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趙闊海活動了一下筋骨，背過身去，示意他可以站起來了。李光明摸著自己剛剛被勒住的胳膊，一邊吸著涼氣一邊緩緩站起身，剛要挺直背，一陣鑽心的疼痛便如同電流一般貫穿了整個脊背，不由得喊出了聲。
“其實你也沒什麽可選擇的了，從你承認自己的臥底身份開始，就已經沒有退路了。”趙闊海把那張紙放到旁邊，“要是我把這份資料交給連合安，你覺得你還能平安無事嗎？”
“我知道自己給連家造成了多少麻煩，真到了敗露的一天，我肯定是難逃一死。不過我真沒想到，你非但沒死，還有了今天，真是福大命大。”
“這些跟你沒有關係了，一句話，幹還是不幹？”
“幹，我為什麽不幹？”李光明說，“反正從一開始我就是臥底在連家的，給誰當不是當啊。”
“很好，過幾天你就回蘭匯，按照原來的方法給江元發電報。我有需要也會通過電報告訴你的。”
“要是暴露了怎麽辦？你可不能把我賣給連合安啊！”
“賣掉你對我有什麽好處？我比你更希望連家倒台，肯定會保著你的。”
得到保證，李光明總算鬆了口氣。這幾年和江元斷了聯係，自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漫無目的地做著自己的工作。說是工作，其實就是給連合安打下手，幫連合安收拾爛攤子。特別是連家這幾年的動蕩，自己跟著連合安實在是身心俱疲，幾次都差點沒命。最重要的是，自己鞍前馬後這麽多年，連合安給自己的官職和薪俸一點都沒變，最開始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很多後來加入的人都升官發財了，自己還苦巴巴的，即便不是臥底，估計都會思變的。
“趙長官，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事成之後，我肯定會給你重賞。”趙闊海走到旁邊一個櫃子裏，拿出一摞大洋，“這些錢你可以帶回去，算是替彭月生補償你一下。”
“有這麽好的事？”
李光明接過那些大洋，眼裏都快要放光了，連身上的疼痛都暫時忘卻。然而，他一低頭，猛然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還破了幾個洞，不禁頭痛起來，開始納悶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在聽到自己的衛兵全部陣亡之後，忍不住驚叫起來。
“不是，江北已經是連家的地盤了。你這麽做，豈不是在宣戰？”
“你說對了，我就是想宣戰。”趙闊海哼了一聲，“你回去告訴連合安，江北我要奪回來，讓他的人滾出這塊地方。”
他還想詢問，但趙闊海並不打算再給他機會，直接走出門去叫了兩個人進來，架著他離開了這個小房子。
兩天過去了，連合安依舊沒有醒過來，連俊山也沒有找到，恐怖的氣息開始在連公館裏蔓延。許多新來的老媽子和丫鬟不明就裏，還以為連家是被什麽人給詛咒了，私底下議論要不要請個道士來作法。這些說法傳到連合臻的耳朵裏，也隻能苦笑幾聲，不予理會。現在不僅要盡快找到少爺，還得瞞著周雨晴不讓她知道，不然的話，很可能會喪上加喪。
剛過午飯，連合臻待在公館裏，發現蘭香從外麵回來，立刻走上去問：
“怎麽樣，俊山找到了嗎？”
“我說姑奶奶，您是不是昏了頭了？找少爺什麽時候成我的活兒了？”
連合臻想了一下，突然一拍腦門：“對對對，我忘了你是去照顧嫂子的了。怎麽樣，她還不知道吧？”
“不知道，我瞞得好著呢。都快三天了，老爺還是昏迷著，夫人就一直守在身邊，一動也不動。飯也不怎麽吃，我硬給她喂才喂進去一點稀粥。你是沒看見，整個人憔悴得很！”
“嫂子真是命苦，從進公館開始就不順利，小心翼翼地操持著，現在又碰上這樣的事，真是······”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因為你，少爺怎麽可能會丟？”蘭香忍不住喊道。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是俊山非要出門，纏著我不放，我沒有辦法隻能把他帶出去。後來把他放到指揮使府裏以為沒事，誰知道他們自作主張讓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帶著俊山走啊！”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必須盡快找到少爺。不然時間長了，夫人肯定會發現的。”
“還用你說？問題是現在咱們一點線索都沒有，怎麽找啊？”
落地鍾此時敲響半點，連合臻把自己扔在沙發上，托著下巴一個人悶悶不樂。蘭香放下手裏的東西，歎了口氣，走到旁邊輕聲說：
“對了，告訴你一聲，周雨傑的傷好得差不多了，今明兩天可能就要回來了。咱們要是把這件事告訴他，讓他幫忙找，沒準······”
“不行，不能讓雨傑知道！”她瞬間反駁，“這件事隻能咱們幾個人知道，絕對不能再讓別人知道！你要是敢泄密，別怪我不客氣。”
“行了，連合臻，你自己犯了錯就老實點吧。”
“你······”
她瞪著眼睛，下意識想要尋找戒尺去嚇唬蘭香。然而蘭香站在那裏，絲毫沒有任何懼怕，反而把連合臻給震懾住了。畢竟她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事，心裏確實沒有底氣。別說哥哥和嫂子，甚至連周雨傑，她都感覺自己無顏麵對。
“其實今天我還想打聽一下老爺的情況，結果那些醫生什麽都不說，表情還特緊張，沒準凶多······”
“別說了，趕緊走！”
連合臻捂住耳朵，閉上了眼睛，就差找個地縫鑽進去了。蘭香看到她這個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先回到後麵照顧周雨晴的侄女王夢欣。正在這時候，公館門口又響起了敲門聲。連合臻剛想叫丫鬟去開門，突然發現客廳裏隻有自己，其他人都不在，隻好自己前去。可當她打開門後，眼前的一幕讓她愣住了。
“姑姑，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