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許許多多

  臉色汙黑的流浪漢大叔蜷縮在大樹底下，一動不動。


  一個塗著淡粉色口紅，怎麽看都隻能是中學生模樣的女孩，喝著酒，肆意揮霍著青春的時間。


  小提琴家，無法把握琴弦的節奏，拉出來的曲子斷斷續續，叫人心煩。


  一個空談家，在訴說著近幾日的所見所聞，為了給貴婦找丟失的金毛犬，忙得整日東奔西竄。


  還有一個小偷模樣的人，偷了一輛警車的警報器，還用撿來的一塊錢，在公共電話亭打電話。


  三個醉得五十步笑百步的公司職員，訴說著平日裏上司的傻事醜事，還有對他的種種不滿。


  一個酩酊大醉的大學生，手裏抱著書，正在大反其胃。


  月光稀薄灑下來，又被烏雲遮住，看樣子，是要下點雨了。


  我喝了一瓶葡萄酒，便有了困意，本來還想繼續往前跑，算了，還是跑回公寓算了，這次的跑步並沒有這麽順利。


  回去邊跑，我邊回憶剛才的各色畫麵，這些人似乎代表了這個世界的一些東西，也許那些豪情壯誌誰都有過，在前行的過程裏，都因為欲望無奈產生了誤差。


  最後，都迷失了自我。


  稍微不注意，也會成為這些人裏麵你現在所討厭的人。


  雖然這樣的聯盟很嗨，可以暫時忘記一些煩惱，可好像除了一點緩衝，也沒多大的作用，除了浪費時間。


  麵對如此光景，我頭腦漸漸亂作一團，茫無頭緒，到了公寓，點上蠟燭，拿起鋼筆準備寫寫日記，也放棄了。


  這到底算什麽呢？


  這種紛紜雜陳的場麵到底意味著什麽呢？


  隻有那堆幹裂木柴做的篝火，才能發出劈裏啪啦的爆炸聲嘛？


  我餓了…


  做了一個水果沙拉，還有幾片有點小幹的麵包片，準備吃點東西，平複一下心情。


  拉上窗簾，熄滅蠟燭上床，剛一躺下，窗外的樹葉就開始了沙沙聲，是雨點下來了。


  我在被窩裏考慮，那些人會如何躲雨，會有怎樣的狼狽不堪。


  這次的夜雨讓我心情有些雜亂，左翻身，右翻身，就是不能睡，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於是，我重新點起蠟燭，準備安靜地坐一會兒，借助冥冥夜色，我得以重返心裏那片狹小的天地，我呼吸著草地的清香，傾聽著暗夜的雨聲，回味月光下目睹的光景，想象著失去的那件黃色雨衣，以及許許多多的東西，最後心終於平靜了下來。


  頭腦龍卷風似乎有所平息，但還是毫無睡意，本來就折騰得夠疲乏了，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成眠。


  喝了三天的葡萄酒，還有半瓶，一口全喝下去了，我注視著洗漱間的玻璃，突然感覺身後有什麽東西，活像一具劃破夜幕的巨大的白骨，我又精神了。


  最終，還是將日記寫了一百多個字，今天就算是結束了，強行入眠，憑著一點酒精的醉意，總算是睡著了。


  不該揮霍的青春會揮霍，不該展現的無能，展露無遺，不該有的情緒無法排解，許許多多不該做的事情，也都做了。


  不管你相不相信，在每個人麵前都有一座屬於自己的森林，也許你不曾如果，你看不見它，它卻真真實實存在在你的眼前。


  闖入森林的人，迷失的人迷失了，闖出來的人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