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他突然想起了張媽之前說過的話,鎮守使府的一部分就是原來的連家大院,也是月琪夫人去世的地方。如果這次能夠過去,沒準會找到一點證據。那樣的話,困擾多年的謎題或許就會解開。想到這裏,周雨傑立刻充滿了幹勁,跟蘭香囑咐了一下之後,便離開了公館,前往鎮守使府。
由於年關將近,拉活的黃包車也少了,而且昨晚的事情出來之後,大多數車夫都不敢再去鎮守使府那裏了,都怕自己被誤會一塊給抓起來。沒有辦法,他隻好徒步往那裏趕去。這段路程對於別人來說有點長,但對於以前跟著煙幫東躲西藏的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走了快半個時辰,終於可以看到大門了。就在這個時候,周雨傑看見附近有個熟悉的人影,便試著叫了聲:
“陳長官!”
陳華循聲望去,發現是他,立刻綻放出笑容來,招著手問:“哎,周雨傑,你怎麽到這來了?”
“指揮使叫我,所以過來了。”周雨傑走到陳華身邊,問,“對了,今天上午迎接,怎麽沒看見你人啊?”
“哼,你覺得連合平會叫我嗎?現在鎮守使府裏全是他的人,我都快被遺忘了。”
“不至於吧?當初電報局門口那件事之後,你可是被特別表彰的啊,怎麽會······”
“當時鎮守使是誰啊?現在又是誰啊?你想明白這個就行了,我也看淡了,正好在家陪陪蘭溪,省得提心吊膽了。”
“那倒也是,以前在煙幫,大家都是人心惶惶的,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現在才知道,當好人是真舒服,起碼不用提心吊膽了!”
“哈哈哈,你能有這個覺悟,也不枉大少爺和你姐姐的一番苦心啊。正好,我有點事情要找指揮使說,幹脆一塊去吧,要是誰惹得那位大人不高興了,還能互相幫忙說句話。”
“聽這意思,你要說的事小不了啊?”
“不好說,具體看指揮使什麽反應。走吧,別在外麵凍著了。”
兩人一起往鎮守使府正門走去,經過衛兵通報之後,進入了府裏。雖然對於這個地方,他們都不陌生了,周雨傑以前也來過一次,就是孫乾誌帶著人剿滅煙幫的時候。但是,這次一進去,他們倆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了。
隻見府裏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是閑著的,都在跑步前進,不少人手裏抱著文件,火急火燎的。偶爾有人不小心把文件紙掉在地上,也會有後麵的人撿起來繼續跑,跟接力一樣。這種陣勢把陳華也給搞蒙了,他從沒見過鎮守使府上下這麽慌亂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敵軍兵臨城下了。可是這大過年的,緊張兮兮的是為何故?周雨傑臉上的表情跟剛進園子的鄉下人一樣,小心翼翼躲著匆匆跑過的人,用了比上次多一倍的時間,才到了東跨院的門口。
進去之後,裏麵果然安靜不少,和外麵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反差。兩名衛兵全神貫注站在那裏,都繃著勁,不敢有一絲放鬆。陳華和周雨傑還納悶為什麽要這麽認真,突然看見裏麵兩位長官在,瞬間就明白了,笑著衝衛兵點了點頭,然後走進了正房。
連洪正和連合平一起看牆上的地圖,聽到有人來之後扭頭看了過去,不約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筆,活動了一下筋骨。他走過去,分別拍了一下兩人的胸膛,笑著說:
“你們兩個果然一起來了,路上遇見的,還是商量好的?”
“回指揮使的話,我們是在府門口碰上的。”陳華答道。
“這樣啊,那你過來是找我啊,還是找合平啊?”
“我是來找您的,指揮使。這裏有些關於煙幫當年和別人私下做其它交易的消息,來跟您匯報。”
“其它交易?難道煙幫除了賣煙土,還有別的東西?”
“有的,他們沒有什麽東西是不敢交易的。黃金,軍火,甚至是人,在他們全盛的時候,黑幫都被他們壓得奄奄一息,光靠煙土肯定是做不到的。”
看著他說得如此輕鬆,旁邊的周雨傑驚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來了!自己在煙幫也混了好幾年,從來不知道他們還做過那麽肮髒的勾當。不過轉念一想,他畢竟是三當家,了解到的內幕肯定比自己一個嘍囉強,所以也就抿緊嘴巴,默不作聲了。
連洪第一次得到這樣的消息,眼睛一亮,追問道:“所以,你手上是有具體的證據,還是跟他們做交易的人員名單?”
“都有,而且我還知道他們那些沒來得及出手的貨都藏在哪裏了。”
“要是這樣的話,那還真是一個有價值的情報。”他回頭對連合平說,“你帶著周雨傑去領槍,還有我之前說要給的那些東西。我有些事情要做。”
“好的,父親,卑職遵命。”
連合平從桌上把腰帶拿起來,叫過周雨傑離開了東跨院。外麵還是很多人在抱著文件跑,跟下雨天之前螞蟻洞附近的工蟻一般。眼看快要走到後麵了,周雨傑實在忍耐不住,開口問道:
“連長官,今天府裏是怎麽了?他們為什麽跑來跑去的?”
“哦,小事,搬搬東西而已。”
“又沒有任何情況,突然搬東西幹什麽?”
“這不是你該問的,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兩人到了鎮守使府後麵的一個小屋子,裏麵琳琅滿目,擺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據連合平說,這是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臨時武裝人員的一個小型武器庫。為了保證絕對的安全,以及防止有人偷竊武器圖謀不軌,這裏都要派專人把守。不僅如此,所有門鎖的鑰匙,都在鎮守使一個人的手裏,其它任何人都無法打開,堪稱比金庫還難進去的地方。
進到裏麵之後,連合平讓他隨意挑一個,挑好了告訴自己,然後就離開了。衛兵們都很好奇,這種重要的地方,怎麽可以讓他自己待在這裏?但是連合平卻記得父親說的話,一個連打鳥都不敢開槍的人,有什麽不放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