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怎麽了，母親？有什麽事嗎？”
“他怎麽會到公館去？是你父親邀請他去的嗎？”
“對不起，母親，這個事情還得怪我。”連合平搓著自己的手，無奈地搖搖頭，“沒想到被那個老狐狸給涮了。”
“都到這裏來了，還跟咱們耍心眼？”碧軒皺著眉頭，憤憤不平地說，“他是不是借機跟老爺提要求了？”
“碧軒婆婆，少說幾句吧。這個決定父親沒反對，咱們多說無益，還是一起回去吧。”
“可是，公館裏還有臻臻和周雨晴，我可不想讓她們跟一個當土匪的共處一室······”
連合平突然看到不遠處有一個吳勝泰手下的人，立刻示意母親和碧軒偃旗息鼓，不要再發出聲音。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就意見走出了鎮守使府，他幹脆不再理會她們倆，直接去坐上自己的車，吩咐司機先行離開。
此時的連公館，戒備程度不亞於看管重要軍事機密的級別。吳婉月站在窗戶邊，望著底下那些衛隊，不住地歎氣。不僅是因為自己還沒想好該怎麽跟父親說，更是為連家對自己父親這麽嚴防死守而感到心寒。這些士兵雖然隔絕了危險，但也把雙方的互信給隔絕住了。
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鍾，正門處傳來了動靜。丫鬟們開門之後，立刻齊聲問好，冷清了許久的公館一下子熱鬧起來。連洪和吳勝泰一前一後走進來，熱絡地聊了起來，然而雙方的手下卻一言不發，甚至行動當中有暗自較勁的意思。看到他們都坐到沙發上，吳婉月立刻下樓，向兩位長輩行禮問好。
“月兒，來來來，快坐到爹爹身邊，真是快想死我了！”吳勝泰招著手，甚至等不及女兒的動作，主動站起身拉過她的手，扶著她坐在自己身邊。
“你們父女倆也好久不見了吧？吳兄這個樣子，和我回來見臻臻的時候差不多。”
“沒辦法，就這麽一個閨女，還兩年多沒見，能不想嗎？”他緊緊握著女兒的手，眼神裏滿是寵溺，“家裏的姨娘們都在牽掛你，想知道你最近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什麽不習慣的。”
“爹，我都來蘭匯三年了，還有什麽不習慣的呢？姨娘們大可放心，我這裏什麽事都沒有。”
“對，婉月說得有道理，真要是有點什麽事，月淑早就跟我說了。”連洪說著的同時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邊的夫人，“我說的對吧？”
“沒錯，天嘯，婉月在這裏好好的，什麽事都沒有。”
“說到這裏我還納悶，我的女婿怎麽不見人影了？本來我還打算送給他一點東西呢。”
“哦，你說合安啊。他有別的事情，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連洪嘴上說著，背地裏哼了一聲。這麽明知故問，是真把自己這邊當成傻子了。
“大過年的也不回來？天嘯兄真不心疼自己家的公子啊，但他也是我的女婿，還望你不要把他用過頭了，月兒還要跟他過日子呢。”
“瞧你說的，吳兄，我自己的兒子能用過頭嗎？再說了，事情不等人，總不能為了過年，就耽誤機會吧？”
“天嘯兄還是這麽有進取心，哪怕地盤已經這麽大了，仍然都不願意放鬆啊。”
“地盤再大，那也是暫時的。如果不思進取，一味隻想防守，那終究有一天會守不住的。”
“這話說得確實有道理，不過我對地盤倒不是很看重。樹挪死人挪活，隻要手裏有人，到哪都能打出一片天地。為了守幾塊地，把自己的力量分散得到處都是，有點事召集起來都麻煩。”
“爹，怎麽又說到這上麵來了？”
吳婉月捏了一下父親的手，讓他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吳勝泰立刻心領神會，改口道：“算了，大過年的，這種事就不再談了，說點輕鬆的吧。”
“好，吳兄願意說什麽就說什麽。”
旁邊的丫鬟發現屋裏多了許多穿著軍裝，帶著武器的人，嚇得不知道該幹什麽。林月淑習慣性地把手伸到桌上，想拿起茶杯，卻發現上麵根本就沒有熱茶，立刻皺起了眉頭，命令碧軒趕緊讓幾個丫鬟去倒茶。然而，連洪和吳勝泰似乎並沒注意到這些小事，依舊坐在那裏一言一語地聊著。
“吳兄，鄙人有個問題，不知道你可否解答一下？”
“哦，天嘯兄有事情問我？盡管講，別客氣。”
“你這次來到蘭匯，就是為了看婉月的嗎？”
“這個······”吳勝泰瞟了一眼女兒，啞然失笑道，“不是說好不再聊那種事了嗎？”
“所以說，你這次來，就是為了談那種事？”連洪語氣裏帶著些許質問。
“那種事先不急，慢慢談。今天宴席上的菜確實不錯，是您這裏專職的廚子，還是從別的地方請來的？”
“哦，廚子是從百味齋叫來的。”連合平答道，“這家是蘭匯最有名的飯館，手藝肯定沒得說。”
“這樣啊，那我待會可要派人見一見，看有沒有興趣到我那裏去。”
“吳叔叔，您剛才吃的那些菜，除了手藝，材料也是很重要的。如果沒有好的原材料，縱使是禦廚，也難以做出好菜。南橘北枳的道理，我想吳叔叔應該懂得吧？”
連洪聽到兒子說了這樣的話，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皺著眉頭看著他。這個話比剛才自己說的那些還要直接，甚至已經帶有挑釁的意味了。況且還當著吳婉月的麵，這麽直截了當地嘲笑她的父親，似乎也不太好。但是，他們似乎高估了一點——吳勝泰讀過的書。
“南橘北枳？這是什麽意思啊？我沒讀過多少書，乍一跟我說這些，還真有點不太明白。”
吳婉月看到父親懵懂的樣子，暗自鬆了口氣。作為上過大學的人，她對這個典故再熟悉不過，假如真的解釋清楚，怕是要當場翻臉。好在自己的父親把讀書的時間都放在殺人越貨上了，這才讓連合平躲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