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位卑未敢忘憂國
蘇寒的醉話讓在場的眾人麵露震驚的神色,秦清和與許芸先是驚訝秦輕語和齊王的關係,接著又被蘇寒的膽量嚇到了,他竟然敢和皇帝搶女人,還敢直接把這事坦白告訴皇帝?
秦輕語先是詫異,蘇寒口中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言語,而且他還敢和齊睿直言這件事。
隨後又反應過來,這或許是蘇寒為達成某種目的,才故意這麽說的。畢竟蘇寒是那種走一步謀十步的人,怎麽會平白無故說一些對自己不利的話語?
不管是何目的,這種直白的話語還是讓秦輕語麵色瞬間變紅,她感覺自己的耳朵已經開始發燙。
在眾人驚奇的表情中,蘇寒緩緩醉倒,就好像他剛才說的都是酒後胡言亂語一般。
秦輕語連忙上前將他攙住,這才沒讓他倒在地上。
“我扶他去客房歇息。”
在秦輕語走出房門時,秦清和囑咐道:
“你把他攙到客房,你要回你自己房間。”
秦輕語臉色更紅了,連忙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帶著蘇寒一起逃之夭夭。
秦清和與許芸對視一眼,剛剛蘇寒的話語中信息量實在太大,秦輕語的表現更是有些明顯,而這狗血的三角戀還牽扯到了皇帝。
秦清和與許芸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擔憂,恐怕這個妹妹將來不會幸福。
他們的認知中,秦輕語和寧墨兩情相悅,但皇帝若是想娶秦輕語,隻需要一道聖旨,他們倆又怎麽與皇權抗衡?
秦輕語將蘇寒攙扶進了客房,這一路攙扶的過程讓她想起了那個雨夜,蘇寒踏著七彩祥雲,把她從鬼門關救回。之後又抱著她去山洞療傷,兩人似乎隻有這兩次比較親密的動作。
秦輕語一路胡思亂想,麵色潮紅,好不容易把蘇寒扶進客房,又攙著他躺在床上。
感受到床上冰冷的寒意,秦輕語將手伸到蘇寒的被窩之中,運起真氣,片刻後,被窩開始變得溫暖,秦輕語又紅著臉將手抽出。
這個夜晚,秦輕語無數次害羞臉紅,替蘇寒蓋好被子,看著他那張英俊的臉,鬼使神差的就有了想吻上去的衝動。
她的頭好像不受控製般向蘇寒靠近,臉和耳朵的溫度在不斷提升。
秦輕語的心跳加速,緊張到了極點,最後關頭,她閉上雙眼,然而眼睛剛一合上,慶州城的事又被想起。
對蘇寒的怨氣又再次浮現,所有的想法也全部消散,秦輕語止住了慢慢靠近蘇寒的臉頰,睜開雙眼。
昏暗的燭光映在了蘇寒的側臉上,獨特的光影把蘇寒臉部的線條照得讓人覺得賞心悅目,秦輕語剛升起的怨氣又被她忘在腦後,她被這個畫麵深深吸引。
片刻後,秦輕語終於收回了目光,轉身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謝謝!”
蘇寒突然開口嚇了秦輕語一跳,隨後她又羞憤異常,這蘇寒吐字清晰,根本毫無醉意,哪裏還有醉酒的狀態?
自己剛剛攙扶他進屋,又給他暖被窩,甚至還做出了那麽出格的舉動,氣氛被她渲染得曖昧到了極點,結果這家夥竟然是裝的?
秦輕語裝作沒聽見蘇寒的話,快速逃離了這個房間。她甚至沒勇氣去問蘇寒到底謝自己什麽?
到底是謝自己送他回房間,還是替他暖被窩,簡直是大型社死現場,秦輕語感覺自己好傻,真的,傻到家了。
蘇寒是高品儒者,怎麽會因為這點酒就醉倒,她也是關心則亂,沒往他是不是裝醉這方麵想。
秦輕語離開後,蘇寒睜開雙眼,目光看似盯著天花板,其實他的瞳孔中映的是星辰大海。
等外麵傳來了秦輕語進屋關門的聲音後,蘇寒自言自語:
“謝謝,謝謝你替我殺了慶王,不然我餘生中的每一天都會在悔恨中度過。”
夜色漸深,寒風凜冽,雪越下越大,慶陽縣城內沒有半點火光,百姓們早已熟睡。
縣衙的後院中,一個臃腫的身影迅速在厚厚的雪層中掠過,積雪上沒留下任何痕跡,身影無聲無息地翻進了蘇寒的臥房中。
那臃腫的身影剛一進屋,就見到蘇寒正坐在床上看著自己。她連忙跪在地上,開口請罪:
“卑職在執行任務期間犯了紀律,本來不該向大人求情,但卑職現在對大人還有用處,懇請蘇大人等卑職發揮了作用後,再將卑職治罪。”
從那人進門開始,蘇寒就一直盯著她看,想從目光中分辨出她是否還可靠。
“我們潛伏在北方的諜子每日朝不保夕,支撐我們在這種危險的環境中鬥爭的是我們為家為國的信念,初來靖國時,我對你們每個人都說過一句話,你可還記得?”
那人用堅定的目光看著蘇寒,鏗鏘有力的回答道:
“位卑未敢忘憂國。”
蘇寒點了點頭,又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隻怕你隻是記得這句話,卻已經把我們的家國都拋在腦後了,而我們的百姓曾經受到過的屈辱,你更是忘得一幹二淨。
如今竟然和一個靖國男人結婚並懷有身孕,再給你幾年時間,恐怕你已經變成了靖國人罷?”
地上跪著的那人便是秦輕語猜測那人,她的嫂子,許芸。
聽蘇寒用詞如此嚴厲,許芸隻覺得自己無地自容,連連在地上磕頭,表示自己仍然是楚國人。
見她這幅樣子,蘇寒歎了口氣,又說道:
“和男人相比,女人的弱點更多,而作為一名女性間諜,你最大的弱點就是你的感情,一旦你愛上了某人,你的理智可能會不複存在。
而現在的你,還懷了一個靖國男人的孩子,等將來你產下子女,再讓你做出抉擇時,你的顧慮就會更多,你告訴我,我還怎麽放心用你?”
許芸從懷中拿出一張地圖遞給蘇寒。
“蘇大人,煉器師隱藏在極北之地的秘密就在地圖標注的那個點,您按照地圖的指引,一定能找到那裏。
卑職自知罪該萬死,但卑職一日不敢忘記國仇家恨,為表明心意,卑職願意以死明誌。
隻求大人能放過我的丈夫和孩子,等卑職產下孩兒,一定會來大人麵前自絕經脈。”
寒風仍然在哀嚎著,仿佛在哭訴著什麽委屈與不甘。
黑暗中一聲歎息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