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此言一出，全場都嘩然了。但凡讀過一點書的，都知道這代表著什麽。一些上了歲數的人，也記得三十年前，有個淩遲的犯人在城西頭行刑，就因為沒割夠刀數，劊子手之後也被處斬。現在這個事情竟然落到了威震一方的連家頭上，而且是讓哥哥對弟弟行刑，實在是令人唏噓。
“大舅哥，你是在開玩笑吧？”
“這種時候我會跟你開玩笑嗎？這種人麵獸心的畜生，剮了他都便宜了！而且，他甚至想殺了你。這種家夥，你應該不會留情的吧？”
“可，可他是我······”
“你不會讓我失望吧，妹夫？”
吳建剛的眼神裏透著一種凶狠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要衝上去吸食別人的血肉。連合安拿著短刀，轉頭瞪著自己的弟弟，隻是他的眼神裏似乎多了一些無可奈何。
“連合平，你這個數典忘祖的畜生，背叛了我們家，還助紂為虐！我今天必須殺了你，為我們家族清理門戶！”
“哼，你清理我？要不是靠婉月家，你拿什麽打敗我？”連合平叫喊起來，“你從頭到尾都在利用婉月，現在還大言不慚來要殺我？”
“你給我住嘴！是你害死了婉月，害死了那麽多無辜的人，現在非但不認罪，還如此叫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罪該萬死！”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兩人的爭吵吸引，旁邊的吳建剛也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想要催促連合安趕緊動手。正在此時，連合平突然大喝一聲，掙開了束縛的繩索，一把撲到連合安的身上，開始廝打起來。
士兵們萬萬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全都愣在了那裏。圍觀的百姓們也開始躁動起來，都為這難得一遇的奇景驚呼。正當吳建剛想要命令手下控製住犯人的時候，連合安掙紮著站起來，將連合平一把推開，然後拔出手槍，對著他連開數槍，連合平當場倒地不起，氣絕身亡。
“不要啊！”
此時的刑場，鴉雀無聲，隻聽得見林月淑和連合臻的哭喊聲。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死在眼前，林月淑急火攻心，直接暈倒在了那裏。旁邊的士兵們低頭看著這對母女，不知道該不該把她們弄走，站在那裏冷冷地看著。
“連合安，誰讓你開槍打死他的？”吳建剛質問道。
“我如果不開槍，他就要搶過槍來打死我了！你們沒有控製好他，怪不了我。”
“那你也不能······”
“罪犯已經伏誅，就讓它過去吧。後麵還有別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做。”
連合安言罷，獨自走下行刑台，穿過人群，頭也不回往遠處走去。周圍的群眾望著這位連家的大少爺，此時此刻，也想不出可以議論什麽。不過有一點可以知道，今後的北都，肯定是要變天了。
很快，連合平被親生哥哥處決的消息在整個北都不脛而走，在蘭匯城更是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自然也傳到了周雨晴的耳朵裏。本來她還感到一絲詫異，可在聽說吳建剛想讓作為親生哥哥的連合安實施淩遲後，不免揚起了嘴角。
“二姨太，您這是怎麽了？”蘭香問道。
“我說，合安畢竟心慈手軟，太過殘忍的事情，他做不出來。”
“心慈手軟嗎？他可當著全城百姓的麵開槍打死了原來的二少爺，這可不是件小事情！”
“開槍？吳建剛說得沒錯，像連合平這種人麵獸心的家夥，淩遲都是便宜他了。開槍打死，已經是對他的仁慈了。”
“那，您是怎麽······”
“很多事情，不能隻看表麵，一定要結合起來看。連合平就算多麽沒有人性，也還是合安的弟弟。真要是當著大庭廣眾之下剮了他，連家的威信就徹底沒有了。”
“不過，現在基本也沒有了。您到外麵看一看，整個蘭匯已經是吳家的天下了。連家這一出事，怕是從此一蹶不振了。”
“喲，你還會用這個詞了。”周雨晴笑著說道，“看來你的文化水平高了不少啊！”
“整天伺候您，怎麽著也得學會一點。再說，您之前還教過我識字，我現在都能看懂一些書了。”
“那就好，識了字，以後就能少吃很多虧。不過我有點搞不清楚，為什麽幾天過去了，還讓我們待在這裏。再等下去，俊山都快要先會叫舅舅而不是爸爸了。”
蘭香忍不住笑了起來，扭頭看了看遠處睡在搖籃裏的連俊山。
“可能，老爺自有他的道理吧。現在蘭匯比較亂，鎮守使府都快沒法住人了，得重新翻修。估計連公館也好不到哪去，且得折騰一會兒呢。”
“這麽長時間不見，我心裏也沒底。要不，先讓雨傑去公館打探一下，問問合安到底是怎麽回事，然後再商量？”
兩人計劃已定，安排周雨傑潛回公館看看情況。當天晚上，他溜到了大門附近，正準備試探裏麵到底有多少人，突然聽到客廳方向有說話聲。仔細聆聽，發現正是連合安和連合臻在聊天！他貓著腰，躲到了一扇窗戶底下，靜靜地偷聽著。
“臻臻，母親還好嗎？”連合安說話聲音極其低沉，靠在沙發上垂著眼皮
“還好，已經醒過來了。”連合臻坐在遠處，眼眶紅紅的，整個人像是受了什麽刺激。
“我知道這些事情對你來說很殘酷，但這就是現實。你的二哥做了太多錯事······”
“你們之間的恩怨我知道，不想再聽了！可是，可是你們為什麽要讓在我和母親的麵前自相殘殺？”
“這不是自相殘殺，這是命運的選擇。”連合安輕笑了一聲，“連合平本來有美好的前途，但他不願意要，執著地認為自己的血統更高貴，應該獨吞所有家業。加上母親的縱容和支持，最終釀成了慘劇。”
“母親支持？母親怎麽會支持他？一定是二哥用什麽話迷惑住了母親，不然母親絕對會阻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