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彼岸售貨店 下
我給雅麗倒了一杯熱水，她可能還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中走出來，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呆呆的看著前麵，還不時的探探身子望著女孩的方向，生怕他又憑空消失一樣。
“你沒事吧？”我試問道。
“沒事，就是有些害怕。”雅麗顫抖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我跟你個秘密，你看我的眼睛。”我指著自己的雙眼。
“怎麽了？和正常人一樣啊，黑白分明。”雅麗不以為然的。
“我跟你，我的眼睛可以看到鬼！”我陰沉沉的道。
雅麗聽後身體本能的向後一退，真的假的，你別嚇我，我今可再也受不來任何的驚嚇了！“沒騙你，是真的，我也是的時候偶然發現的，我經常可以看到一些奇怪的東西。平常一個人走夜路的時候也可以感覺到身後有人一直跟著我。”我不以為然的。
“那鬼是不是長得跟香港電影裏麵的一樣，蹦著走？”雅麗瞪大眼睛好奇的問。
“你的那是僵屍，鬼可不是那樣的。”
“那就是像日本恐怖片裏麵的那樣，從電視裏爬出來或是從樓道裏下來，麵目猙獰，穿著紅衣服，披著長頭發？”雅麗繼續問。“那是電影的藝術效果，誰跟你鬼是那樣的。”我。
“那鬼到底是什麽樣子的？”看樣子雅麗對鬼這個話題很是感興趣，剛才的驚恐已經一掃而光了。“鬼就是鬼啊，它長得跟人一樣，跟你白了，鬼就是人死後變得，也沒有特別稀奇的。除非是那些含冤而死的鬼，比較恐怖點。”
“你經常看到鬼，是不是已經不怕了？”雅麗。
“鬼其實不可怕，人才是最可怕的。我跟你，你不去招惹鬼，鬼是不會來招惹你的，他們比人更加的懂得什麽叫做道義和仁義。但是人就不一樣了，有的人甚至可以為了一點點利益就可以走上殺人犯罪的道路。人之所以會怕鬼，一個原因是不了解它是什麽樣的東西，所以會產生一定的畏懼感；另一個原因就是壞事做多了所以才會怕鬼，所以，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哎，你能看一看那個女孩究竟是人還是鬼嗎？”雅麗衝我做了一個手勢心翼翼的。
“這個還真的不好，哎呀，你又沒有做什麽虧心事你那麽怕他是不是鬼幹嘛？就算是，一個屁孩，還能怎麽著你啊。不過，這麽晚了，你不回家，你家人就這麽放心？”我問道。
“我早就沒有家了，在我十歲的時候，爸媽就已經離婚了，我雖然跟著我媽媽，但是我媽媽始終在外麵忙做生意一到頭也不回家，我已經好長時間沒有看到他們了。爸爸也有了自己的家庭，也不管我了。在他們眼裏，我就是一個累贅，雖然家裏環境優越，但是那已經不像一個家了，我呢，也不回家，整在外麵東逛逛西逛逛，哪裏好玩就去哪裏，實在累了就回家睡一覺，睡醒了再去玩。”雅麗喝了一口水看起來心情有些低落。
我安慰道：“再怎麽，你也是他們的女兒，他們不可能把你忘了。雖然你爸媽已經離婚了，但是這個世界上你還有一個媽媽，她還是很愛你的，你看我，從我記事起，我就沒有見到我爸媽，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給我留下，我一度懷疑，我是一個孤兒，在這個世界上無依無靠，整像一個‘孤魂野鬼’一般。抽時間給你媽打個電話吧。我想，她也挺不容易的。”
“娜娜，娜娜。”這時，一個年輕的女人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手上還拎著很多的商品袋，一看就是剛從商場中剛瘋狂購物出來。
“媽媽”娜娜激動地從凳子上跳了下來，一頭鑽進了媽媽的懷抱裏。“你去哪了你這孩子，你嚇死我了快。”年輕母親哭著。
“您好。”我立馬從櫃台裏走出來。
“謝謝您啊，孩子給您添麻煩了。要不是您，今晚上我估計就找不到了。”年輕母親，但是她似乎還沒有沒有注意到雅麗，與其沒有注意到還不如是看不到。“娜娜，跟哥哥再見，我們要回家了。”年輕母親耐心的。
“哥哥再見，姐姐再見。”“再見，娜娜。”雅麗衝他們擺了擺手，但是似乎他媽媽還是沒有看到，就好像她眼前沒有雅麗這個人一樣。
娜娜奶聲奶聲的道。隨著就跟著媽媽走出了店門。臨走的時候，她媽媽了一句：“娜娜，別瞎，這哪有什麽姐姐啊？”
雅麗看著母女兩人的背影生氣的：“她媽怎麽這樣啊，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連看我一眼都不看一眼的。”
“不知道。可能是看你不順眼唄。”
“哎呀，好無聊啊！帥哥，你有女朋友嗎？要不然。。。。。。”雅麗一臉壞笑的衝我走來。
“走開，沒空搭理你。”我一臉嫌棄的推開雅麗。“你想什麽呢，我是，要不然今晚上我就住在這裏，我一個人還真不敢回去。”
“你放心，就你長得這個樣子，有鬼也不會稀罕你。”我不屑一顧的。
“討厭。。。。。。”雅麗撅著嘴有些不高興，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怪不得沒有女朋友，就你這樣的，哪個女生願意搭理你。
“你。。。。。。”我被反駁的無言以對，懶得搭理你。我饒有興趣的看著電腦上的報道，就在鼠標即將劃到最後一行的時候，一行文字引起了我的注意，那種突如其來的刺激感覺又將我的神經重新激活了起來。這些文字就像一把把匕首一樣插進我的眼睛裏，插在我的心上。雅麗注意到我的異常，你怎麽了？
“其實這篇報道你還沒有看完，下麵還有一行文字。”我指了指電腦。
“嗯？”雅麗瞪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腦上的文字。
文字用標準的黑體字標注著：女大學生雅麗奮不顧身救下一名學生，自己慘遭貨碾壓，當場死亡。目前案情正在進一步的調查中。。。。。。
“這。。。。。。這不可能。。。。。。這個女孩是我？”雅麗一臉的迷惑和恐慌。
時間回到一個星期前的那個中午，十字路口交通秩序井然有序。一個女孩因為想快點回家，沒有注意到紅綠燈的變化，加快腳步就想穿過斑馬線。這時，一輛大貨車疾馳而來，馬路對過的雅麗看到了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沒有多想一個飛躍就抱起來女孩將她推開，而自己卻被疾馳而來的大貨車碾壓在地、而當警察和醫生趕到現場的時候雅麗就停止了呼吸。
“剛才你給我麻辣燙的錢是從哪來的？”我問道。
雅麗好像有些激動，半都沒有話，她可能還沒有接受自己已經去世的現實。我拉開收款台，拿出了剛才雅麗給的十塊錢，而剛才的十元人民幣盡然變成了麵值十萬的冥幣。
“這。。。。。。這是我從路上撿的，路上剛才到處都是錢。”雅麗。
“你看看你的口袋裏。”我道。
雅麗急忙翻出了自己的口袋，從裏麵掉出來幾張紅紅綠綠的十萬的冥幣紙幣。雅麗頓時崩潰了，她現在的狀態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十分的不淡定，用手不停的抓著頭發，整個人看起來很無助的樣子。嘴裏不停的著，怎麽辦？怎麽辦？
遇到這樣的事情，我的腦海中冒出了這樣的一副畫麵。身邊的這個女孩皮膚開始慢慢的潰爛，原本吹彈可破的皮膚因為時間的原因已經出現了清晰可見的屍斑，雙手雙腳微微的顫抖，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再些什麽，嘴裏已經沒有一顆牙齒了。而她的眼睛已是血紅的顏色，兩個深深的眼窩，直徑大約有十厘米左右，各自有橫涇的血流下來。
“你想什麽呢？”雅麗，我就這麽死了？太不甘心了，啊啊啊啊？
“今是你的頭七，你不是應該回家嗎？”我問道。
“家？有家也回不去了，回去幹嘛呢？”
如此沉重的一句話，從雅麗的口中出來盡然如此的無力，看來，她已經對這個家徹底的沒有了感情。一個人要是對自己的歸宿都沒有情感的話，那麽在這個塵世之間，還有什麽值得他去眷戀的東西呢？也許，隻有在這茫茫的夜色之中，無人的孤獨感和黑色帶來的神秘感可以給予心靈上的安慰。沒有恨，也沒有愛，就這樣默默的走下去。無人知曉。
“那你未來有什麽打算的嗎？”我問道
“未來？我都已經是個死人了，死人哪來的未來。別的人死了起碼還會有個歸宿，每逢初一十五的家裏人還會去燒燒香拜一拜，而我呢，卻不知應該去什麽地方，連屍體在哪裏都不知道。你讓我去哪呢？看來我真的要變成一個孤魂野鬼了。你呢。”雅麗邊走邊，她看著外麵閃爍的霓虹燈流下了一滴眼淚，如果，你有我那麽一個媽，你就會明白，我這些年到底是怎麽過的了。
我很想去上前安慰一下雅麗，但是身體就像被定住一樣，看著她孤獨的背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麽她時間一到就真的會變成孤魂野鬼，無**回轉世重新做人了。
“滴滴滴。”一聲沉悶的汽車喇叭聲音劃破了安靜的長空，一輛敞篷越野車閃著燈光從遠處駛來，安穩的停在超市門口，從車裏下來一位身穿黑色長袍，體型偏瘦走起路來帶著一股強大氣場的男子，他把帽子壓得很低，好像不想讓對方看清自己的樣子。跟周圍的環境顯得是那麽的格格不入。雅麗似乎也注意到了這個人，皺著眉上下開始打量起來。
“歡迎光臨彼岸售貨店，您想要點什麽？”我客氣的道。
這個男子二話不從櫃台上拿起一瓶可樂擰開蓋子就毫不客氣喝了起來，又轉身進入櫃台，非常嫻熟的輸入了收銀台的密碼，將一百快錢放了進去。“你是什麽人？”我問道。
“彼岸上的人。”他回答道。
“彼岸上的人？”我一臉疑惑，什麽意思？
“賀不凡，難道你就不想搞清楚，你的眼睛是怎麽回事嗎？還有這個姑娘，她實際上沒有死。”男子又喝了一口可樂，冷冰冰的，這個姑娘是個好人，為了救這個學生自己被車撞了，但是她隻是昏迷而已。媒體為了製造一些聲勢，沒有搞清楚原因就把人給寫死了，醫院那邊也已經通知了她的家人，她現在就在醫院躺著呢。不過。男子欲言又止。
“不過什麽？”
“不過，這個姑娘已經失去了意識，變成了植物人。她的身體現在已經失去了各項的機能，用老話就是靈魂出竅了，沒有了三魂六魄，現在已經和死人沒有一點的區別。”男子用餘光看了我一眼。
“你怎麽知道？”我問道。
“哼！我什麽都知道。”男子冷笑了一下，好像有什麽秘密，我還知道這個女孩子的魂魄就在這附近，今是她的頭七，如果不在亮之前進入自己的身體當中，她就真的變成了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你沒死？”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雅麗的大眼睛中忽閃忽閃的，也是充滿了無限的疑問。
“什麽呢你？”男子好像有些誤會。
“不好意思啊，我可能有些急事，麻煩您幫我在這裏看一下店，我半個時之內肯定回來。”我眼神一轉，急忙脫下工作服，急匆匆的拉起雅麗就往門外跑。背後隻留下那個男子的一句話，早點回來。
我拉著雅麗在馬路上飛奔，夜晚的街道十分的寧靜，沒有嘈雜的話聲，沒有喧鬧的汽車聲，隻有柔和的風聲和遠處傳來的陣陣的波濤聲。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雅麗猛地停住了，她認出來了，這是她一個星期前被車撞的地方，當時的場景始終在她的腦海中反複的出現。在十字路口的一個街燈下，一對母女正在燒著紙錢，女孩邊燒紙嘴裏不停的在念叨，姐姐，謝謝你救了我。年輕媽媽哭著往火堆裏不斷地添加著紙錢，姑娘，謝謝你，希望你早日投胎。
雅麗站在遠處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睛不由得濕潤了，她從來沒有想到，原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陌生人會記得自己，還會掛念自己。她們肯定還不知道自己還活著，所以用這種方式來感謝自己的救命之情，這讓雅麗長期以來孤獨的心靈第一次有了來自親情的溫暖，隻是，這份溫暖是來自一對陌生人的。
醫院的走廊裏依舊忙忙碌碌的，護士在不停的穿梭。
“護士姐，請問雅麗住在哪個房間，是上個星期因為車禍住進來的？”
“您稍等啊，我幫您查查。”護士客氣的，她在重症監護室。
“快！”我把雅麗推到重症監護室門口，“快進去吧，要不就來不及了。”
“我才不要進去呢。”雅麗撅著嘴，反正我活著也沒有人心疼我，還不如做個鬼呢。
“聽著雅麗，生活不是你想象的那麽殘酷，雖然有些地方讓你感到難過和傷心，但是它還是充滿無限的希望的。你的家人也不想這樣，或許，他們也有他們的難言之隱，你要試著理解他們。”我認真的，進去吧，不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真的？”雅麗好像還是有點質疑。
“走，我陪你一起進去。”我伸出手，雅麗有些猶豫但還是拉住了我的手，那一刻，我相信她的心事堅定的了。我推開病房的門，在床邊坐著一個中年女人低著頭不停的抽泣著，雅麗的身體就躺在病床上，身邊的儀器在不停的響著。病房裏十分的安靜。
中年女士意識到門開了，看著我站在她麵前有些好好奇：“您是？”
“您好阿姨，我是雅麗的同學，今來看看她。”我微笑著，她現在怎麽樣了？
“情況還是那樣，還是沒有一點的反應。”著，坐下拉著雅麗的手哭了起來，麗，我知道你恨媽媽，但是媽媽實在是沒有辦法，從到大我就一直在外麵忙工作，從來沒有讓你感受到母愛是什麽樣的。我賺再多的錢又有什麽用，我為這個付出再多又有什麽用，你現在都這個樣子了，我對不起你啊，你能原諒媽媽嗎？
我扭頭看了看雅麗，雅麗聽了媽媽的話，也流出了眼淚。或許，她已經明白了身為一位母親的良苦用心和她最為脆弱的一麵。也許，在生活麵前我們會裝作十分的堅強和果敢，經常一副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冷冰冰的樣子。但是，在親情麵前，這些虛假的一麵都已經顯得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那些個故作的堅強都已經化作了晨曦裏的塵埃。雅麗衝我微微一笑，鬆開了我的手，一道光芒從空降落將她籠罩住，她在光芒中化作了無數顆金黃色的光離子，飛進了自己的身體當中。此刻，時間正好是午夜十二點。
雅麗聽到了媽媽的哭泣聲也漸漸有了意識，手指輕輕地動了一下，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眼前是一片的白色，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那一滴眼淚隨之滴落，輕哼一聲，媽。。。。。。雅麗媽媽不敢相信奇跡的發生，喜出望外的叫道：“麗麗，你醒了，醫生，醫生。。。。。。”我在人群中微微一笑，豎起了大拇指，轉身而去。。
縱然這一切姍姍來遲，愛的降臨，光的到來。喧囂的塵埃，在瞬間就化作了烏有，一片黑暗過後，心中的那道曙光也隨之盛開。
慢著，那個人，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