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民國人販子生存倒記時(6)
1928年,國共仍舊有矛盾且日本侵華開始。
“早說了出國,就算是留學,又或者是其他的,總比呆在國內受這個罪好。”坐在李挽顏
旁邊的是一個看起來很洋氣的女人,一身的洋裝。
“你在胡說什麽!”立刻就有學生和她針鋒相對,“就算再怎麽樣,這裏也是興安,更何況,如今不是還好好的?”
“好嗎?”女人看起來趾高氣揚,“要是好如今你能灰溜溜的坐在我的旁邊想著避難?”
學生明顯是紅透了臉,李挽顏看了一眼,她並不想當出頭鳥,但如今看來倒是不得不當了,“安靜一點會更保險。”
隨後,車上一片安靜。這時,李挽顏感覺到了衣袖被扯住,“有事嗎?”,拉她衣袖的正是和女人吵架的學生。
“你…也去美國嗎?”女學生羞紅了脖子,“我們不是逃,我們會找到救國的辦法,真的。”她眼裏仿佛都是星火,李挽顏看的一愣,活力。這是李老頭不在後她沒有的東西。
“嗯。”想到這裏,李挽顏點頭,“去。我和你的目的一樣。”
“呼…”女學生呼出一口氣,看起來像嚇壞了的樣子,“我們可以結伴,聽說美國比國內要好很多,希望可以找到出路。”女孩惴惴不安的樣子讓李挽顏困惑,自己很害怕?
“對了,我叫陳琳。”女學生這下子笑了,她靦腆的一笑,臉上兩抹紅暈。
“李…挽顏。”一出口,李挽顏就看到了女學生吃驚的樣子,“很長時間不說話,抱歉,嚇到你了。”
“沒,沒事。”陳琳(女學生)說話都有點結巴,即使有西方的東西以及文化傳過來,但刻入骨髓的封建性讓她為自己感到羞恥,這實在不是一個姑娘應該做出的動作。
“沒事。”李挽顏轉過頭,她沒有了和別人閑談的意思。
前幾天:
“小姐。”季雲煙急急忙忙的把她拉住,“如今世道這麽亂,到處又都是日本人,你要小心。”
“小心?在自己家,需要小心?”當時的她是什麽表情呢?大概是不屑吧。
“昨日就有人死了。”季雲煙咬著唇,“死的人是季家的。”稍微停頓一下,季雲煙繼續說道“少爺說他要走走,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裏,不過老爺也說了興安不待了。所以我想著要告訴你一聲,要不要也離開。”
“……”聽到季時要離開的消息,李挽顏當時愣了一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不是?“那你呢?”看著對她各種忠心的季雲煙,李挽顏突然心軟了。
“我?”季雲煙笑了笑,“我要去美國。不是說了嗎?少年強則國強。如今雖然還沒出什麽大亂子,但看到政府息事寧人,我都寒心了。”
“保重。”李挽顏千言萬語卻說不出口,“你可以和季時一起走的,他出國,肯定也是和你同一個目的。”
“保重。”
聲落人走。李挽顏從來不知道什麽是盡頭,在他們都走掉後,死的人開始增加。也是,興安隻是一個小城,可是,這麽一個小城怎麽就引來了魔鬼?
在又聽到一聲尖叫後,她也跑了,沒出息的跑了。
於是如今,她坐在了去機場的車上。
車慢慢的開進減速地帶,到停下來。
“下車。”司機一揮手,示意車上的人下車,“麻煩你們快點嘍,我還要回去。”
“回去?”前麵和陳琳吵架的女人尖叫一聲,“你怕是瘋了!能有為什麽要回去?”都是興安的人,她雖說嘴巴惡毒,但也希望司機可以一起離開。
“嗯。”司機笑了笑,“有點不放心。雖然說家裏沒人了,但老祖宗還在呢,實在是舍不得啊。”彈彈外套上的灰,他看起來異常的坦然,“說不定萬一我成了英雄呢?”
“咦?”這個時候,陳琳轉頭才發現李挽顏並沒有收拾東西,“到了,你怎麽不下車?”不是說好了一起去美國的嗎?
“…”李挽顏沉默了半響,奇怪,為什麽感覺自己起不來呢?身子好重的感覺,明明沒有拿東西壓著,如今卻動不了。
“我不去了。”李挽顏最後還是拋出這麽一句話,為什麽身子不願意動,內心果然還是不夠堅定。要是…要是不會打起來呢?也不一定啊。
“你這丫頭!”司機笑罵了一句,“車費我可不會還給你。”
“嗯。”李挽顏笑了一下,“陳琳,你去吧。我聽說美國特別先進,說不定,國家就是你們拯救的。我會在這裏看著改變。”
“…好。”隻是一車之緣,隻是一車之緣。陳琳把這四個字默念了好幾遍,“那我先走了。”
身在亂世,誰會顧忌別人?很快,所有人都離開車廂了。李挽顏就這麽靜靜的看著,然後閉上眼。
“姑娘,如今你去哪裏?”司機是個大叔,看起來還挺和善的。他笑起來憨憨的,一邊起火一邊詢問李挽顏。
“在鎮子上就可以了。”李挽顏沒有睜眼,她有點累。最早是李老頭讓她煩心,然後是李老頭死了在獄裏不舒服,渾渾噩噩,如今是放棄更好的方法隻是想死在興安。
“哎。”司機看出了李挽顏心情不好,於是他也沒有一直拉著李挽顏嗑家常,到地兒後他也隻是說了一句“平安。”
“平安。”李挽顏也低聲回了這兩個字。回到屋子後,李挽顏收拾也沒有收拾的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誰也不知道,李老頭被槍斃後就葬在梨花林了。
在以前,梨花林也是一處美景,如今也沒人欣賞,於是李挽顏當時一出獄就把李老頭墳遷在這裏了。正好,景美,色美,風涼,人心態也好。至於李家的宅子,早就不知道換了多少個主了。
外麵依舊是槍響不斷,李挽顏翻了個身,沒有理會。也許是冷血吧,她就是想著,隻要燒不到她這裏,隻要不踏入她這裏,一切都與她無關。
摸摸自己懷中的硬塊,李挽顏不再說話,或許其他人沒有槍,但她有。作為李老頭的女兒,她再怎麽手裏不沾血,槍法還是練的。當初是為了自保,如今是為了保護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