉了起來。不過與書上所記載的不同,他身體內的這股熱流在丹田中似乎很難積聚久留,反而都自然而然的流向了胸口的膻中穴。
而依法修煉後,原本體內常常湧動的這股炙熱暖流很快就在膻中穴中大幅積聚成型,並大有躍躍欲試呼之欲出之感。石子陵也不多想,當即便照著書中圖示上所畫的經脈線路試著運轉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石子陵緩緩站起身來,心中很是歡喜。他已然可以確認,自己身體內的那股強大熱能必定是真元無疑。自己以前一定是修煉過內功的,而且一定下過多年的苦功,不然絕不會有如此強大的真元。
照這本典籍中所述,要想讓真元在全身的經脈中穿梭運行毫無停滯,非得幾年甚至十幾年以上的修煉不可,而且必須修煉更高層次的功法才能做到,光練這本最基礎的《真元運行法》是不可能做到的。
這本書中講的都是一些真元運行的最基本的要領,普通人再怎樣依法修練,也隻能把自身的根基築得更穩固深厚而已。若是將其用在武技招式上,雖然也可以增加一些威力,但要想突破身體裏經脈中的層層天然阻礙,達到隨心所欲的地步,則必須先把真元逐漸強化壯大,而這就需要修煉另外更加高層的功法了。
然而石子陵剛才卻確確實實的做到了。在從頭到腳依照典籍上所示意的真元運行路線試著演練了一遍以後,現在他已經能輕鬆地指揮體內的真元走通任何一條經脈,無論是手指頭還是腳趾頭,甚至是頭發絲,隻要他意念所至,真元立刻便可貫注其中。
這一切,當然不是因為他修煉了這本《真元運行法》,而是他本來就已經擁有了這樣的能力。
這本典籍隻不過明確地告訴了他真元運行的基本原理,然而一理通百理通,石子陵身體內的真元強大程度似乎遠遠超過了書中所描述的境界,書中所述的那些很難達到甚至不可能達到的程度,剛才他都一一輕易做到了。
一時間,石子陵甚感興奮。按書中所述,深厚的真元是一切武技發揮威力的基礎。現在的他已經能收發由心地控製身體裏強大的真元了,如果再能配合上適當的武技,想來自保應該是沒有問題了。想著想著石子陵又把目光投向了桌上的拳譜和劍譜。
接下來的幾天裏,石子陵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對餘家家傳武學典籍的鑽研中,餘家的這些家傳武學典籍並不高深,卻都是玄門正宗的入門基礎功法,每本典籍都把武學的基本要義解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對石子陵而言,這些典籍猶如開啟寶藏的鑰匙,每每試演之下都會觸發他的靈感,一招普通的餘家拳法,石子陵每次使出便會自然而然地想到很多書中沒有的後招與變化,仿佛他對這路拳法已精研了多年似的。
石子陵在驚詫之餘,更加肯定自己曾經在武學上下過苦功,將來要想恢複記憶,也許從武道方麵可以找到相關線索。
不過他卻不敢太多的回想過去,因為每當他試圖回憶過去尋找自己失去的記憶時,依然會頭痛欲裂痛苦不堪,嚴重時還會全身癱軟沒有一絲力氣,好半天都恢複不過來。
還好每當他握住那塊“死惡夜令牌”的時候,痛苦就會有所減輕,讓他不至於昏死過去。但就算這樣,也並沒有能讓他找回失去的記憶。
即使是在武功方麵,石子陵也不敢刻意去回想過去,隻是依著餘家典籍中所闡述的要義加進一些自己認為可行的變化加以演練而已,至於威力究竟如何,他心中並沒有多少底。
三天一晃而過,已到了餘家護送賀禮去鬆湖城的日子。石子陵不但已把最初的那三本武功典籍還給了餘大福,還抽空看完了武庫中餘下的幾本,感覺收獲良多。
餘大福對他在三天內看了那麽多本武學典籍倒是一點也不奇怪,在他看來,既然石子陵可以打敗磐安縣的第一高手牛正英,那這幾本記載著餘家粗淺入門功夫的典籍又怎會在他眼裏呢,估計石子陵也就是閑著無聊隨便翻翻而已的。
這次的送禮隊伍由餘老爺的長子餘正田與長孫餘德平帶頭,加上二十來個護衛,牛正英和石子陵都在其中。
臨行前,餘老爺特意把牛正英與石子陵兩人拉到自己的房間叮囑道:“這次的賀禮除了一些土特產和一些玉石珠寶外,最重要的是我前些年去北方做生意時得到的一支百年何首烏。據牛師傅所說,凡有高手屆臨衝關破壁的關鍵時刻,有這樣一支何首烏服下,定會頗有助益的。”
“現在時局動蕩,盜賊叢生,本來我是很擔心路上會有意外的,所以特地貼榜招人希望能多招幾位幫手,所幸能有子陵這樣的少年英雄相助,讓我放心不少。”
餘老爺又道:“我那位親戚陳公照陳大人這次是五十大壽,說是親戚,其實他隻是我小老婆娘家的一個遠房表親而已,我跟他並不熟絡。隻是我在鬆湖城還有很多生意需要他關照,不得不巴結他而已。”
“現在的世道,像陳大人那樣既能在叱吒榜上排到前百位的絕頂高手,又是鬆湖城城守蘇大人的得力助手,巴結的人一定多了去了。子陵,我和牛師傅相交幾十年,他選人的眼光我是絕對信得過的,這次路上還要請你多多費心才好。”
石子陵肅容道:“餘老爺請放心,石子陵一定會盡力而為的。”
餘老爺點頭道:“對了,聽大福說,你對武庫中幾本餘家的祖傳武學典籍很有興趣,不知道看完了沒有?需不需要再看幾天?這幾本雖不是什麽秘籍寶典,倒也是‘三清教’的正宗嫡傳,我自己覺得對修身養氣是很有幫助的。你看我,七十幾歲的人了,又不是什麽高手,大家都說我看上去才不過五十多歲,哈哈……”
石子陵一想果然,餘老爺麵色紅潤身材挺拔,連頭發都沒有幾根是白的,雖然比牛正英還要瘦削,但確實一點都看不出是個七十幾歲的老人了。
石子陵說道:“餘老爺你一定是從小就練那個《真元運行法》的吧,我也覺得那套功法雖然簡單易學,但長久修煉,肯定會對身體益處多多。另外,書裏寫的一些武學的基本要義,讓我有豁然開朗之感,說起來真是多謝你了。對了,這個‘三清教’一定是很了不起的名門大派吧?”
“有什麽好謝的,”餘老爺笑道:“你這位高手能看得上我們家傳的粗淺功夫是我的榮幸才是。至於這‘三清教’麽,唉,聽說很久以前有所謂‘三清弟子遍天下’之說,可惜,數百年前與魔教在天門決戰後兩敗俱傷,現在三清教早已不複存在了。”
石子陵心中暗道一聲可惜。這幾天他沉浸在餘家的武學典籍中,深感這些雖隻是三清教的入門基礎功夫,卻宏大方正,似乎與自己原先所學極為相合,好似打開了心中塵封的武庫之門,自己與這三清道教有所淵源也不一定。既然有“三清弟子遍天下”一說,那自己以後應該多多留意才是。
此時餘老爺的長子餘正田走了進來,告訴他們外麵的車隊已經準備妥當了,餘老爺又對兒子叮囑了一番,這才把眾人送出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