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臻臻,你這是······”
“算了,母親,不多說了,我先休息休息,待會到鎮守使府裏麵去。不然父親等下派人來催,就更麻煩了。”她站起身,拖遝著步子往後院方向去了。
林月淑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著桌子上的那杯已經涼掉的紅茶,心裏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這個年才過了不到幾天,事情一件接一件的發生,不讓人有任何喘息的時間。現在更是來了個晴天霹靂,徹底改變了這個家裏的每個人。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這個家族裏的掌權者。盡管自己已經跟這個人過了這麽多年,可林月淑還是覺得他還是那麽捉摸不透,不知道他可信還是不可信。
到了花園裏,連合臻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房間已經沒剩下什麽東西了,也就沒那麽多要去的欲望了。但是也不能就這麽回到前麵去,她不敢再麵對母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抬頭看看已經黑漆漆的天空,估計周雨晴也已經休息,不方便打擾。站在空地上迷茫了一陣後,她忽然想去跟周雨傑聊聊天,向他傾訴傾訴自己的想法。有些話隻有同齡人之間才能夠理解,沒有那麽多負擔。
她輕手輕腳地往周雨傑房間的方向走,具體為什麽她也不知道。或許是聽說周雨傑在鎮守使府忙了一下午,認為他已經很累了,不想上來就打擾他。可是,走近一看,才發現他正坐在床邊,仔細擦拭發給他的佩槍。就在這時,周雨傑不經意抬頭,發現大小姐在門外,稍微愣了一下,然後迅速把槍給收了起來,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
“大小姐,您回來了。”
“對,剛回來。聽說你和幾個丫鬟去鎮守使府幫我收拾屋子去了,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這不是應該的嘛。大小姐這麽客氣,搞得我都······”
周雨傑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關門的聲音。定睛一看,連合臻已經把門給閂好了,拿過一個凳子坐在自己的麵前,拿過桌上的茶壺和茶杯,自己倒起水來。他明顯感覺到,自從出了這檔事後,大小姐有了不小的變化。雖然以前也不是那麽嬌氣,但多半有點小姐脾氣,根本不可能說出丫鬟辛苦這種話出來。如今突然說出這樣的話,反而讓他覺得有點另有隱情,不免有了些許提防。
“別這麽緊張,你當我的護衛也有幾個月了。現在又幫了我這個大忙,我說句謝謝不是應該的嗎?”
“大小姐,您是不是有別的話要對我說啊?”周雨傑試探著問道。
“沒有啊,隻是道個謝而已,你別那麽多疑行不行?”
“主要是您之前······”
“我再說一遍,言語上別老這麽客氣了。你這麽著,會讓我覺得你在刻意疏遠我。”
“不是,我一個當警衛的,哪敢跟大小姐親近啊?有什麽話您就直說吧,能辦的我一定辦到。”
“你······”
連合臻氣到話都說不出來,拿起茶杯想要喝水來緩解,卻又感覺一股怒火堵在喉嚨裏,什麽都喝不下去,隻能把舉到半空中的杯子狠狠砸回桌麵,把裏麵的水都給濺了出來。
“您,您這是怎麽了?”
“沒事,說點別的吧。”連合臻想起轆轤巷裏的那口井,隨口問道,“對了,原來是不是有個傳說,轆轤巷裏的井水好人喝了能長壽,壞人喝了會折壽?”
“是啊,不過這些都是老一輩人說的,我也不太信。”周雨傑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一句,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反問道,“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你不會······”
“對,我喝了裏麵的水,感覺倒沒什麽奇怪的。隻是因為那個傳說,心裏有點後怕。”
“你又不是壞人,害怕什麽?我聽說那條巷子的人,好多能活八十多歲的,甚至還有百歲的!沒準你喝了那裏的水,也能長命百歲。”
“謝天謝地,我可不敢指望能活到那時候!”連合臻自嘲地笑了笑,“天曉得百年以後會是什麽樣?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哪還有閑心做這種白日夢啊?”
“大小姐不用那麽悲觀,事情沒準會有轉機。今天下午我在鎮守使府,看到老爺和孫副官在府裏麵來回走,一直不停在商量什麽。我估計,應該和你有關。”
“你還會觀察這個了?”連合臻臉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驚訝之餘還帶著幾絲嘲諷,“看來在公館裏沒白待,都會察言觀色了。”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具體的不敢打聽。對了,大小姐,以後你的每日三餐都由我專門給你送去,想吃什麽可以告訴我,我幫你轉達給婆子,免得吃上麵不順心。”
“沒事,這方麵我不挑剔的。”
“不挑剔?”
周雨傑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不敢相信一個在鎮守使府水米未進,回來之後狼吞虎咽的人會說自己對吃不挑剔。連合臻看他懵懂的樣子,心裏知道他把這件事給想簡單了,也沒有急著解釋,仔細思考了一下,然後說:
“明天是初五了,餃子是必須要吃的。到時候你帶些餃子過來就好,別的就不用了。”
“好,我明白了。”他點點頭,把放在旁邊的佩槍仔細收好,然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二少爺現在還在府裏麵沒回來,待會我送你過去吧。”
“他沒回來?為什麽啊?”
“當時說是有其它的事,讓我帶著丫鬟們先回來了。不過長官們的事,肯定都是正事,咱們做好自己就行了。”
“那,以後如果我真要到西涼去,你會跟我一起去嗎?”
突如其來的發問讓周雨傑措手不及,愣在那裏半張著嘴,死活發不出聲音來。姐姐的話讓他不由得有點想入非非,可理智卻又告訴他那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或許,大小姐單純隻是害怕一個人在他鄉沒有依靠,想讓自己當一個“陪嫁丫頭”,僅此而已。可是連合臻再三的請求,和迫切的眼神,都像樂工手指上的撥片,撩撥著他顫動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