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適應黑暗
每個人趟過的河流不一樣，闖入的森林也不一樣，我討厭“命運”這個詞，那些有關命運的種種說法，我也一並討厭。
雨滴落了一天兩夜，老規矩，還是不能一直待在屋子裏，這屋子需要透氣，我也需要新鮮的活力。
我可以去無人之地跑步，踏到滿腿是泥，渾身濕透，心卻有了高昂的戰鬥精神，這樣目的就達到了。
在暗無天日的天幕下，我隻能順著有一點星光的方向出發，我撿起一根埋在泥土裏依然硬朗的木棍，當做支撐點，迎著雨，繼續前行。
我時常想，這落葉落在地上，融進泥土，也是迫不得己的事情。
我一直以來都是惋惜眼前的一切，當然並沒有傷春悲秋的意思，也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隻是一下雨，似乎就變成了另外一個具有柔情的人。
我想落葉為什麽會落下？
一個季節為何結束的如此之快？
為什麽記憶這東西會騙人，又甘心去追逐。
為什麽時間不能回來？
為什麽日子會如此不能如意？
一天過去，有何意義？
等等，所有的小情緒都隨著雨滴一擁而上。
生活確定了，確定了不能如此平淡，所以生苔和石板才不止一次滑倒我細小的腿。
盡管如此，那條通往燈塔的路對於我仍然比什麽都可親，我坐在堤頭側耳傾聽濤聲，眼望空中的雲和一群群小竹莢魚，把裝滿衣袋的鵝卵石擲往海灣。
那個時候，也知道總是逞一時之氣，一不開心就跑去海灣，吹陣風，迎接一陣雨，就好多了，偶爾能捉幾隻螃蟹回去吃，也不錯。
隨後，又發現了一條更近的路，不過那地上滿是地刺，尖銳的刺，腳丫子一觸上就破，第一次沒有注意到，就不得不休息幾天了。
幸好，之前看過一點草藥的書，在那片矮林之中，還真的有不少草藥，摘起來葉片放進嘴裏，一股酸苦的味道瞬間送進全身細胞，身體一顫抖，嘴停止，真的想一口吐出來。
我知道眯著眼的痛苦。
可是，腳底有疼痛傳來，如同針紮般疼痛，直插內心，就忍住了，這可是救命的草藥。
塗上已經嚼碎的草藥，果然血止住了，才重新穿上印有血跡的襪子，趕緊回家，一瘸一拐。
回去的路和來時的路略微有所不同，雖然同時可以看到兩邊的路，可側重點也不同，來的時候有來的風景，回去的時候有回去的風景。
或許，我走得匆忙，那些因為沒來得及欣賞而錯過的風景，過去也就過去了，無論怎麽美麗，也不要再去惋惜了，那些已經不屬於我了。
回到家裏，我從小藥箱裏找出繃帶，把腳滿滿地裹成了粽子，我拿起書，看累了就睡覺，一天就這樣過去算了。
我現在哪裏也去不了，也沒有想要去的地方，等選擇過後，才知道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很快，生活進入了最後幾個月，沒日沒夜的看書，無休無止的葡萄酒，讓我忘卻時間的存在，就為了這最後的衝刺。
在生活沒有任何改變的情況下，走同往日一樣的道路，我心裏會不是滋味，時間過去了，我卻沒有一點改變，總覺得有點說不過去。
有的時候，也在心裏責怪自己太普通，沒有一定的榮光，沒有那樣的有人跟隨，也滿足不了虛榮心。
我討厭回家的單一方式，希望生活可以盡可能精彩一些，有一點冒險精神，這樣的想法，幾年前就有了，這也是我心裏有過無數次要逃離的原因。
真的渴望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開始一個全新的生活，那裏所有人都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任何人，這樣的感覺才說得過去。
談到孤獨，那是一定的，我有的時候甚至認為，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孤獨的人，可是跑步一開始，我又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雖然，那段日子隻是在默默地前行，我也知道財富的重要性，現在沒有，我也不能過多奢求，最後隻是無辜浪費自己的精力，還不如蒸幾隻螃蟹，看看書。
想要抓螃蟹小河裏就有，可是現在隻能躺在床上動不了，等明天差不多就能去抓螃蟹了。
螃蟹橫行霸道，跑得還挺快，不過也有在水麵認真吐泡泡的可愛，想到這也不忍心吃掉，最後還是吃掉了。
回到家裏，日子就如同進了不變的畫裏，什麽都沒改變，我也隻能停不住腳，去附近的地方走。
隻有想睡覺的時候，才知道家裏真好，有個可以休息的地方。
除此之外，就是登古樓，爬到最高的塔上望遠，白雲間，一聲雞鳴，又想著去那個地方了。
高中宿舍的生活，我實在是受不了，第一年或許因為有一涵，我才能在宿舍熬過去一年，直到第二年實在是過不了這樣單調的生活。
並不是討厭宿舍生活，隻是不想把心困在這個狹小的地方，我也正是因為如此，才獲得了更多的自由，去完成那些目標。
該死記硬背的內容，我還是一遍一遍重複著，做太多的事情，是不想陷入矛盾裏，這個時候心不能冷卻下來。
晚上，又跑去孤零零的三角地帶仰望星空，最多的時候，還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光，我隻能等待這特定的時間過去，等待黑暗的過去，所以做這些我隻是一直在適應黑暗，讓眼睛看到黑暗。
至於有什麽煩心事還真沒有，隻是對眼前生活不太滿意，一直在尋找出口，所以就陷入黑暗的森林，自我矛盾，自我糾結，自我矛盾，自我糾結，矛盾矛盾糾結糾結過後，又重新找到自我。
於是，就在這明暗中來回審視自己，很多的時候，所有的情緒都藏在內心，老媽看到的永遠是一個快樂的我，可能是我自己藏的太深，以至於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快樂的。
我想這三年裏，度過這麽久的黑暗，新的生活也應該到來了，可新生活真的到來，總要先解決一些麻煩，我不想讓這些麻煩成為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