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不按套路出牌！
案發地點在距離井欄村不到百裏的地方，號稱東南第一峰的望鄉山中。
由於這裏距離辛國邊境隻剩幾十裏，每一天有無數人在望鄉山中往來，每當他們爬到山頂，便會往來路南眺北望，看自己的國土最後一眼，這就是這地名的來由。
很顯然，這裏既然是南北溝通的關鍵要道，那簡直就像是把“快來搶劫我”刻在了臉上一樣，有許多綠林好漢靠這條線生活。
比如如今站在王夢禪麵前，對他們滿麵怒容的絡腮胡子，就是其中最大的一支山賊黑熊洞的頭子。
他用力一頓手中的大鐵槍，在地上咣地砸了個坑，氣憤道：
“曾老，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劫道的做大後，ｔｍ的就是門生意！
動手前，核算成本，預計收入，計算風險；
動手時，試探背景，攀附關係，討價還價；
動手後，處理影響，撫恤分利，招收新血……
那些隻知道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都是不入流的家夥！”
王夢禪在旁邊暗自點頭：你宗師，修為高，你說了算！
“尚雄大王，我知道，您一向是咱望鄉山綠林界的這個（比大拇指），不同俗流，卻不想您有如此高的覺悟，說出的話真是令人醍醐灌頂啊！”拉著王夢禪來看現場的曽全連連點頭。
他們如今在屠殺發生的現場——望鄉山的一個小山穀中。
幾十具屍體倒在了這裏，發黑的鮮血塗滿了地麵，在逐漸暖和的天氣下，散發著刺鼻的臭味。
“這次的事情，就是這外來的混蛋壞規矩，敢在黃金道路中殺人奪貨，實在該死！這次我一定要把他們徹底幹掉，屍體掛在那邊山崖上，看誰還敢亂來！”
這尚雄說著，一個小山賊跑過來，跟他一陣耳語。
“哈，我們的人發現那幫人離開的蹤跡了！好家夥，竟然用滑輪將貨物送下了山，難怪沒留下足跡！”
尚雄冷笑道：“可惜，這些家夥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這些新來的家夥，自然是沒有雄老大高明的手段的，他們這點奇技淫巧，跟大王的大智慧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啊～”曽全不住地吹捧。
“我們這就動身吧……”尚雄說著。
曽全一臉誠懇：“隻要您幫小老兒報仇，這趟貨物所賺五成利潤便贈予大王！”
這話引得尚雄哈哈大笑。
在王夢禪抱著豆豆回馬車時，她說道：“這人是騙子，之前還說給我們的！”
王夢禪聳聳肩：“此一時彼一時嘍。在沒選擇的情況下，我是救命稻草，但有了救命藤蔓，誰還要稻草啊？”
在路上，那曽全又湊到王夢禪這邊的馬車，奉上了一大袋肉幹。
“知道您胃口大，我們這兒也沒帶什麽好東西，就給您一點零嘴磨磨牙……”
見王夢禪欣然接受，他鬆了口氣：“這次真是老漢我的不是，先雇了您，又反悔……”
“沒事，難得有宗師肯出手，傻子才不同意呢。”王夢禪笑道，“更何況這是跟未知的敵人血戰，有強者頂在前麵還能不開心？”
那曽全又連連道歉，並許諾事成後設宴賠罪，這才離開。
有吃的王夢禪和小碗就很開心，憑借著強大的咬合力，你一口，我一口，將硬的能當武器使的肉幹，咯吱咯吱地當薯條啃。
但偏偏就有人不希望他們這麽輕鬆。
“喂，滾下來，這車爺要了！”一個穿著破坎肩兒的瘦山賊用烏黑的指甲撓著肚皮，泥垢簌簌往下掉，在他身後一幫衛生情況同意堪憂的家夥，做狠人姿態。
“混江湖，最重要的是要有眼力。”王夢禪皺眉道，“不然是要死人的。”
那瘦山賊正要爆發，卻見王夢禪捏著一截肉幹一碾，肉渣子就簌簌地往下掉，眨眼那鐵棍似的肉幹就消失了！
那瘦山賊是見過這類肉幹的，用足了鹽，不知風幹了多少年，拿刀砍都很難砍斷，這是多大的力氣才能攥成粉啊！
他連一句場麵話都不敢說，就帶著人撤了。
王夢禪見此點了點頭：“孺子可教……咦……”他愣著看著張嘴跟幼鳥一樣的豆豆，“你這是？”
豆豆沒說話，指了指肉幹。
“你倒是省事了……”
就在王夢禪無奈地變成了肉粉投喂者時，一個頭發卷地自帶爆炸頭效果的強壯山賊頭目走過來，想一巴掌拍在王夢禪肩上，卻被一把撥開。
“別動手動腳。”
“好，你夠橫！聽說你教了我手下一個乖，讓他們要有眼力是吧？”這山賊頭目說著，提起了一把一人高，一臂寬的巨刀，抗肩膀上，“同樣的話送給你，看著辦。”
王夢禪見此啞然失笑：“為一個馬車，至於嗎？”
“憑什麽你能坐車，我隻能磨腳皮子？快，長點眼，麻利的滾開！”這山賊不耐煩。
王夢禪瞥了一眼騎馬走在前麵的曽全，卻見這老頭連忙回頭，裝看不見。
這是不願為了他得罪黑熊洞的人？
雖然王夢禪不曾寄希望於曽全能起多大作用，但幫他說句話都不肯，就讓他有些不屑了。
花錢雇人，理直氣壯，這麽害怕做什麽？
王夢禪搖了搖頭，對山賊頭目道：“回你原來的地方去，別在我麵前晃。”
“哈哈哈哈！”
這頭目大笑著，將他的大刀往馬車車鬥一放，車速頓時減緩，那匹馬被壓的發出一聲長籲！
“沒聽見，你再說一遍。”他做出一副側耳傾聽的模樣。
這時候豆豆生氣了。
“壞人，你讓馬馬很難受！”她說著對著刀背就是一掀翻，巨刀旋轉著飛出好幾米，咣的一聲插在了地上！
那頭目看了看地上，又看了看車上，一臉茫然，沒明白一個小姑娘是怎麽有這麽大力氣的。
他自然是不知道，如今豆豆的武器就是她背後用布套住的，繳獲自白虎門的鋼鐧，這玩意兒比她人都重，不但能被她輕易揮舞出破空聲，並且還說停就停，運用自如。
“怎麽回事？”尚雄這時聽到了動靜，走了過來，而他旁邊黑熊洞的二號人物，一個搖著扇子，軍師模樣的家夥對頭目喝道，“你為難曾老的客人了？”
那小頭目低頭不語。
尚雄冷哼一聲，對軍師道“你處理”，然後離開。
那軍師罵了小頭目幾句，然後一臉無奈地跟王夢禪道：“小兄弟，你也看到了，咱們這邊兒都是粗人，湊一起容易鬧出誤會，而且你還帶著個脆弱的孩子……”
說到這兒，旁邊小頭目抬頭想說什麽，最後又低下了頭。
“所以，要不然你就先行離去吧，之後會打起來，很危險的……”
“不用了，我不怕危險。”王夢禪道，“謝謝提醒。”
這軍師皺起眉頭，擺擺手趕走小頭目，然後歎了口氣：“做什麽一定要我說明白？說太明白可就沒意思了。”
“搞那麽隱晦做什麽？見不得人？”王夢禪笑了笑，“直說吧，為什麽找我麻煩？”
“這望鄉山，能斷公道的隻有我們黑熊山！哪家被劫鏢了，收的錢是不是太狠，下手是不是太重，自有我們黑熊山做主，哪裏輪得到你個外人摻和？”軍師嘩的一聲打開扇子，“小兄弟，我們這已經是很收斂了。別家可不會像我們這麽‘講道理’！擋人財路殺人父母啊！”
“嗨，你們早說嘛，繞那麽大一圈。”王夢禪笑著搖頭，“你早說我早就給你答案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我這邊跟你安排一匹馬……”
“這些事我插手定了。”
“你……”軍師不敢置信，“你瘋了？！”
“咦，你怎麽知道？”王夢禪一副機密被暴露的模樣。
軍師看著他愣了愣，半晌才對王夢禪點了點頭，低聲道：“那，刀劍無言，可要小心呐。”
“謝謝提醒。”王夢禪鄭重一抱拳，“彼此彼此。”
那軍師走上前，跟尚雄一陣耳語，引得那尚雄麵帶怒色地看來。
見此，王夢禪對他露出微笑。
就在那尚雄身上赤紅真氣翻湧之際，看那軍師嘴型，說了個【小先生】，讓他怒容收斂，冷哼一聲別過頭去。
王夢禪見此恍然，原來這些人是看在小碗的麵子上才這麽容忍他！
越是心裏有愧的人，越是崇敬鬼神。
不過很顯然，鬼神的威懾力也有限度；
更何況，神不知鬼不覺地整死他的辦法，也總是有的……王夢禪不由把警戒心提到了最高！
……
半個時辰後，隊伍從望鄉山中盈國段走到辛國國境內，在這片區域，指引他們的輪印消失了……
黑風山的人說要在這裏歇一陣，等人探查情況。
就在所謂的休整中，王夢禪感覺黑熊洞的小頭目們開始跟山賊說了些什麽。
王夢禪冷哼一聲，認定這是要圍殺他們，於是拿起黑鐵劍，豆豆也將背後的鋼鐧取下，隨時準備廝殺。
然而下一刻，意外發生——
這些家夥非但沒靠近他，反而開始快速遠離他！
在他一愣神間，給他趕車的人竟然也棄車而走！
“……”
車上，一大一小，麵麵相覷。
“……我們……被被拋棄了？”
“好像是哦……”
一陣風呼呼的刮過，卷起幾片落葉。
王夢禪突然感覺，聽那幫山賊的早點回去也沒什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