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夜幕很快降臨。
將安悅那個小祖宗送回去之後, 明歌又去了一次玩家集市。
因為很快就要到宵禁的時間了, 除了偶爾路過的巡邏人員以外，基地內幾乎都沒什麽人走動。
但玩家市場卻是個例外。
明歌一腳踏進去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掉進了異次元。
特殊時期，物資能源這些東西都是緊巴巴的。
甚至於為了節約能源, 天黑不久後基地便要進入宵禁, 除了防衛處研究所這一類特殊設施需要時刻保持供電以外，其他地方基本上連路燈都不會亮上一盞。
誰家要是得到了蠟燭或者手電筒, 都珍惜地跟寶貝似的，不會輕易使用。
但偏偏就是在公園深處這個很少有人會來的地方, 大晚上的居然霓虹閃爍！
明歌一晃神, 差點以為自己回到了家附近的夜市上。
而她自己還是那個穿著短袖褲衩人字拖, 一邊和朋友擼串一邊為論文發愁的普通女孩。
但很快，她就回過了神。
在奧碧島重活了一輩子, 曾經平靜又瑣碎的日子早已遠去，反倒是惡劣的環境才顯得更像真實，而她也早就不是以前那個自己了。
明歌冷靜下來, 繼續打量眼前這個夜市。
按理來說，集市是露天的，裏麵光線如此明亮, 外麵不可能什麽都看不見。
但奇怪就奇怪在這裏。
在明歌踏入這個集市之前, 她分明什麽都沒察覺到。
甚至於要不是她獸化後夜視能力有所提高, 她還不一定能找到正確的入口。
可就在她繞過灌木叢踏進集市的一瞬間，世界突然就亮了起來。
那種神奇的場麵, 是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
“在門口杵著幹什麽，還讓不讓人進去了。”
背後傳來一道嘀咕的聲音, 明歌回頭看了一眼, 那人卻又忽然縮回了腦袋，低著頭仿佛什麽都沒說一樣。
明歌：“……”
她側身讓開，那人便拉低帽簷快速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那人目標明確，直接一股腦地往裏走，很快就消失在了人潮中。
明歌一邊張望著，也跟著慢慢逛了起來。
雖說晚上熱鬧了不少，但大體上還是和傍晚時期差不多。
攤主們默契地保持距離，清一色的黑衣黑帽仿佛是批發的製.服一樣。
而那些客人們也同樣是差不多的打扮。
他們故意湊近了和攤主說話，將聲音控製在一個很小的範圍內，每當有人靠近的時候，雙方都會主動停下話頭，直到第三個人離開後又才繼續討價還價，默契地很。
所以基本上很難見到一個攤位上同時出現兩個買家的情況。
好奇之餘，明歌也假裝感興趣地和幾個攤主聊了聊。
結果她發現這些人的交易方式和她想的相差無幾——或者說，和外麵的交易點根本沒什麽區別。
最普通的交易方式，就是用積分來買卡。
但一張卡牌究竟價值多少，除了和它本身的作用屬性有關之外，同樣和買賣雙方的心情以及需求程度掛鉤。
換一句話說，那就是隨時都有坐地起價的可能性。究竟是買了虧吃還是買了便宜，誰也說不清楚。
除此之外，也還有另外一種方式：交換。
和單純的積分購買相比，交換的程序會更複雜一樣，但從某種角度來看卻最合算。
買賣雙方會事先溝通需要的卡牌種類，比如主動技能、綁定裝備或者道具之類的。
雙方的需求能夠大致對得上之後，又才接著交換卡牌的具體作用。
不同的人在麵對同一物品時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幾乎都不相同。
比如好牌可以一換一，但如果某一方對另一方拿出來的東西不滿意的話，一換幾的可能性也同樣是有的。
這些規矩都和外麵定點副本周圍的流動市場是一樣的。
要真談有什麽不同的話，可能是在基地裏交易會相對安全一些。
“其實這片區域是有屏障的。”有一個攤主好心地解釋道，“也不知道是誰的道具，反正有了這個東西在，我們交易倒是方便多了。”
攤主口中的屏障有點類似於一個倒扣的玻璃罩，但和玻璃不同的是，這個罩子是無形的。
要說屏障的具體範圍究竟有多大，幾乎沒有人能夠答得上來，但他們卻知道——在蘇魯基地之內，玩家們隻能在被劃分出來的集市範圍內進行卡牌交易。
白天基本上看不出來什麽端倪，但到了晚上之後，屏障便將會把內外兩個小世界區分開來。
外麵看不清裏麵的光亮和景象，同樣地連聲音也隔絕了。
這一樣來，即便是周圍有普通人路過，也很難發現這裏還藏許多普通人根本無法理解的事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變相的保護。
對雙方都是。
“擁有卡牌力量又怎麽樣，要是以為這樣就可以隨便欺負土著的話，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先不提基地裏根本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有些土著反而比某些玩家還要厲害呢。”
不知怎麽回事，聽見這話的第一瞬間，明歌就想起了鴻也。
對方確實算得上是她認識的普通人裏比較厲害的了。
“再說了，螞蟻還能踩死象呢。”
攤主壓低了聲音：“不瞞你說，我在這個基地擺攤也有一段時間了。”
“好多土著對卡牌都眼紅地很——哪怕知道自己用不了也眼紅的那種，懂吧？萬一哪天忍不住了，又是一堆麻煩事……”
攤主壓著聲音劈裏啪啦地說了一堆的八卦見解，像是狠狠地過了把癮似的，末了他舔了舔唇，忽然扯回正題：
“所以這張牌，十萬積分你到底要不要？”
十萬積分。
還不如去搶。
明歌看了眼交易版麵上得卡牌。
卡牌：【複活骰子（未激活）】
屬性：主動技能（1/1）
描述：這是一件無論何地都能滿血複活的道具，但究竟能夠使用幾次，取決於你的運氣——來吧少年！見證你歐非血統的時候到了！
備注：特殊副本產物
簡單來說，這就是一張特殊副本產出的複活牌，副本內外都可以使用。但具體能夠使用幾次，需要先通過扔骰子的方式來進行激活。
總而言之，算得上是一張十分不錯的牌了。
但十萬積分確實有點荒唐。
更別提明歌手裏還有一張保名牌，犯不著花大價錢再去買一張。
明歌：“我再考慮考慮吧。”
說完，她也不顧攤主頓時變得難看的臉色，徑直關掉了交易版麵。
見她轉身離開，攤主撇了撇嘴，罵了兩句窮鬼白白浪費他時間，很快又和新的買家聊了起來。
最後明歌逛了半天，什麽也沒買。
倒不是她故意捉弄人或者什麽的，但問來問去確實沒有能夠讓她滿意的東西。
她現在用的那條鞭子耐久度損耗比較大，下一次碰上交易點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所以明歌是打算趁著這幾天她還在基地早點做準備，物色一個新的武器的。
然而看來看去，要麽是錘子要麽是斧頭的，著實和她搭不上邊。
再加上宵禁時間很快就到了，她還沒問到幾家，集市就組織收攤了。
臨走之前，有攤主不死心地跟她說道：“我朋友那還有多的武器牌，但是這兩天他不在，等他回基地了，我就讓他來找你怎麽樣？”
攤主扯著公鴨嗓說：“你給個地址或者名字唄，到時候也方便聯係。”
明歌沒怎麽考慮便答應了，但她拒絕了攤主的提議。
明歌：“也不用找我，最近這幾天這個時間點我都會在集市上來，到時候就在這見麵吧。”
她現在依舊住在鴻也那邊，一般人很難進得去。
明歌想著免得鬧出什麽麻煩事，還是她自己過來集市好了。
“也行。”攤主以為她是不想過多地暴露自己的信息，也沒在意。
“反正我這段時間都在蘇魯基地裏。”
他話音一頓，忽然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露出一張長著小雀斑的包子臉。
明歌：？？！
和明歌打了個照麵後，他，不對，是她，又迅速地把帽子戴了回去，衝明歌眨眨眼道：
“我叫莉卡，是個卡牌販子。我覺得你看起來應該很厲害的樣子！你要是有什麽不錯的牌的話，找我代掛或者直接賣給我都可以，價格好商量～”
“時間不早啦，我要去其他基地收貨了。明天見～”
說完，她拉了拉自己背上那個大到誇張的背包，“噗”地一聲輕響，便直接消失在了明歌眼前。
“……”
明歌站在原地盯著她消失的地方看了一會，直到預備宵禁的鍾聲響起，她才又轉身往集市外走去。
恐怕仍誰也想不到，那個扯著公鴨嗓一邊油嘴滑舌地推.銷、一邊拉攏客戶的，兜帽下居然是個圓臉雀斑的可愛姑娘。
就連明歌自己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大陸商人”莉卡居然會是一個扯著公鴨嗓的兜帽男。
不對，應該說最意外的是她根本就沒想到自己不過是隨便逛逛而已，居然也能碰到這樣的人物。
最開始明歌看見她的大背包時就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但也沒忘大陸商人的方向去想。
直到對方自個爆出名字，並直接消失在明歌眼前的時候，明歌這才敢確定：
她又碰上名人了。
雖然莉卡自稱是個“卡牌販子”，但實際上她後來所做出的成就可遠遠不止這麽簡單。
就明歌所知，上輩子卡牌貿易興起之後，同樣也有不少人自身戰鬥力不足便打起了倒.買.倒.賣的主意。
後來這些人還有模有樣地搞了個工會基地，就叫做“大陸商人”。
但真正能夠擔得起這個名號的，其實也隻有寥寥數人而已。
而莉卡便是其中之一。
和其他商人不同，莉卡十分好認：她幾乎走到哪，身後都背著一個近乎半人高的包，但卻從來沒有在其他人的麵前打開過。
最早的時候，有人猜莉卡其實是個特殊NPC，為此還有不少人天天去追著她要隱藏任務，搞得她煩不勝煩、甚至消失了好長一段時間。
再後來又有人說，莉卡沒有腕表，隻能用一個背包來儲藏卡牌，要是能夠奪走她的背包就能夠一飛衝天……等等等等。
總之，伴隨著“莉卡”這個名字的出現，後麵總是會牽扯出許多戲劇色彩濃重的“聽說”。
但要明歌說的話，最讓她覺得神奇的，是莉卡那一手原地傳送的本事。
不用趕路、不用擔心遲到，“好貨在哪裏，莉卡就在哪”——這是莉卡成名之後所說的原話。
但目前嘛……
能夠充當貨幣的積分係統一出現，卡牌交易的規模也跟著變得大了不少，這個莉卡現在估計也才剛剛起步，以後究竟能夠做到什麽規模還是個未知數呢。
但唯一有一點值得誇耀的是，就從明歌剛剛在她那看過的幾張牌來講，莉卡手裏的貨的質量還是挺有保障的。
也不知道她所說的那個朋友能夠提供什麽樣的武器牌呢。
明歌忽然開始有些期待了。
回到宿舍之後，明歌躺在床上，單手枕在腦後，翻起了自己的卡牌欄。
胖子說話算話，之前的那些卡牌全都一張不留地交給了她——就連她當時拿給胖子用的滑板，事後都被他給還了回來。
零零總總加起來，明歌手裏大概有將近二十多張牌。
但俗話說得好，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卡牌也是一樣的，一旦多了，有用的沒用的同樣是一抓一大把。
比如明歌現在正在瀏覽的這張“使魔召喚”，聽著名字好像特別高大上，但實際上……
卡牌：【使魔召喚】
屬性：主動技能（1/1）
描述：可從遙遠的異世界中召喚出一隻使魔為你作戰——去吧，皮卡鼻涕蟲！
鼻！涕！蟲！
看見最後三個字，明歌差點以為是她瞎了。
究竟是什麽輕小說卡牌，這種一撮鹽就能殺死的東西，也能被稱為使魔嗎？！
還有其他的諸如放一個鼻屎味的屁；三分鍾改頭換麵（視覺效果中前後上下調轉）；百分百強吻必成功……
明歌麵無表情地想：下次見到莉卡，她估計得問問，10積分批發收卡嗎？
有了前麵幾張牌打頭陣，明歌的心理建設做得十分充足，好在後麵的牌也沒有什麽過於奇葩的，讓她暗自鬆了口氣。
看來不用開10積分那麽低的價了，100積分買幾送幾的話應該還是脫的了手的。
明歌這麽想著，關掉了卡牌欄。剛準備睡覺的時候，卻發現係統忽然發來了一封通知。
她點開信件。
“嘭”地幾聲，彩帶禮花炸了一屏幕。
明歌麵無表情等那些圖案消失，然後才開始讀閱係統通知。
【——新功能上線——】
【——食物商城開啟——】
【親愛的玩家們好久不見～大家在奧碧島上生活得還好嗎？是不是感覺嘴裏都快淡出鳥來了？是不是覺得好久沒有進食都不像個人了對不對？過得不好就對啦！】
【匿名玩家做出了帶有屬性的食物，開啟食物商城，玩家精力消耗速度增快。】
【從今以後，玩家可通過食用屬性食物來獲取buff。】
看見食物幾個字，明歌頓時就想起了胖子，但她瞥了眼商城的價格以後，便興趣缺缺地點了退出，準備睡覺。
和她之前想的一樣，食物商城被掛在了商城類別裏，和武器排在一起，不出意外的話將來還有會其他更多功能。
然而明歌沒想到的是，沒過多久，她就吃到了擁有屬性的食物，並獲得了一個……
Debu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