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被攔住的趙闊海定睛一看，這是一個穿著長衫，戴著眼鏡，樣貌看起來有五六十歲的老人，像匹戰馬一樣立在前麵。正在想的工夫，這個人過去扶起周雨晴，替她擦拭傷口，還仔細詢問她的感受，猶如父親一般。
“哎，我說你誰啊？管我們家的事。”
“我倒想問問你是誰，穿著一身軍服對一個彈琵琶的女孩下這麽狠的手！”
“我和她是兩口子，閑來沒事吵個架，輪得到你在這多管閑事？”
“吵架？嗬，吵架吵出傷來。要是打起架來，估計命都得沒了吧？”他剛說完，旁邊坐著的周雨晴拉住他的手說：“王老師，您別管了，快回家吧。”
“老師？”趙闊海問道，“你是雨晴的老師？”
“沒錯，我是蘭匯女子師範學院的王安林。周雨晴曾經是我教過的最優秀的學生，若不是家裏的原因，她可以有更好的發展，而不是在這彈琵琶受你欺負！”
“受欺負？我說你個老頭子別血口噴人啊！”
“你已經把她弄得滿嘴是血了！”
“哎我說······”趙闊海一時詞窮，再加上酒勁上來就準備直接開打。周雨晴看到他又要發瘋，不顧自己膝蓋的傷口，站起來一步衝上去抱住趙闊海，哭喊道：“快住手！趙闊海，別打王老師，要打你就打我吧！”
“周雨晴，你快讓開！我倒要看看這個當兵的如何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我這個公教人員。”趙闊海聽到這話更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挑戰，不管手下士兵的阻攔咬著牙往前衝，還硬生生把周雨晴扔到一邊。就在這個時候，周雨馨正好進了花月樓。原來周宣竹在家左等右等都等不來周雨晴，便派她來這尋找，沒想到剛一進門就撞見這個場景。她看著趙闊海那個跟夜叉一樣的臉，站在那裏撓撓頭，一頭霧水的樣子。
“姐夫，你這是，怎麽了？”
周雨馨說著眼睛隨便一瞟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周雨晴，她連忙跑過去扶起來，焦急地喊道：“姐，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怎麽來了？”
她沒有回周雨晴的話，而是扶起姐姐坐到了長凳上。一看趙闊海這個架勢，她想當然地認為肯定是這個人想要調戲周雨晴，趙闊海為了保護自己的愛人才會搞成這個樣子。所以她走上去，卯足了力氣狠狠推了王安林一把，差點把他推倒！
“你這家夥還想欺負我姐姐？問過我姐夫沒有？”周雨馨像隻驕傲的母雞一樣指了指後麵，“我姐夫可是堪比趙子龍的大英雄。就憑你，還想和他作對？省省吧！”
“你是周雨晴的妹妹？”
“沒錯，怎麽了？”
“你連具體什麽情況都不知道就先推我一把，真是有意思！”
“不會吧？難道我猜的不對？”
周雨晴低下頭，忍不住歎了口氣，隨後將自己撐起來走到王安林麵前，低聲說：“真是不好意思，王老師。我妹妹不懂事，還望您包涵。”
“姐，道歉幹什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周雨晴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使了個眼色，嘴裏咕噥一句：“待會跟你說。”
“沒關係，要不找大夫清理一下傷口吧。”
“不用了，我們倆直接回家吧。”隨後她們姐妹兩個便手挽著手，一步也不回頭地離開了花月樓。趙闊海站在原地，酒精的作用已經慢慢消失，他開始後悔剛才對周雨晴做的那些事，但這個姓王的他卻並不打算放過。畢竟是堂堂的蘭匯警備司令，若是在家事上都可以讓一個外人指指點點，那以後在外麵還有什麽威信可言呢？
“怎麽樣，看到你想看到的了嗎？”趙闊海拿著馬鞭一步步逼近王安林，“我說你膽子也是夠大的，敢直接擋我！難不成你也練過幾年？”
“你們這些當兵的我最清楚，一貫都是那麽霸道蠻橫！之前端午節的時候，就有幾個士兵跑到女師去抓凶手，鬧得全校雞飛狗跳！但凡有腦子的都不會去女校抓刺客，具體想幹什麽你肯定知道。”
“你跟我說這個沒用。今天你擾亂公共秩序，先跟我走一趟吧。到了警察局再去慢慢說。”
“我擾亂秩序？擾亂秩序的是你吧！”王安林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看來你和那幫鬧事的士兵一個毛病，腦子都有問題！”
“我說你是不是找不自在？”趙闊海揪起他的衣領，直接給提了起來，同時給後頭的弟兄們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心領神會，走過去架起了王安林，拖到了門外······
於此同時，周雨馨扶著姐姐走在回家的路上。在聽懂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後，她忍不住高聲喊道：“姐夫怎麽會那麽過分？彈琵琶又不是拿他家的錢，管得著麽他？”
“也許他也有難處吧，畢竟升了官，有一個在外邊給人彈琵琶的媳婦，傳出去確實不好聽。”
“那他也不能逼你喝酒呀！還打人，簡直是把他給慣壞了！姐，回去我就把那些聘禮都給退了，咱可不是非他不嫁！”
“雨馨你又胡說，怎麽還跟小孩子一樣？”周雨晴笑著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和他可是經曆過生死的，這點小事算什麽啊。”周雨馨無言以對，隻得搖搖頭輕聲歎氣。此時迎麵過來幾輛汽車，其中一輛經過他們的時候突然停下來，嚇了她們姐倆一跳！周雨晴想起前兩月在轆轤巷的事情，連忙想要跑開，但轎車的車窗拉下，裏麵探出頭來的是連合安。
“哎，我在報紙上看過，你是那個······”周雨馨絞盡腦汁地想著，而旁邊的周雨晴卻已站住腳步，微笑點頭道：“連長官，好久不見啊。”
“好久不見，雨晴。”連合安也報以微笑，可眼睛往下一瞟，看到她膝蓋的傷，不禁問道：“你這是怎麽了？傷成這個樣子？”
“都是趙闊海幹的！這家夥今天不知道怎麽了，喝了點酒就欺負我姐姐！聽說您是他的長官，可不可以管管他啊？”
“哦，有這等事？”連合安摸摸下巴，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他現在幹嘛呢？”
“他在花月樓裏和一群士兵喝酒，喝醉了就喧嘩鬧事。我的老師替我打抱不平，估計闊海不會善罷甘休。”周雨晴走近連合安的座駕，手扶著窗子請求道：“您能救救我老師嗎？”
“這個趙闊海真是，當了沒幾天司令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雨晴，你趕緊回去吧，我親自去收拾這小子！”
“那可真是太謝謝您了！”周雨晴還想行禮，但周雨馨拉住了她，同時連合安也拉起窗子，吩咐手下前往花月樓。而當他趕到時，趙闊海的手下正好把王安林架出門外，準備弄到旁邊的巷子裏暴打一頓。連合安一看見那人是王安林，還沒等車停穩就開門下車，衝那些士兵吼道：“你們幹什麽呢？快給我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