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姐姐的話讓他一時語塞。周雨晴笑了笑，接著說道：
“老夫人和少夫人的心思我都明白，他們看似是在為了我爭吵，其實是為了爭奪她們自己的地位。真要是想害我，不管在哪生，結果都是一樣的，所以你不用操心。”
“那，我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們······”
“我既然能想到這一步，當然不會束手待斃。連合平之前派了那麽多人監視我，威逼利誘讓我聽命於他，可結果呢？非但沒讓他得逞，我還全身而退。現在到了這個時候，我就更不可能有事了。”
“可是，當時和現在不一樣啊！”周雨傑喊道，“那時候是趙闊······”
他剛要說出第三個字，周雨晴的眼神立刻變得淩厲起來，讓他不敢再有言語。正巧蘭香此時進了門，他幹脆站起身，借這個機會離開這裏。
於此同時，在書房苦思冥想一上午的連合平還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辦法。他發現，不管怎麽辦，都繞不開父親這裏。除非得到父親的支持，否則自己沒有任何可能跟一個威望極高的老將軍對抗。到了中午時分，他摸摸自己的胃，發現從起床開始就沒吃東西，準備去餐廳看看有沒有做好的菜。然而，剛走下樓梯，他就發現一個熟悉的人站在大廳裏，似乎焦急地等待什麽。
“於副官，你怎麽到公館裏來了？”
“二少爺，您趕緊去鎮守使府吧，指揮使已經來蘭匯了！”
“什麽？他來蘭匯了？”連合平大腦一片空白，眼神都放空了，“他昨天不是還在北都嗎？”
“我都見到本人了，還能有假嗎？指揮使發現你沒在府裏，大發雷霆，讓你趕緊過去解釋原因呢！”
“我······”
連合平垂下頭，心裏忍不住嘲笑起來。這幾個月自己都不敢懈怠，偷懶了一個上午就被父親給撞見了。不過，聯想起昨天的事情，他覺得父親這次突訪很可能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或是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對張晉中起了疑心。隻要父親能明白過來，自己的苦心也算沒有白費。
趕到鎮守使府，熟悉的指揮使衛隊又浮現在了他的眼前。對於這幫人，連合平是一點好印象都沒有。在他的記憶裏，這些家夥都是一群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除了父親，他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肆意踐踏別人的尊嚴和威信。特別是在公館裏當著別人的麵羞辱自己的母親，更是深深記在他的心裏。連合平暗自發誓，隻要有機會，一定解散這群隻會耀武揚威的惡棍。
進到東跨院裏，其他人識趣地退到門邊，讓二少爺一個人進去。之前指揮使發怒的樣子，他們都已經見識過了。真正的狂風暴雨，還是讓那位少爺獨自承擔比較好。連合平邁過門檻，發現父親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小聲問了一句：
“父親，您怎麽到蘭匯了？”
連洪悠悠轉醒，發現自己的兒子終於到了，眨了眨眼睛，伸了個懶腰。十秒鍾之後，他才開口問道：
“你終於過來了，我還以為你覺得當鎮守使累，不願意幹了呢。”
“父親說笑了，卑職怎麽敢有這種想法？”
“你有沒有這個想法不重要，我來也不是為了說這件事的。”
他隨手拿過桌上的一張紙，伸到半空中，示意連合平拿過去。連合平接過去，發現是一封電報，連合安發來的。上麵說北荒戰事已經基本結束，錢老二及其部屬已被消滅殆盡，後方的匪患被徹底清除，不日將會返回蘭匯。
“父親，這可是件好事啊！”
“是啊，合安完成了任務，咱們再無後顧之憂。接下來，就該對付正麵的敵人了。”
“您是說，要開始收拾彭月生了？”連合平放下電報，興奮地搓著手，“不瞞您說，我早就想收拾江元那幫家夥了！之前丟了江北，我一直覺得應該早點奪回來······”
“別著急，合平，你有點太急功近利了。”連洪擺擺手，眯著眼睛說，“要是都像你這麽急，咱們家可就不像今天這麽穩定了。”
“不是，父親，咱們和彭月生打了那麽多年，難道就這麽一直耗下去嗎？總要分出個勝負吧？”
“你難道把打仗看得如此簡單嗎？這麽多年我都是怎麽教你的？真是······”
果不其然，父親見到自己依舊還是那般說辭。連合平意識到，自己的存在仿佛就是個錯誤，從來沒有一丁點值得鼓勵的地方。尤其是在大哥那邊即將得勝歸來的情況下，自己就更加相形見絀了。
“對不起，父親，是我考慮不周，還望您見諒。”
“算了，你能明白就好。”連洪重新坐下來，拿過那封電報仔細端詳著，“你這段時間準備一下慶功的各種活動，然後就開始做交接。”
“交接？”
“是啊，這段時間合安在前線吃了苦，受了累，也該回來休息休息了。正好三清附近最近不太平，你就帶著人馬去駐守吧。”
“您是說，讓我大哥回來之後繼續當鎮守使，我重新帶著人到前線守城？”連合平指著自己，問。
“不錯，你理解得挺充分嘛，我還準備解釋解釋呢。”連洪笑著把電報疊好，放在自己的內衣口袋裏，“到時候給我打個電報，通知我一下，然後就可以出發了。以後要是有往江北去的人馬，路過三清，你必須做好補給，明白了嗎？”
場麵再次陷入了沉默，連洪重新閉上眼睛，繼續自己的小憩。然而連合平站在那裏，仿佛一個小醜一般，被狠狠戲弄了一番。本來還以為父親是來說正事的，結果發現根本絕口不提，把那封凱旋的電報視若珍寶。不僅如此，還讓自己給大哥慶功，然後就乖乖地讓位，帶著人馬離開蘭匯。連合平發現，自己在父親眼裏，就是個工具而已，連人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