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蘭香這句話讓周雨晴一頭霧水，不禁回頭問道：
“你這話什麽意思？怎麽叫已經注定了？”
“夫人，您以前沒有過丫鬟，不知道這個規矩。在咱們蘭匯城，一旦當了誰的貼身丫鬟，就會和她同生共死，永遠不會分離。丫鬟在需要的時候可以為了主人獻出生命，而要是主人身死，丫鬟也必須追隨而去，碧軒婆婆應該就是因為這個才上吊的。”
“有這種事？以前怎麽從來沒人跟我說過？”
“這其實是蘭匯的老傳統了，因為很多丫鬟簽的都是生死契，這也由不得她們。何況碧軒婆婆從小就到了連家，跟了林月淑小三十年，無兒無女，了無牽掛，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了。”
“原來是這樣。”周雨晴點了點頭，“本來我還挺生氣的，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沒事的，夫人，她隻不過是盡了自己的本分而已。不管林月淑該不該死，她作為貼身丫鬟，都要履行契約。”
“那······”
“您放心，真到了那一天，我也會這樣做的。”蘭香抓著周雨晴的手，說道。
“不，蘭香，我不希望你為了我犧牲自己。”周雨晴搖搖頭，把她拉到自己的麵前，“我一直把你當成我的妹妹來看待，就算我出了什麽事，你也不能白白賠上性命。”
“可是，您要是想不開了，我又能怎麽辦呢？總不能讓我去當老媽子吧？”
“我看你這段時間照顧俊山他們不是挺得心應手的嗎？”
“那是因為您讓我照顧少爺，所以我才去做的。但是我的本職工作是給您當貼身丫鬟，除了您之外，其它任何人都不重要。”
周雨晴望著她的眼睛，猛然意識到一個關鍵的問題：俊山是自己的兒子，不是蘭香的。她之所以做這一切，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所以才會那麽盡心盡力完成自己給她安排的任務。假如自己不在了，憑什麽要求一個丫鬟再去像老媽子一樣照顧和她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呢？
“蘭香，你這說法讓我有點······”
“夫人，我不是說我不喜歡小少爺，隻是希望您明白，不管什麽時候，我首先都是要效忠於您，然後才是您身邊的人。現在老爺這裏情況不明，您現在又這麽悲觀，我能有什麽辦法呢？”
“我也不想悲觀，可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我實在是承受不來了！”周雨晴忍不住捂住了臉。
“您別著急，夫人，我這就讓連合臻過來幫您。哥哥出了事，她連個麵都不露，真是······”
蘭香說著就轉過身去，想要走出病房去找連合臻。但還沒等邁開步子，周雨晴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不用了，不用了，這裏有我就行了。要是有什麽情況我會叫醫生來的，你待會跟合臻一起回公館吧。估計俊山夢欣在家裏都等急了，趕緊回去哄哄他們。”
“可是，小少爺不在公館裏啊。”蘭香說道，“我還以為是您帶在身邊了呢。”
“你說什麽？俊山不在家？”周雨晴連忙站起身，“你剛才不還說少爺小姐都哭一整天了嗎？”
“我是說順嘴了，今天一大早小少爺就不見了，我以為是老爺帶著他出去玩了。結果您回來沒問，我也就沒說。”
周雨晴聽著聽著，腳下突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上。要是自己的兒子再出點什麽事，自己就真的可以撒手人寰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推開。走廊裏亮著燈光，病房裏漆黑一片，周雨晴和蘭香根本看不清來人的臉。正要詢問，那個人開口了。
“嫂子，別著急，我知道俊山在哪。”
“合臻？你怎麽會知道？”周雨晴問。
“因為早上我把他帶出公館的，後來聽說出事之後，我就把他放到指揮使府了。”
“你怎麽不告訴我呢？害我這麽擔心。”周雨晴摸著自己的胸口。
“我這不是忘了嘛，剛才走到門邊聽你們提起才想起來。”
“沒事就好，待會你和蘭香把俊山帶回家，不管怎麽樣都不許告訴公館裏的人這些情況。誰要是再像碧軒那樣走漏消息，別怪我不客氣！”
她們點點頭，知道周雨晴這時絕不會開玩笑，一前一後離開了病房。走廊裏一片寂靜，隻有幾盞燈在頭頂上亮著。兩個人心裏各自裝著事情，誰也不願告訴對方，一直並著排走下樓梯，離開醫院。一直到了街上，她們倆都沒有扭頭看過對方一眼。然而，等她們到了指揮使府，想要把連俊山給接回家時，卻得知一個令她們震驚萬分的消息。
“少爺？剛到下午有個弟兄就把他送回公館去了，怎麽還過來接啊？”
“你說什麽？下午就送回來了？”蘭香驚呼道，“我一整天待在公館裏，根本就沒有見到少爺啊！”
“會不會是他們在路上遇到什麽事耽擱了，現在才到公館啊？”連合臻說，“要不咱們回公館看看？”
“看什麽看？這裏離公館才有多遠啊？要到早到了，怎麽可能天黑了還不見人呢？”
“那你的意思是······”
“少爺肯定是被那個人給拐走了，不然不會這樣的。”
“蘭香，這種話可不能亂說，是要出事情的！”連合臻喊道。
“誰願意出事情啊？你現在趕緊讓他們全城去找吧！要是少爺再出點差錯，咱們就都得死明白嗎？”
要說在平常，蘭香作為丫鬟是肯定不敢跟連家的小姐連合臻這樣說話的。但現在情況緊急，她顧不上這些規矩了。而連合臻更是被她的氣勢給嚇住了，立刻命令指揮使府衛隊立刻沿著路線開始搜索。蘭香站在指揮使府正堂裏，背對著北都的標誌，儼然成了最高長官，在這裏發號施令。
“上天保佑，保佑連家能夠度過這場劫難。夫人已經很不容易了，不要再為難她了！”蘭香在心裏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