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周姐姐，你還在聽我說話嗎？”
“什麽？哦，在聽，在聽。”周雨晴連忙解釋，但說話的態度實在不能令人信服。
“三清那次確實把我們都給嚇壞了，那個宋連清可是父親提拔的新晉將領，天曉得他會叛變啊！”
“宋連清？你剛才說的是宋連清？”
“不然呢？你以為我在說誰？”
兩個人彼此看了一眼，似乎都有些猜到對方心裏的想法，但具體是什麽也不好說，隻能靠笑容來緩解尷尬。為了讓聊天還能進行下去，連合臻主動轉移了話題，聊起了自己在北都的經曆。
“等你病好了以後，我帶你到北都去轉轉，那裏可比蘭匯大多了！而且你妹妹好像也在那裏讀書，是嗎？”
“沒錯，她在北都女師。”
“之前母親也是要安排我去那裏的，可我對讀書沒什麽興趣。隻求能夠自由自在，沒什麽人管我就好。”
“你特別希望沒人管你嗎？”
“是啊，從小我就被一群人管著。父親母親管我，兩個哥哥管我，連吳管家和孫叔叔偶爾也能說我兩句。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算個頭！”
連合臻越說越動情，麵帶慍色，胸中好像有一團火亟待釋放。可是，在周雨晴看來，她這個樣子非但不讓人害怕，倒還平生出幾分可愛，於是默不作聲，坐在那靜靜地看著她。等到她自己碎碎念了一大堆，沒什麽力氣之後，再接著說道：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作為過來，勸你最好還是不要這麽想。有人管著固然受束縛，但這也代表著有人還牽掛著你。要是有一天真的沒人管你了，那也說明關心你的人要麽不關心了，要麽不在了。”
“周姐姐，你不是我，你沒有體會過我的感受！”連合臻並不認同她的話，反駁道，“這座公館是我從小就生活的地方，大事小情都被安排好了，我隻能被迫接受。現在可好，連我嫁給誰都要被安排，真不知道還有什麽事情是我能決定的！”
“聽你的意思，你是有已經喜歡的人了？”
“沒，沒有，怎麽可能呢？”她竟然臉紅了，瞬間低下了頭，語氣變得軟軟糯糯的，“姐姐你可不要胡說，萬一讓母親聽到了，我該怎麽辦啊？”
周雨晴忍不住笑彎了腰，指著她說道：“合臻啊，你撒謊都不會撒。這又不是什麽壞事，幹嘛掖著藏著啊？沒準老夫人看了滿意，你還能······”
“千萬別，我求您了姐姐，千萬不能讓母親知道！”她抓著周雨晴的手，小聲說道，“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呢，絕對不能夠露餡！不光是母親，嫂子和二哥那裏也不能透露。我是看在姐姐可靠的份上才說出來的，你一定要幫我保守秘密啊！”
珍藏已久的秘密被這麽輕易地識破，連合臻心裏不住地懊悔，恨不得鑽進地縫裏。但事已至此，她也沒有別的辦法，隻能讓周雨晴不要說出去，哪怕多瞞一天也是好的。看到姐姐並沒有第一時間答應幫她，她立刻把帶來的點心盒打開，拿出裏麵的東西，遞到了周雨晴的麵前。
“剛剛聽其他丫鬟說，這段時間你胃口不好，嚐嚐我帶來的點心，裏麵有調理脾胃的東西。要是不喜歡，外麵還有糖酸果，都是可以開胃的。”
“謝謝，不用了，不······”
她的推脫完全被忽視了，連合臻拿著點心，一個勁地往她嘴裏塞。周雨晴由最初的客氣，變成後來的躲閃，可惜都沒有什麽用。然而，這麽一折騰，胃又開始難受起來，惡心的感覺再次出現。雖然她竭力想要隱藏，但這種事哪裏藏得住？一個不注意，嘴裏給塞進了一塊酥皮點心，強烈的反胃感瞬間衝破了她的控製，直接吐了出來！正當連合臻被嚇得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蘭香正好從外麵回來，推開門後，一下子看到了這幅景象
“二姨太，您又······”
蘭香見狀立刻衝進來，撞開連合臻的肩膀，從梳妝台下麵拿出了早已經準備好的木盆，不停拍著周雨晴的後背。看到主子吐得直不起腰來，蘭香抿著嘴唇，眼神裏滿是心疼，恨不得自己替她承受這份痛苦。看到她快要吐完了，馬上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漱口。三分鍾過後，周雨晴才恢複過來。整個臉都紅彤彤的，摸上去還挺熱。蘭香把木盆端走收拾幹淨，回來之後發現連合臻還站在那無動於衷，一下子來了火氣，叉著腰責備道：
“大小姐，您不願意幫忙就去忙自己的事吧，別在這裏看稀罕行不行？”
“我和二姨太說話，你一個丫鬟湊什麽熱鬧？”連合臻沒好氣地說，“做完你的事就給我老實待著，少說那些廢話！”
“您怎麽樣我管不著，但二姨太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她如果不願意吃東西，就不要強迫她吃。真要出什麽問題，怕是你負不起這個責任！”
她低頭發現那兩個點心盒子和剩下的點心渣，心裏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然而，連合臻的火氣已經徹底被點燃了，把手裏的東西扔到地上，站到了蘭香的麵前。兩人互不相讓，死死盯著對方，氣氛一下子變得莫名緊張起來。
“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什麽身份啊？我就算再好欺負，也不會讓丫鬟騎到我頭上的！”
“誰要騎在您頭上啊？我是二姨太的貼身丫鬟，隻對二姨太負責。您的貼身丫鬟，您自己找去，犯不著來這找麻煩。”
“你是不想領工錢了還是不想在我們家待了？我找周姐姐說說話，送些點心過來，你說我來這兒找麻煩？蘭香，你這丫鬟當得比小姐派頭還大啊！”
“這您倒說錯了，別家的小姐我也見過幾個，像您這樣的還真沒有！”蘭香把周雨晴扶到床上，回來接著說，“您有空跟我吵，還不如好好琢磨自己的事。這些點心，也麻煩您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