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鹿夢月
“我隻是沒想到，在這深山之中還藏著你這樣的妖精——”
昊衍所言非虛，這種貧瘠小界可不比星界，沒有那樣萬族林立的繁華，也就是說，缺少妖修修煉所需的功法與元術，同時也缺少妖修所需要的知識與教育，在這種貧瘠的小界之中，僅憑天生地養，是孕育不出太過強大的靈獸的。
可即便如此，麵前這個女人卻依然能夠化為人身，成為嵐山這片區域的一方豪強，可見其來曆必有蹊蹺！
“隻不過是個被困在這方小天地中的可憐人罷了……”
鹿妖有些黯然神傷，她揮了揮手，示意昊衍入座：
“坐吧閣下，在下此番相邀，隻是想打聽打聽九日前那座人類村寨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鹿妖並不盛氣淩人，絲毫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子，反而平易的招呼昊衍在她對麵入座，桌上也擺著氣味芬芳的佳釀，讓久未沾酒的昊衍食指大動。
盡管知道對方的用意絕不止這麽簡單，否則的話，自己醒來的第一天就該把自己抓到此處來了。
但對方也暫時看不出有什麽惡意，況且對方境界壓製自己太多，自己就算拚了命也討不到好處，昊衍也就自顧自坐下，拿起了酒杯，對方甚至還善意的給自己斟上了酒。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鹿夢月，是嵐山第三十二代的山主。”
名叫鹿夢月的鹿妖將酒壺放在一旁，自顧自地輕聲說著：
“距離先祖駕臨這一方小世界，轉眼已是兩千多年，可悲的是，自那以後三十二代後人，都沒能繼承先祖的榮光，無法脫身這片世界，仿佛被困鎖在此處的幽靈，世世代代不得逃脫……”
短短幾句話，蘊含的信息量卻是極大，與昊衍的猜測也基本一致，看來這鹿妖山主一脈確實來自於其他世界，這也就解釋了之前的種種疑雲。
但昊衍還是不解，這個信息對她來說，應該是算的上是重要的秘密，畢竟如果她的身份廣為傳開，那麽隻有可能引來大批覬覦界外功法與元術的貪心之輩，前來討伐這座山頭。
女子這般大方告知，昊衍不知道究竟意欲為何。
“我叫夏離，之前是華嵐宗的弟子——”
昊衍用夏離的身份當著擋箭牌，畢竟現在這副身體也是夏離的，可沒想到這女人卻突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不是問那少年的身份，我隻是想知道閣下究竟是何方大能——”
鹿夢月這句話問得昊衍頭皮發麻，自己到底是怎麽暴露的！？自己應該隱藏得極好才對啊！
“哈哈哈——”鹿夢月輕笑，但是沒有半點嘲諷的意思，隻是為了緩解尷尬：
“閣下既然在我嵐山禁區之中呆了這麽多時日，難道就沒有發現有一雙觀察著你的眼睛嗎？”鹿夢月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打開了側殿的一扇窗門。
昊衍起身看去，隻見極為遙遠之處，露出了一塊芝麻大小的空地，而那空地正好是華書瑤的墳墓所在！
大意了！
自己每日教導夏離的景象，以及夏離跟自己講話時的自言自語，沒想到全都被人窺探！
此處身在山峰，向下望去正好是一馬平川，一覽眾山小。雖然這距離甚是遙遠，連自己都無法發覺窺視者的目光，但這距離對於境界高深，早已洗練過魂識的鹿夢月來說，卻並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
“閣下不必太過激動，無論你因何原因，與這少年共享一具身體，但閣下想必都不會是這小世界之人，畢竟受限於這方貧瘠的天地，沒有魂識可以在死後保留下來，就算是強如先祖，也是一樣……”
鹿夢月緩緩說著，語氣之中不覺地帶上了些許神傷：
“當年先祖被仇敵追殺，不得已打破界壁，降臨這片天地，但先祖當時就已經身受重傷，境界大跌，終其一生都沒能逃脫此地——”
“吾等後人窮盡兩千年，試圖修煉到登峰造極，成為這片天地的至強，希冀讓先祖的屍骨能回歸故土，但在這種貧瘠的世界，想要達到那種境界，談何容易？整整三十二代人前赴後繼地倒在修煉一途上，雖然靠著先祖留下來的各類功法苦心鑽研，但出生在這片天地的我們這些後代們，沒有一人能夠再現先祖的榮光……”
鹿夢月怔怔地望著天空：“聽說在域外，夜空並不像奕山界這樣黯淡，在先祖的故土，夜晚之中會有一輪明月高懸，代替太陽照亮世間——”
“所以我們代代相傳著先祖賜予我們的名字——夢月，希望有朝一日能夠親眼去看看那明月，而不是僅僅隻能存在於夢境之中……”
“確實，月色很美……”昊衍輕聲回答著，同屬於困在這一方天地中的靈魂，昊衍對鹿妖一脈兩千年的執著感同身受。
鹿夢月神情忽然激動了起來，因為昊衍這個回答，算是承認了他域外人的身份——
“那麽閣下是否有誌……”她輕聲詢問。
“當然，我當然要打破這貧瘠世界的界壁！最多十年，我的這個好徒兒就會成為這方世界的至尊，與我一道離開這片荒廢了他上好天賦的世界！”
昊衍回到桌邊，將自己的一杯酒悶頭喝下：
“如果你到時候想要一道離開的話，大可與我同行。”昊衍一句話說得信心滿滿，畢竟，如果連這方小世界的束縛都突破不了，那他還談什麽殺回星河界，談什麽向星河眾神複仇！？
“閣下果真有這般信心？”
鹿夢月略帶懷疑，雖然自己麵前這道靈魂說得很有信心的樣子，但自己這一脈可是為了這個目標努力了兩千多年，還依靠著先祖留下來的功法與元術作為基礎，卻依舊沒能達成先祖的遺願，而麵前這個男人卻揚言十年就能成為這片天地的至強？！
“反正相信我你也沒什麽損失不是？”昊衍一杯又一杯的喝著，桌上這壺酒被他一個人清空：
“但是我也有個條件——”
“閣下但說無妨！”確實，反正相信對方也沒有什麽損失，鹿夢月也就放平了心態。
昊衍看了看窗外：。
“請你吩咐嵐山中的諸多靈獸，好好照看那一片墳塚——”
“那裏埋著這個小少年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