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不是，我······”
周雨傑被姐姐的話弄得有些惱火，想要反駁，卻被連合臻給壓了下來。她扭頭對雨傑使著眼色，另一邊悄悄走過去，說道：
“嫂子，我知道自己犯了大錯，雨傑也跟我說了我母親當年做的那些事。我以前一直不理解哥哥，但現在我已經徹底感受到了，失去親生母親是多麽的難受！這種切膚之痛，我心裏明白。”
“你要是真的明白，還會對你哥哥開槍？連合臻，你為什麽總要做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呢？”周雨晴忍不住放大了聲音，“萬一你哥哥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別說連家會出事，整個北都都會陷入混亂。到時候彭月生他們趁機北上，咱們怎麽辦？”
“有這麽嚴重嗎？”連合臻驚訝地問道。
“你哥哥可是指揮使，掌管整個北方的指揮使！怎麽這種事，還要我告訴你呢？”
眼見連合臻被說得羞愧不已，周雨晴的勁頭又湧了上來，準備好好批評她一番。可就在要開口的時候，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嚇了周雨晴一跳。
“姐，差不多行了，合臻也不是有意要傷害她哥的。再怎麽著，這是人家的家事，批評也用不著你啊。”
“周雨傑，你不說話是會變啞巴嗎？”周雨晴瞪著弟弟，怒氣都能從眼神裏看出來，“那是我的丈夫，俊山的父親！他現在生死未卜，我還不能說幾句話了？你就算不幫我，也不應該反過來教訓我吧？”
“我可沒有教訓你，隻是實話實說。合臻本來就是無辜的，都是她的母親導致的這一切。現在人家沒了母親，哥哥也受了傷，你還要不依不饒，非要把人逼上絕路才滿意嗎？”
“逼上絕路？周雨傑，你是以為我在找她的茬？”周雨晴指著旁邊的連合臻喊道，“就算你們倆關係好，也不至於這個時候還護著吧？我可是你的親姐姐啊！”
“親姐姐我也要說實話啊！當時的情況是姐夫自己把槍口對準自己的胸膛，讓合臻在五秒鍾裏選擇開槍還是不開槍。當時那種情況換了你，你能保持冷靜嗎？”
“什麽？有這種事？”
病房裏的空氣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剛剛的激烈爭吵瞬間消失於無形之中。周雨晴深呼吸了兩口，低頭打量起連合臻的臉色來。如果弟弟說的是真的，她不得不對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做一個細致的調查。
“合臻，當時到底什麽情況？”
“嫂子，不管什麽情況，我錯了就是錯了。母親之前要傷害哥哥，是雨傑替哥哥擋了一槍，結果我自己又一時衝動。如果哥哥真出了什麽事，我也沒臉活著了。”
“什麽？合臻，你別······”
聽到自己喜歡的人有這樣的念頭，周雨傑一下子著急了，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就想要下病床，結果碰到傷口，疼得倒吸涼氣。周雨晴和連合臻一看他這個樣子，立刻過去扶住他，也沒心思再吵下去了。
通過詢問，周雨晴終於得知了當時發生了什麽情況，火氣也漸漸消了下去。不得不說，連合安這樣的行為確實有點火上澆油，完全沒有考慮到自己妹妹的感受。周雨晴能夠想象到，目睹自己親生母親身首異處是種什麽樣的感覺。望著坐在病床邊魂不守舍的連合臻，突然抱住了她。
“嫂子，你這是······”
“剛才我對你有些太過了，別記恨我，我也是太著急了，不知道該怎麽辦。”周雨晴語氣裏滿是哽咽，“我的母親，父親，還有妹妹，全都是在我的眼前一點一點失去生命的。現在我的丈夫也麵臨生死，難道真的是上天要懲罰我嗎？”
“這都怪那個碧軒！要不是她，合臻就不知道姐夫今天在祖墳那裏，也就不會出這個事了！”周雨傑說。
得知這個消息，周雨晴一下子想起了關鍵的事情，立刻鬆開懷抱：“對啊，我們都把她給忘了！這個老太婆，真是死有餘辜，我這就帶人去抓她！”
沒等連合臻和周雨傑反應過來，周雨晴就走出病房，去找那些士兵去了。他們倆麵麵相覷，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靜靜地待在這裏，默默為連合安祈禱。而那些士兵得到命令之後，沒有任何猶豫，立刻離開醫院去搜捕碧軒。對付長官的妹妹不方便，對付一個老丫鬟還是很容易的。
做完這一切的周雨晴一個人默默走到了病房裏，看到身體上纏滿了繃帶的連合安躺在病床上，突然有種不忍心看下去的感覺。她原本以為自己前幾年已經夠坎坷的了，沒想到現在有遭此橫禍。同樣是這家醫院，同樣是生命垂危，周雨晴不知道那些醫生到底能不能把合安救活，也不知道自己以後的路該怎麽走。
“連合安，你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什麽要刺激合臻啊？”
沒有人回答她。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你趕緊醒過來，還有許多人需要你呢。”
依舊沒有回應。
“你要是不回答，我就一直守在這裏，直到你醒過來。”周雨晴坐在病床旁邊的凳子上，“從現在開始，我就坐在這裏，誰讓我走也不離開。你怎麽樣，我就怎麽樣。”
周雨晴抬頭，看著外麵的天色漸漸變得昏暗，似乎要下雨的樣子，心裏不由得更加陰鬱。三年前，就是在這家醫院，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妹妹一點一點失去生命，自己卻無能為力。如今幾乎是同樣的情形，結果怎樣她不敢去想。假如連合安沒能挺過這一關，北都陷入混亂，自己能夠活多久？俊山又能活多久呢？後麵的事情她不敢再想，也不用再想，三年前的那場混亂還曆曆在目，現成的例子擺在那裏。如果連合安再突然身亡，情況隻會比那時候更加糟糕。
“合安，你的命就是我的命。不管到什麽時候，我都不會離開你。這輩子是，下輩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