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這話一出，屋內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看到其他三人一頭霧水的樣子，連合平微微一笑，走到連洪的身邊，說道：
“父親，我在端午節當天調查過一點情況：在大哥第一次遭遇襲擊之前，雅間的門外是有兩名弟兄守著的。而後來，趙連長卻命令那兩名弟兄離開花月樓。過了沒多久，那兩個槍手就大搖大擺拿著槍，沒受任何阻攔地衝進了雅間，對著大哥和廖師長他們瘋狂掃射，據說打了足足有半分多鍾。而在這其間，竟然沒有一個人衝上去阻攔他們！趙闊海，請問你怎麽解釋這回事？”
連合平的目光移到了趙闊海的身上，引得連洪和連合安也不由自主往他的方向看去。趙闊海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都在注視著自己，臉上的汗一直停不下來。雖然這些都是事實，但按照他這麽一說，仿佛變了味道，總感覺那麽寒氣逼人。
看到他半天說不出來，連合平冷笑了一聲，扭頭說道：“父親，根據這些情況，我懷疑趙闊海與刺客私下勾結，意在裏應外合，將大哥置於死地。”
“你胡說！”趙闊海再也不顧忌什麽顏麵了。盡管他知道這種懷疑是徹頭徹尾的無稽之談，但並不了解內情的人聽到連合平剛才的話，估計都會產生懷疑的。連合安此時也被驚到了，他沒想到連合平竟然會將矛頭指向趙闊海。但作為親哥哥，他知道連合平此舉絕不是空穴來風，而更像是有預謀的攻擊。很快，他的判斷就得到了證實。
“合平，盡管你說的趙闊海並沒反對。但你不是目擊者，誰能證明你的懷疑是正確的呢？”
“父親，我今天正好將證人帶到咱們這來了。讓她過來親口說說，當天到底是什麽情況。”
“好，趕緊叫來。”
“於副官！”
話音剛落，於大海就打開門走了進來。連合平看著他，命令道：“你趕緊把證人帶到這來。”
“是！”
於大海轉身將門帶上，房間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連合平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心裏卻異常激動，因為到現在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趙闊海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待會該說什麽，做什麽。連合安則用左手托住下巴，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不過除了連合平，其他三人都猜不到，這個證人到底會是誰。然而沒過多長時間，敲門聲就響起了。
“進來。”連洪說。
門被打開，於大海走進來，低聲說道：“二少爺，周小姐來了。”
話音落下，身後的周雨晴緩步走進房間。她環視一圈，發現這裏麵的人都是大官，麵頰含笑，蹲下身行禮道：“幾位官爺好，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連合平站在連洪身邊，仔細端詳著連合安和趙闊海臉上的表情。果然不出他所料，連合安一見到周雨晴，驚得下巴差點掉了！他死活想不通，周雨晴怎麽會成為連合平的證人？
“她來這幹什麽？告發自己親夫？哪根筋搭錯了？”連合安心裏想著，不經意瞥到趙闊海，卻發現他的反應似乎和常人不太一樣。他既沒有像被人出賣那樣暴躁，也沒有像膽小鬼一樣戰戰兢兢。相反，他站在周雨晴的背後，看到她穿著火紅色的衣裙，竟忍不住打量了起來，就像是在欣賞藝術品。
連洪問周雨晴：“你是連合平的證人？”
周雨晴答道：“是，那天我也是目擊者。”
“那我問你，那天趙闊海是不是將衛兵調出花月樓後不久，刺客就來了呢？”
“按照時間上來說，的確是這樣的······”
“父親，你看我沒說錯吧！”連合平高叫一聲打斷了周雨晴，同時朝門外大喊：“來人！”
話音剛落，房門直接被打開，隻見於大海帶著兩名士兵站在門口，臉上殺氣騰騰。
“把趙闊海給我抓起來！押下去！”
“是！”
轉瞬之間，趙闊海就被三人繳了械，兩隻胳膊被死死摁住。連合安大驚失色，事態的發展速度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他也終於明白連合平的最終目的，無奈為時已晚，自己已經沒法做什麽了。
“都給我停下！趙闊海是我的警衛連長，我是他的長官，誰允許你們隨便把他帶走的？”
“大哥，他都私通刺客想要殺你了，你還要護著他嗎？”連合平輕蔑地笑了一聲，“還有，我現在還是代理鎮守使，趙闊海現在是我的部下。我處理我的部下，大哥好像還真沒法管吧？”
“你！”連合安看到他的樣子，氣滿胸膛，像是隨時要炸開一樣，“你憑什麽說他私通刺客？就因為那個巧合？”
“巧合是一方麵。另外，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一問他。”
連合平雙臂交叉在胸前，踱步到被死死按著的趙闊海麵前，低頭問道：“你說那兩個槍手對你們開槍，足足有半分多鍾是嗎？”
趙闊海並不回答。
連合平衝著於大海他們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心領神會，抓著趙闊海的衣服往後猛地一拉，就像一匹狂奔中的馬突然被拉住了韁繩一樣，衣領的扣子死死勒住了趙闊海的脖子，讓他幾近窒息。
“我再問一遍！那兩個槍手是不是對你們開了半分多鍾的槍？”
趙闊海喘著粗氣，眼睛死死盯著連合平的臉，咬牙恨道：“沒錯，那又怎麽樣？”
“據我的調查，那兩名槍手用的是毛瑟手槍，一共拿了四把，總共是八十發子彈。而且在現場看，至少打出去了六十發子彈。我想請問的是，這麽密集的彈雨，同樣在不算大的雅間裏麵，怎麽其他將軍都被打成篩子了，你卻一點事都沒有？難不成，那子彈，會繞著你走？”
連合平臉上的笑容愈發得意，因為他看著趙闊海的表情愈發蒼白，快要變成投降用的白旗了。然而，就在連合安也啞口無言，於大海準備將趙闊海帶走的時候，一個細柔的聲音傳了出來：
“二少爺，我能替他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