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這一整天，周雨晴都在和自己的弟弟在一起，幾乎都沒怎麽分開。特別是晚上，其他人離開公館去百味齋的時候，更是躲在房間裏，把門窗緊緊關閉，生怕一丁點寒風透進來。這並不是因為他們有多怕冷，而是因為太過清淨，讓他們倆感到一絲恐懼。即便蘭香出來進去，讓兩人稍微放心一點，但還是沒法消除內心的害怕。在一陣疾風把枯枝吹得喳喳作響後，周雨晴忍不住抖了一下，對弟弟說：
“雨傑，他們應該快回來了吧？”
“不知道，等等吧。”周雨傑望著窗戶，突然想起了另一個人，連忙言道，“不知道二姐那邊怎麽樣了，今天住在哪裏。”
“你有沒有感覺，這幾天時間過得特別慢？明明雨馨是昨天來的，但現在想起來，好像隔了很久似的？”
“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都不給人喘氣的時間，能不覺得慢嘛。”他訕笑兩聲，站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今天連合臻出去，竟然沒人告訴我，不然的話······”
“不然你能怎麽樣啊？外麵那麽多衛隊，哪還需要你啊？”周雨晴略帶嘲諷地說。
“是不需要我，可是我二姐需要我啊！”他重新坐下來，拿著凳子往姐姐麵前更靠近了一點，“大哥那裏，我始終不放心，害怕他對我二姐······”
“別說‘大哥’兩個字，周雨彥不配當大哥！他要是敢對雨馨動什麽歪心思，我一定······”
周雨晴一時氣急，腹中的胎兒受到了驚擾，開始表達自己的不滿。她疼得倒吸一口涼氣，立刻伸手安撫起來，緊閉雙唇，弟弟也幫忙給自己順氣。折騰了好幾分鍾，才慢慢恢複過來。兩人不約而同擦去額頭上的汗水，隻是周雨晴的要更多一點。
“姐，討厭他就別提了，動了胎氣就不好了。”
“還不是你老在這裏說，害我白白受了罪！”
“行，都是我的錯。可我也是為了二姐擔心啊，她一個人······”
“放心吧，你二姐比你聰明多了，不會有事的。隻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回北都，還有沒有機會送她。”
“看這兩天有機會，我出去打探一下。咱們姐弟仨，見麵都得偷偷摸摸的，是什麽世道啊！”
“少說幾句，生怕別人聽不見是吧？”周雨晴厲聲訓斥道。
“我······”
這時，房門處有了動靜。蘭香端著一個臉盆走了進來，上麵搭著一條毛巾。她無視旁邊的周雨傑，徑直到了周雨晴前麵，把溫熱的毛巾遞了過來。在擦拭的時候，她把盆放到牆邊的架子上，整理了一下袖子上的雪花，說：
“我剛看了一下，衛隊已經開始忙起來了，老爺他們應該就要到了。周雨傑，你別再這裏待著了，趕緊回你的屋裏去，別被別人看見！”
“怎麽了？我跟我姐姐在一起，還成了見不得人的事了？”
“二姨太除了是你姐姐，還是大少爺的姨太太。除了大少爺，誰和二姨太過分親近，都免不了招來閑話。我是為你考慮呢，還不識好歹······”
“好了，雨傑，你先回去吧。蘭香說得有道理，這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得到主人支持的蘭香更加有底氣，挺直了腰杆，似乎在跟周雨傑炫耀。麵對姐姐的命令，他沒有辦法，隻能遵從。等到他離開房間，腳步聲漸漸消失的時候，蘭香把毛巾收回來，重新放回盆裏，接著收拾梳妝台上的東西了。
“二姨太，您聽說沒有，今天在公館的書房裏發現了一個簪子，不知道是誰的。”
“還有這種事？簪子這種東西怎麽會在書房裏呢？”
“誰知道呢？從早上吳勝泰到蘭匯開始，公館裏就感覺怪怪的。中午的時候碧軒婆婆和少夫人的貼身丫鬟小雲聊了聊，好像對那個簪子很感興趣。您是沒看見她那個樣子，眼睛都快瞪出來了！”
“這還不簡單嘛，那個簪子跟她有關係，而且多半是老夫人的。”周雨晴自顧自地分析了一下，猛然覺得哪裏不對勁，“可是，你怎麽會知道這個？”
蘭香羞澀地低下頭，撓撓自己的頭發：“我當時正好在附近，看到了而已。”
“就知道你閑不住，喜歡搞這種事。以後不要再偷聽偷看了，不然被人發現了，我可沒辦法保你。”
“放心吧，二姨太。我在公館這麽多年了，知道什麽事能做什麽不能做。再說了，要不是我碰見，怎麽會知道發生了這種情況呢？”蘭香拿過一個凳子，得到周雨晴的許可後坐下來，問，“您剛才說，那個簪子可能是老夫人的？”
“不然呢，你見碧軒婆婆什麽時候戴過簪子？”
“這倒也是，不過就算是老夫人的東西，她也不至於這麽緊張啊？又不是偷來搶來的······”
“現在什麽都不好說，不要輕易下結論。不過我有預感，等吳勝泰他們走了之後，這件事就會提上日程了。”
“您的意思是······”
“沒什麽，少說為妙。”
她們倆瞬間明白了其中的玄機，點點頭，臉上擺出諱莫高深的表情。說話的檔口，連洪他們回到了公館裏。將自己的衣帽掛在架子上，吳婉月跟公公婆婆打了聲招呼就直接上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沒有任何的猶豫，好像有什麽急事一樣。正好從上麵下來的碧軒看到少夫人這麽急匆匆地上來，馬上聯想到那個簪子，腳底一陣發軟，隻能側過身子，緊緊抓著欄杆，偽裝自己在給她讓路。
“碧軒，快點給我弄條熱毛巾，我擦一擦臉。”林月淑命令道。
“哦······”她點點頭，但是並沒有動作。
等到吳婉月進了自己的房間，樓梯裏隻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林月淑不由得有點惱火，大聲說道：“你愣著幹什麽呢？快點去做啊！”
“對，對不起，老夫人，我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