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哼，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陳華拍了兩下手，衝門外大喊，“帶進來！”
房門打開，兩名士兵在後麵把一個身材單薄的青年直接推了個踉蹌，塞進屋裏。周雨傑定睛一看，發現這個人正是電報局門口來狙擊點找自己的那個弟兄，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你說說吧，端午節的時候你們幫主是怎麽跟你說的？”
“是，是，三當家的。”這個人唯唯諾諾的，像是被嚇破了膽，“當時大當家的給我指了地點，讓我埋伏在那，等到他經過那的時候就開槍打死，絕對不能讓他被當兵的抓住。”接著轉過頭看著周雨傑，哭著說，“你可別怪我，都是大當家的讓我這麽幹的！”
“可是，你沒有走明珠巷，打亂了煙幫的計劃。”陳華衝門外招了招手，叫來兩名士兵把那個人押走，然後接著說，“你們幫主十分惱火，但又不能直說，所以才派你往林川送貨。”
“林川？這兩件事之間有什麽關係嗎？”
“你們走的那條路平常根本不會有關卡，但是就在那天晚上設了卡，你就沒想過是為什麽嗎？”
周雨傑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兩個月前，自己在黑夜裏拿槍指著趙闊海，結果反被他給製服了，還給扒了外衣，至今想起來還發怵。不過他看到陳華的眼神，心裏還是有些許不甘。
“那次行動你是知道的，肯定是你把消息透露給連合安了！”
“這你可真說錯了。我是知道，但是消息並不是我透露的，而是你們幫主自己透露的！”
“笑話！那可是上千大洋的貨！他腦子進水了泄露這些？”
“你知道那批貨背後的主人是連合平嗎？你們幫主不想做連家的生意，但又得罪不起，所以選擇先接下來，然後給連合安通風報信。這樣丟了貨，他還不敢說什麽。而且，連合安對於押貨的煙幫分子從來都是格殺勿論，派你去是什麽意思還不明白嗎？”
在這短短的幾分鍾裏，一個接一個的驚天秘密打得周雨傑暈頭轉向，半天緩不過神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忠心換來的竟然都是這些！一次次在前麵赴湯蹈火，後麵的人卻在抱怨他為什麽不早點掉進去燒成灰。多年來建立的信仰在這一瞬間迅速崩塌，周雨傑心裏第一次產生了悔意。陳華觀察著他的反應，覺得是時候發動最後一擊了，於是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封信，遞到了他的麵前。
“這是你們幫主口述，二幫主代筆的信。他們倆的口吻和筆跡你應該很熟悉，自己看看吧。”
周雨傑抬頭看了陳華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拿起，跟考試讀題似的認真閱讀起來。看到裏麵的內容，最後的希望也煙消雲散了。他的情緒徹底崩潰，掩麵痛哭起來。
“你說你啊，真的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算了，好好哭一場吧，哭完了再上路。”
一聲令下，兩名士兵走了進來，拿著黑頭套，準備把他帶回監獄裏麵等待處決。聽到自己還是難逃一死，周雨傑此時無比強烈的求生欲驅使他激烈反抗，掙紮著不想被戴上頭套。就在士兵們即將製服他時，他突然說了一句：
“費了半天事還是得槍斃，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讓連合安死在那個布店裏！”
這句話仿佛一根導火索，將房間裏的氣氛瞬間點燃。因為就在這時，房門突然“砰”地一聲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將裏麵的所有人都給嚇了一大跳！而當他們看清來人是誰後，更是瞪大了雙眼，驚得說不出話來。
周雨傑本來已經無力反抗，準備要被戴上頭套押回監獄了，結果這時突然闖來一個人！他盡管隻略微瞟到了一眼，但這個熟悉的麵孔讓他瞬間明白，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連合安。
“景川，外麵發生什麽事了？怎麽直接踹門進來了？”陳華問道。
“沒什麽事，就是正好聽到一個感興趣的事，所以急著進來嚇到你了。”連合安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該做的步驟都做了嗎？”
“都做完了，你可以直接問他話了。”
兩人說著，不約而同看向周雨傑，讓他感覺自己像是被盯上的獵物，隨時可能被狙殺。連合安慢慢走到他的麵前，舔了舔嘴唇，眯著眼睛，雙臂交叉抱在胸前。
“你剛才說，就該讓我死在布店裏？為什麽要說這種話？”
“哼，端午那天你和我姐為了逃避追殺躲在布店裏，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早就是個孤魂野鬼了！”
“放肆！敢對連長官出言不遜，信不信我······”
陳華喊著就要拔出自己的配槍，但背對著他的連合安抬起手製止了他，隨後抬起嘴角，突然笑了起來，反而讓周雨傑更加覺得麵前這個人深不可測，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那天我記得，有一顆子彈打在了布店的牆上。那不會是你打的吧？”
“你以為我是打不準嗎？哼，要不是我姐擋在你前麵，我根本就不會失手！”
“這恐怕是你的借口吧？有什麽能夠證明你當時一定能殺掉我而沒有這麽做呢？”
“你還真是貴人多忘事，竟然連這個都不記得了。”周雨傑臉上開始揚起些許得意的神情，“有一個拿衝鋒槍的人堵在門口打算衝你開槍，卻突然腦後中彈死掉了。你就不想想，這是為什麽嗎？”
連合安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兩個月前那場驚心動魄的逃亡。在自己經營多年的蘭匯城裏，他竟然被幾批刺客像兔子一樣四處追殺，可謂是奇恥大辱。而當那個槍手準備扣下扳機時，他人生第一次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所以永遠也不會忘記當時的場麵。如今聽到有關這件事的新情況，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周雨傑，你到底想說什麽？別跟我賣關子！”
“實話告訴你吧，打在牆上那一槍和腦後那一槍都是我開的。前一槍想殺你，後一槍救了你。不過你可別誤會，我都是因為姐姐的安全才這麽做的，跟你沒有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