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這，怎麽可能······”
“怪不得連家這麽多年都擺不平江元，原來身邊早就有彭月生安插的眼線。”趙闊海笑道。
“這家夥也是夠能藏的，這麽多年都沒被發現，現在估計還在藏著呢。”田範江將那份檔案舉在半空中，“不過他不知道，自己的上線已經死了。”
“不過我覺得，他這幾年應該和彭月生斷了聯係了。自從我當副使之後，彭月生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根本沒有見過他們倆有接觸，也沒有收過什麽可疑的電報。我懷疑，他們之間這條線應該已經斷了。”
“斷了？也就是說他後來脫離江元，鐵了心跟連家混了？”
“那倒不一定，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麽原因，或者我沒注意到的。反正這個人咱們得重點盯一下。”
“怎麽盯？難不成您還等著連合安他們攻過來？”
“當然不是，這個人我親自負責，一定要找機會和他見一麵，好好問問清楚。”
趙闊海說著，一個大膽的計劃已經浮現在腦海裏。雖然連家看上去是個龐然大物，兵多將廣，但組成部分卻已經變得複雜。如果加以利用，不排除有以弱勝強的可能。不過想要做到這一切，光靠想象是不夠的，必須盡快行動。首先要做的，就是聚攏起手邊現有的人馬來。於是轉天，他就發出通知，要求所有軍官前往江元，共同開會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各位同僚們，江元最近的情況，估計你們或多或少也都知道了，不用我再贅述。目前江元地區基本穩定，沒有發生什麽大的動蕩。唯一的威脅，就是來自北方的連合安。對於這種情況，不知各位有何高見啊？”
軍官們坐在兩邊，麵麵相覷，不知道該作何回答。他們這些年跟著彭月生，除了欺負那個賣私鹽的不懂軍事，編點借口騙軍餉外，並沒有什麽非分之想。對於他們來說，能拿到錢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反而是次要的事情。隻不過，趙闊海是當兵的出身，軍事方麵自然比彭月生要明白得多，以後再想騙錢就不是太容易了。
“趙長官，連合安現在兵多將廣，實力雄厚。彭鹽政使前段時間和他們談了判，咱們就先維持現狀吧。”一名高級軍官說道。
“維持現狀，你這個說法不錯，但是連合安想維持現狀嗎？”趙闊海反問道，“上次他動動嘴就奪了五座城，你覺得他會就此打住？到時候卷土重來，我們又該怎麽辦呢？再讓給他五座城池？”
“那，和他們決一死戰？”另一名軍官問道，“以咱們現在的實力，和連家交戰，根本沒有勝算啊！”
“咱們現在手裏有多少人？”
“滿打滿算，加起來也就五六萬人，還有不少年紀大的。連合安手裏有小二十萬，都是精兵強將，放眼全國也沒人可以匹敵啊！”
“我當然知道連合安實力強，但這不是我們認輸的理由。諸位差不多都和連家打過仗，親人弟兄死在他們手上的也不在少數。設想一下，假如他們攻進來，咱們會是什麽下場呢？連合安會既往不咎，讓你們繼續擁有現在的位置嗎？”
軍官們沒有回答。
“大家都知道，江元這裏水路發達，商業繁榮，所以各個地方的人都有。我和田兄都是蘭匯人，在座的也有西涼，東川來的朋友。不過連家手下的人都是北都那裏的，外地人一個都沒有。你們知道是為什麽嗎？”
眾人搖搖頭。
“因為連家一直對外來的人抱著懷疑的態度，從來不會信任他們。之前有個西涼的人受了吳勝泰的欺負，跑到蘭匯，希望求個飯碗。結果連合安直接將其逮捕，送回給了吳勝泰。後來聽說，那個人被嚴刑拷打，活活打死了。”
會場內十分安靜，甚至連軍官們咽唾沫的聲音都十分清晰。趙闊海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在桌邊踱了兩步。
“說這個事就是為了提醒大家，連合安這個人是不會相信任何投靠他的人的，更別說投降他的了。所以，擺在我們麵前的隻有一條路，就是死戰到底，絕不退縮！”
“可是，長官，我們到底該怎麽戰呢？”一個連長起來問，“就憑咱們手裏的人，死戰下去，很可能就是死。至於能給連家造成多大損失，誰能知道呢？”
“怎麽戰，我自有辦法。不過聽你這個意思，好像很怕死啊？”
趙闊海的語氣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瞬間讓會場的氣氛變得緊張壓抑。連長站在那裏，忍不住吞咽唾沫，嘴唇開始發抖，似乎被這樣的氣勢給嚇到了。
“不，不是，長官，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
“你還真誠實，說了句大家心裏都知道的廢話。不過我現在倒想問一句，既然你這麽怕死，為什麽要當兵啊？”
“我······”
“是為了混飯吃，拿把槍然後欺壓百姓嗎？”趙闊海厲聲喝道。
“不是，長官，您饒命！”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整個人戰戰兢兢的，已經準備給趙闊海叩頭賠罪了。眾人一看這種架勢，倒吸了一口涼氣，手下意識摸到腰間，應對隨時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趙闊海見狀，笑了一聲，蹲下去摸著那個連長的肩膀。
“知道嗎，當年我當連長的時候，從來沒有像你這樣過。即便是九死一生的任務，我也會義無反顧地執行。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配當連長嗎？”
“我不配，我，我馬上就申請降級，您千萬別殺我！”
“咱們之間又不是敵我關係，為什麽要害怕這個呢？”趙闊海笑道，“這要是到了戰場上，你怕不是要被當場嚇死？”
“我沒上過戰場，不清楚這些······”
“沒上過啊？那就好辦了，你以後也不用上了。從今天起，你就不用再當兵了，收拾收拾東西回家吧。老婆孩子熱炕頭，應該挺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