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撲通”


  雲煙跪了下來。


  兩隻大眼睛睜圓了，瞳孔劇縮。


  雨水從麵頰上滑下來。


  徹骨的寒意順著脖頸滑進了衣襟中。


  心髒驟停，


  她又一次體會到了令人絕望的痛苦。


  在她的麵前，七橫八豎地躺著一具具屍體，他們死狀可怖，鮮血染紅了地上的坑窪。


  黃色的道冠，折散的拂塵；墨綠色的衣襟，一張張圓瞪的眼珠，流下了血淚；破碎的麵具下是甚至已無法分辨的麵容。


  還有那白衣人兒，蔚藍的瀾玉綢帶上多了一個大窟窿，汪汪的鮮血還不斷地在往外冒。


  雲煙伸出顫抖的手，想要去碰那個人。


  “唔。”他忽然低聲呻吟了一下。


  雲煙牙齒在發抖，幾乎立刻將他抱了起來。


  “師父！”眼淚徹底衝破堤坊湧了出來。


  “小……煙。”他艱難地轉過頭，想要看著她的臉。但話已支離破碎，血不住地從嘴裏吐出來。


  “師父，你別說話，我替你包紮傷口。”雲煙幾乎像機械一樣僵硬地將他放下來，撕下手臂上的布，想幫白硯止血。


  “沒······用。”


  “你別說話。”雲煙低著頭，陰影布滿了麵孔，令人無法看清她的表情。


  “小……”白硯突然有了力氣翻了個身把她壓在身下，接著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濺了雲煙一臉。


  雲煙被滿臉的血腥驚到，白硯死死地護住她，背上又受了一刀。他身子終於軟了下來，像一具失去牽線的木偶，壓倒在雲煙的身上，而另一個人的影子籠罩下來。


  這個男人拿著一把血跡斑斑的大刀，正冷笑著看著雲煙。


  雲煙感受著身上人心跳與脈搏的一點點消逝。


  眼睛裏盡是萬念俱灰。


  “去死吧。”男人一腳踹開了白硯的屍體，拿起大刀正對跌坐地上呆滯絕念的雲煙砍了下去。


  血花四濺。


  雲煙就這樣看著自己下意識格擋的手臂被刀斬斷下來。


  好痛啊，被刀砍到這樣的疼啊，那他到底挨了多少刀才會那樣。


  雲煙失魂落魄地搖晃著站了起來。


  “現在渾身都是血了，你應該滿足了吧？”雲煙麻木地盯著前方，用沙啞的聲音吼道。


  “什麽？”男人皺眉，“已經瘋了嗎？真是沒意思。”


  雲煙用剩下的那隻手召喚出了魔筆，她露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瞳孔中紅光開始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