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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七章 肺腑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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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姑冷笑一聲,說實話,朝廷越爛,她私心裏其實越高興,自家夫人創下的這一番事業,越發展越大,明擺著是很招朝廷的眼,就現在朝廷那德性,能容得下自家夫人這等做派,能容得下船島才怪。


  既然早晚要有衝突,那麽麵對一個威力極大的鼎盛王朝,和麵對一個不停走下坡路的衰落王朝,當然是後者對自家有利。


  夜姑和金二麻子靠著牆壁還沒站多一會兒,燈火通明的辦公樓內,就喧喧嚷嚷的比白天還要熱鬧。


  方若華辦公室大門,開開關關,來了又走了七八夥人,她才吐出口氣,按了按酸痛的肩膀。


  夜姑端著托盤,把夜宵給她送到嘴巴下麵。


  方若華細嚼慢咽地開始吃飯。


  一邊往嘴裏填青菜,一邊盯著白嫵帶來的盒子,盒子裏除了三十多兩碎銀子之外,還有一疊信。


  信的前半部分完全不必看,雲山霧罩,不知所謂,到是後半部分,方若華讀完一遍,又讀了一遍。


  “朝廷聽信叛徒郭文赫之言,認為龍淵穀地之戰是假,青縣奪回是假,北蠻正休養生息,並無侵犯之意,白將軍連送八百裏加急文書入京,卻如石沉大海,援兵不至,糧草告急,山左緊閉城門,視我軍將領為寇仇……”


  方若華苦笑。


  她不是不清楚戰場的人,略一讀來信,便已知北疆的艱難。


  想也知道,白紹龍淵穀地大捷,即便是勝了,可自己恐怕也一樣傷亡慘重。


  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從來如此,便是所謂的勝仗,也從來是拿人命填出來的。


  隻是一次戰鬥失利,北蠻必不會甘心失敗,還會增兵衝關。


  白紹能勝一次,也許能抗住幾次,可朝廷不發補給,不派援兵,根本就撐不了太久。


  若是讓北蠻的人知道,朝廷正在懷疑白紹,那可真是熱鬧大了。


  方若華要是站在北蠻統帥的位置上,非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舉突破山**等數個北疆關隘,直搗龍庭,奪下大好中原。


  “隻看我們的白大將軍夠不夠聰明,他要夠聰明的話,就再風光些,莫要讓人看出北軍的虛弱來。”


  方若華歎氣。


  北疆的局勢似乎關係重大,可在船島,島上這些人反而更關心些細枝末節。


  例如,朝廷要查白紹,會不會連累到他們船島。


  金二麻子板著臉道:“白紹的事應該不至於連累我們,我們不過是和他做了些走私生意而已,北疆那邊,白將軍是出了名的生意通,合作夥伴遍及五湖四海,可不隻是我們船島。”


  船島是新興勢力,白紹幼年就成名,在北疆經營東臨鎮已有十八年之久。


  早些年,還有人彈劾他與蠻人通商互市,不過是抓不到證據而已,大家心裏有數,這並非空穴來風。


  “但是從年初,齊王就頻頻派人到船島來,四處探聽消息,就目前以他們的行為舉止分析,似意在北疆。”


  金二麻子翻了翻情報,蹙眉道,“齊王府的孔長尋,曾親自找左懷試探過,就是問咱們和白紹的生意情況。”


  方若華接過情報來看了兩眼,失笑:“他想查咱們那點兒走私的買賣。”


  一時間,她還真有點弄不懂這位齊王的腦回路。


  夜姑也是驚愕:“就是些鹽和糖,還有些酒水和琉璃器皿,換的是馬匹和銀子,這點小生意,也值得堂堂王爺專門派出那位查探?”


  方若華想了想,也隻能猜齊王想把手伸到軍隊去,朝中各軍,要說戰鬥力,白紹的北軍最強。


  但白紹軟硬不吃,誰也奈何不得。


  他當年接管北軍時,整個北疆都被打爛了,他可謂是白手起家,軍中每一個將領都是他一手培養起來。


  他這人還孤拐的很,朝廷派的將領,很快就被擠兌得在北地混不下去。


  白紹不除,沒人能插手到他的地盤。


  若是齊王想插手北軍,那麽想摸摸白紹的短處,似乎也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個鬼!


  “白紹是正經的武將,一門心思都在沙場,並不摻和齊王與端王的爭端,至少這些年他不偏不倚,沒有想不開要和皇子合作的意圖,齊王打他的主意做什麽?”


  方若華自認為對龍子鳳孫們的奪嫡之爭不算完全不了解,但在這個小時空,果然還是離京城遠,消息不暢,她著實弄不明白當下皇室子孫的那些心思。


  “罷了。”


  方若華略一沉吟,忽然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咱們島上的不速之客,那個謝蘭是什麽人,情報部有消息嗎?”


  夜姑蹙眉,心下茫然。


  金二麻子到是笑了:“沒想到夫人也注意這個人,這位謝蘭小姐,身份是有點奇怪。”


  “她本是京城戶部郎中謝成飛的庶女,後來因為救了齊王府柳側妃,與柳側妃義結金蘭,齊王待她極好,這女人外表大大咧咧,性子爽朗,和誰都能玩到一處,人緣很好,與許多權貴人家的夫人、小姐,公子都相處得不壞。”


  “聽說這回她是離家出走,意外來的咱們南安。”


  金二麻子這種人,天生腦子比別人要多轉一圈,他人脈又廣,南安城裏下九流的人都是他的眼線,城內多出隻蒼蠅,他沒準也要去數一數那蒼蠅有幾個翅膀幾條腿。


  和家裏那個不省心二公子走得很近的人物,更是要關注,一早就仔細查探過了。


  方若華若有所思,她略微好奇下謝蘭,自是因為這人與言慧慧和趙易寒走在一起。


  但原主的印象中,卻沒有這個人。


  隻是,似乎原主偶然聽人提起過,趙易寒曾在一個女人手裏吃了個大虧。


  聽說那個女人無名無姓,生就一千張麵孔,乃是前朝皇室明王殿下的女人,還給明王生過一個兒子。


  趙易寒曾被她耍得團團轉,差一點就栽了,不要說認祖歸宗,登上帝位,連命都要保不住。


  但後來趙易寒登臨帝位,還在皇宮中為這個女人立了牌位,牌位上的姓氏似乎是個‘謝’字,逢年過節要供奉香火。


  方若華放任自己聯想了一通,也不介意想得對還是不對。


  什麽前世紅塵,如今是通通不作數。


  把手裏的信疊好,難得沒有扔到炭盆裏燒去,方若華忽然揚眉一笑,輕聲道:“叫春雨給我準備行李,我要親去北疆一趟。”


  夜姑臉色登時一片綠:“啊?”


  金二麻子一口茶水噴濺而出。


  方若華哭笑不得:“何必驚訝?是,北疆離我們遠得很,似乎與我們無關,但真讓那些蠻人殺入中原,我們船島難道還能獨善其身不成?皮之不存毛將焉附?”


  “我辛辛苦苦建成船島,辦起工廠,蓄養兵士,培訓人才,把勢力擴充到四海,是為了讓我和你們都過上太平的日子,是為了任何時候都有權利說出一個‘不’字,誰不讓我太平,誰當然就是我的敵人。”


  方若華冷笑,“北蠻入侵中原之心怎麽也不會死,我可不能等他們把咱們自家的地盤禍害得不成樣子,再去被動抵抗。”


  夜姑和金二麻子登時無語。


  金二麻子把想說的話,嚼吧嚼吧吞了。


  他有一點預感,這會兒要真說什麽,我們可以坐山觀虎鬥,等北蠻和朝廷拚殺得差不多,咱們再去撿現成的便宜,恐怕眼前這位病弱斯文的姑娘,會好生給他上一堂會令他終身難忘的教育課。


  這家夥不說,方若華也看得出他的花花腸子,輕聲道:“或許靜觀其變,於我們船島是個好選擇,可若用山河破碎,生靈塗炭為代價,無論最後有什麽結果,那都不劃算。”


  金二麻子登時閉上嘴。


  人們總是會傾慕君子,他雖是一個混人,其實心中仰慕的,也是那些英雄人物。


  方若華笑了笑,打發走兩個得力下屬,就把北疆的戰報地圖都翻出來看。


  旁邊大屏幕上,水友們笑嗬嗬調侃:“瞧瞧咱們三妹這氣度……可若用山河破碎,生靈塗炭為代價,無論最後有什麽結果,那都不劃算,嘖嘖。”


  方若華失笑:“肺腑之言。”


  真是肺腑之言,曆史告訴我們,坐山觀虎鬥那也要看是什麽時候。


  真讓北蠻滅了大周,占據中原,那北蠻可真就得了大勢,方若華再想翻盤,難度不知會高出多少倍去。


  何況,把北蠻放進來,燒殺搶掠,最後留下的徹頭徹尾的爛攤子,最後讓誰收拾?

  方若華的野心,小小的南安城已經開始裝不下,將來必然也不得不卷入天下大勢之爭中去。


  內鬥上一回,這中原大地也不知會被禍害成什麽模樣,但自家人鬥,好歹都知道什麽是禮義廉恥,也會找塊遮羞布蓋一蓋。


  老百姓們並不在乎誰做龍庭,照樣交稅納糧便是,想爭天下要名聲,鮮少有人會拿老百姓開刀。


  若蠻人入中原,不殺得人口銳減一半以上,大肆清除原本的豪強勢力,他們就是進得來,又哪裏來得底氣,能坐穩天下之主的寶座?


  無論是為了刷名望,還是為了自己的良心,或者其它什麽,方若華都決定,北疆不得不救,還得救得漂亮,最好救得天下皆知。


  方若華在船島,並不是那種特別一言堂的頭領,可一旦她真正下定決心,那就沒有任何人敢去反對。


  她要去北疆,船島上下便第一時間行動起來,策劃行程,準備行囊。


  當然,還要大體處理下船島上的一應事務。


  方二娃暫時被關禁閉,但隻關禁閉顯然不足夠。


  方若華幹脆公開舉辦批判會議來討論這件事,直接就對著在座的大大小小工作人員道:“方開宇偽造腰牌,帶外人進入禁地,我決定關他一個月的緊閉,罰款一萬兩銀,並寫檢查,記入檔案,在公布欄內公示。”


  底下一片嘩然。


  “這懲罰與他的犯的過錯比,有些輕了。”


  一眾船島高層噤若寒蟬,他們大多數人隻是覺得二公子有些淘氣,做得事情的確不妥,可也沒有必要重罰。


  關禁閉已然很難熬,但好歹不打不罵的,關也就關了,可還要寫什麽檢查,更要公示,豈不是大傷二公子的顏麵。


  眾人都沒想到,夫人會罰得這般重。


  方若華卻似乎一點也不覺這處罰很重,反而隻覺得有些輕,神情越發嚴肅:“你們要明白,雖然人人都道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雖然我也努力做到公平公正,但隻要是人,便具有私心。”


  “若如今在軍中,他就是違抗軍令,合該處死,島上的規矩,堪比軍令,隻因為我這一點私心,方開宇犯下這麽大錯,我也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


  “諸位,你們也是我的袍澤兄弟,至親姐妹,可我對你們的要求,顯然不能如開宇一樣放鬆,你們心裏好好想想,自己若是犯了這等錯,會不會也能有一次機會。”


  滿座的人悚然大驚。


  夜姑都不禁滲出來幾滴汗。


  方二娃不過一學生,且看樣子夫人沒打算對其委以重任,隻是順著他的意思,供其自在讀書罷了,若換成身居高位,肩負重任的自己,或者別的同僚犯下大錯,怕是沒這般便宜。


  當然,換成他們犯錯,危害更大,怕是也不必夫人來罰,自己已經自食惡果。


  方若華拿自家便宜弟弟當由頭,訓誡了屬下一通。


  一時間,船島上下自動自發開展各種自我批評工作,檢討工作過程中的漏洞,重新複習規章製度。


  方若華的班底比較複雜,這幾年經過磨合,她到有點自信,雖然手底下的人難免有各類小心思,但目標一致,也足夠忠誠。


  這兩年大量啟用年輕人,又都是學校培養出來的人才,流民外的那些宗族子弟們,身上宗族的烙印也已經比老人們要輕得多。


  他們在方若華這個集體中已然紮根下來,真讓他們回去,過以前依附宗族而活的日子,他們怕是一天都過不下去。


  也正因為如此,方若華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心裏也不大擔心大後方的問題。


  六月未到,天氣還不是特別熱,方若華放棄與戰船同行,策馬揚鞭出了船島。


  她走得悄無聲息,三天後南安城的各方勢力才知海王離島的事。


  不過,南安也好,船島也罷,依舊風平浪靜,顯然沒有起什麽波瀾。


  南安幾個世家的家主們都齊齊歎氣,看看海王,再看看自家的後代子孫,真有一種把這些小子們通通塞回娘胎再生一次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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