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什麽方案？”
“這幾年咱們一直在爭奪這裏，付出了許多人命，我於心也不忍。不如咱們各退一步，就以江北為界，我不再進攻江元，你也別派兵南下了。”
“江北？我記得那裏可是我父親經營了許久的領地，隻是因為被你的人抄了後路才丟掉的。”連合安摸著下巴，“而三清一直是被我們所控製的，你憑什麽把江北歸在你的地盤裏呢？”
“小夥子，這時候可不能年輕氣盛。”彭月生的臉陰沉下來，“照你這意思，全天下的地盤都歸你們連家算了。”
“我說的事實，在場的各位都知道。要是按你說的，我早就索要江元了。”
“不說這些，你是否同意我的方案？”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裏，雙方就江北和三清的歸屬問題展開了激烈的討論，誰也不肯相讓。彭月生希望能守住江北的地盤，再徐圖三清。但連合安仗著自己兵多將廣，執意要讓彭月生退出江北。談判一時陷入了僵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天色漸漸變暗，就要進入黑夜。雙方僵持不下，沒有達成任何成果。就在這時，一直在觀察的趙闊海覺得是時候站出來打破僵局，於是趁其他人不注意，從皮箱裏拿出一個文件，悄無聲息地放到桌上，推到了彭月生和連合安的中間。
“連指揮使，你······”
“這有你說話的份嗎？”連合安厲聲質問道，“這點規矩都不懂？”
“說不說話沒關係，但這份文件麻煩你看一下。看完之後，你可能就會改變想法了。”
連合安輕蔑地看了看桌上的東西，示意李光明把它拿到跟前。但當他仔細查看上麵的內容時，表情瞬間收斂了起來，麵色變得相當凝重。對麵的彭月生也是一頭霧水，扭頭看向趙闊海，想詢問那上麵究竟寫著什麽。趙闊海笑了笑，並沒有回答。
“你們這一套，幾年前吳勝泰企圖把我妹妹騙到手的時候也用了。其實有一點大家是清楚的，咱們的實力並不對等。”
“連指揮使說得沒錯，確實不對等。”趙闊海立刻反駁道，“但這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更不代表你一定能獲勝。真要是貪心不足，撕破了臉，你能確保戰勝所有人嗎？”
“要是這點信心都沒有，我還跟你們談什麽判？”連合安靠在椅背上說。
“我記得這幾年，連家和我們江元這邊的交戰，好像是輸多贏少吧？而且你拿的文件上也寫了，我們最近剛剛購置了一批洋玩意。就憑你們那些破槍，能和彭長官的馬克沁比嗎？”
他望著趙闊海的表情，氣得牙根癢癢，恨不得衝上去給一拳！然而，他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劣勢。彭月生占據著富庶之地，又擁有港口，貿易十分頻繁，也能接觸到洋人的軍火。正因如此，江元軍隊的武器裝備都是公認的優良。之前那些敗仗，大多都是正麵對抗火力上吃了虧。現在他們又添置了許多新的裝備，自己的底氣瞬間下去了不少。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還談什麽？你們覺得自己裝備好，幹脆打過來，不是更有好處嗎？”
“我們彭長官是鹽政使，軍事並不是主管。但凡能談成的事情，何必非要刀兵相見？連指揮使也不必殺心太重，多體恤下屬，他們也不容易是不是？”
“你這是在教訓我嗎？”連合安啞然失笑道，“幾年沒見，你還是那麽能說會道。”
“我說的都是事實，何來教訓一說？大家能談出一個好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此言一出，場上的氣氛瞬間輕鬆不少。眾人紛紛點頭，讚同趙闊海說的話。畢竟誰也不願打打殺殺，賠上自己的人命，得好處的隻是各自的長官而已。連合安逐漸感覺自己落入了下風，讓趙闊海占據了製高點，自己的主張反而變成了打打殺殺，心裏開始煩躁起來。
“行了，你們這些話術也是夠會迷惑人心的。要是今天談不出什麽，就先散了吧。明天找時間再談，不然就不用再談了。”
“那好，我期待咱們兩家達成一份滿意的協議。”
彭月生站起身，帶著其他人先行離開了會場。很快，擁擠的房間就寬敞了不少，聲音也安靜了下來。連合安望著對麵已經空了的位子，仍然沒有回過味來，繼續坐在那裏沉思。直到李光明呼喚，才回過神來。
在回去的路上，連合安越來越感覺事情不對，這場談判仿佛一個圈套一般，讓自己一步步往裏麵鑽。如果再繼續下去，說不定拿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還要賠出去不少。真要是這樣，自己一定會被世人所恥笑。所以，他開始有了別的心思。
“李副官，三清附近有多少人馬？”
“好像不多，就幾百人。長官，您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隨便問問。”連合安擺了擺手，“今天你也看到了，那個趙闊海是鐵了心要幫著彭月生對付咱們，這我倒是不奇怪。不過我實在想不通，這家夥是怎麽活著逃到江元的，還被姓彭的提拔到副鹽政使的位置上，簡直不可思議！”
“確實，我也沒想到，趙闊海的命有這麽大！”李光明跟著附和道。
“現在談到這個份上，情況基本都清楚了。彭月生執意要把江北的地界劃歸他那裏，然後還口口聲聲說不對三清動手，可是他沒說不再尋求占領這裏。你說，到底是什麽經曆，能讓一個人如此貪得無厭，不知天高地厚呢？”
“這沒辦法，長官，咱們以前最多就是到江北那裏，再往南就沒去過了。彭月生仗著自己有天險阻隔，自然有恃無恐。加上他新添置的那些武器，打起來也不怵咱們。”
“要是光靠武器的話，他早就把所有地盤都打下來了，何至於偏安在江元一隅？既然他覺得自己有實力，那我就得讓他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