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鴻爺？！
這人是存心逗她玩呢吧？
明歌的臉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鴻也不急不緩地補充道：
“鴻鵠的鴻, 也許的也。”
鴻鵠也。
這人臉皮還真夠厚的。
明歌直接衝他伸出手：“單子給我吧, 我自己填。”
“……也行。”
鴻也合上筆，順手拿了一疊資料墊在登記表下麵一起遞了過去。
“墊在下麵會好寫一些。”
明歌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半晌又才十分冷淡地說了句謝謝。
拿到登記表之後，明歌快速地掃了一眼。上麵的問題不多, 除了姓名年齡等基本信息之外, 就是其他一些最近接觸史。
姓名那一欄，鴻也已經幫她寫上了一個“明”字。
雖然明歌對他沒什麽好感, 但也不得不承認，對方不僅長得不錯, 一手字也寫得十分大氣。
明歌默不作聲地在那後麵添了一個“歌”字。兩人的字跡不算相似, 但風骨卻很相近, 放在一起居然也沒什麽違和感。
明歌唰唰填完登記表，習慣性地檢查了一下背麵。結果一拿起表格, 便看見了墊在下麵的那疊資料。
明歌動作微頓。
“你認識？”一旁忽然傳來鴻也的聲音。
明歌下意識地抬起頭，卻發現鴻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正一直盯著她看。即便是對上了她的目光，對方也不避不讓, 像是早就猜到了一樣。
明歌忽然反應過來——
自己恐怕是被算計了。
填登記表應該是真的，搞錯名字也有可能隻是個巧合，但對方一開始的目的, 其實就是她現在拿在手上的這本資料而已。
她微微眯起眼, 問：“你故意拿給我的？”
鴻也沉默片刻, “……我要是說我是真的不小心拿錯了，你會信嗎？”
明歌冷冷地看著他。
這人從進門一開始就在收拾他的那些資料了, 以為她沒看見嗎？
再說了，如果真的是重要資料的話, 怎麽可能又這麽輕易地就拿錯呢？
明歌隨手翻了翻資料, 連同那張登記表一起擱在了床尾。
“有話直說吧。”
鴻也無奈地笑笑，重新坐起身子，雙手撐在膝上，又恢複了平時那副模樣。
他探身拿回資料，目光瞥過登記表的時候，略微頓了頓。
挑眉道：“原來是這個字。”
“什麽？”
“沒什麽，先前還以為你故意玩我呢，沒想到是同音字。”
同音字？
蜷成一團打瞌睡的胖子精神一整，捕捉到了重點。
難道小明姐不叫明哥嗎？
胖子下意識地就想去看看登記表上寫了什麽，但奈何鴻也順手將表也給抽走了，胖子隻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心不甘情不願地蹲了回去。
不行，一會一定要找機會問清楚才行……他把下巴搭在自己的爪爪上，默默地想道。
鴻也拿起資料，第一頁沒有文字，隻有兩張圖。
但因為打印時隻有黑白墨水的緣故，原本彩色的照片略微有些失真。但從黑白深淺的不同中依舊可以分辨出照片大致的內容。
第一張圖，是一個一兩歲大的小孩，閉著眼躺在一個玻璃倉裏，恬靜的模樣仿佛是像是在酣睡一般。雖然身材比例略微有些怪異，可也算不上醜。
但真正讓人感到怪異的是，他的四肢都被人給扣住了，緊緊地束縛在玻璃倉內的平台上。
第二張圖同樣是那個玻璃倉。
原本的小孩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似人非人的家夥。他看起來就和一兩歲的孩子差不多大小，身體卻瘦地幾近畸形。
臉上的皮肉堆疊在一起，像是七老八十歲一般。腹部因為積水而高高隆起，四肢卻細地像是四根木棍似的。仿佛是意識到了有人在拍他，立馬瞪眼嘶吼，凶相畢露。
鴻也：“如你所見，這也是一個變種。”
他一邊漫不經心地翻著資料，一邊說：“兩天前，有人報告說在西邊的商廈裏聽見了小孩的哭聲，出於好心，他們便去瞧了一眼，救了這個孩子。”
明歌接話道：“結果沒想到，到了晚上，這個孩子卻突然變成了這幅模樣，對不對？”
鴻也點頭，正色道：“不僅如此，還鬧出了人命。”
“報信的人僥幸逃脫，找來避難所之後第一件事便向我們匯報了情況。”
明歌頓時了然，看來他們昨晚所說的執行特殊任務，應該就是去抓這個家夥了。
“你想問我什麽？”
鴻也輕笑一聲，連帶著看向明歌的眼神都變得溫和了不少。
和聰明人打交道，確實能省不少力氣。
“我是負責研究變種這一塊的。這家夥連同你們昨晚碰上的那個夜行者都歸我管。”
昨天他們執行完任務回來之後，便有人來報告明歌當時的表現。
得知明歌當時有關於“夜行者”的那一係列發言之後，鴻也當時便覺得這姑娘可能知道些什麽，所以才打算來她這探探口風。
沒想到果然不出他所料。
鴻也正色道：“我想聽聽，你對這個家夥的看法。”
看法啊……明歌略微走了下神。
在她的印象中這個變種應該沒有出現得這麽早才對——不過也有可能早就出來了，隻是上輩子明歌沒有碰上過而已。
明歌微微頓了一下，問：“你們給他命名了嗎？”
鴻也：“暫時還沒有。”
明歌點點頭，直接把上輩子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名字給拿來套來用了。
“我叫他誘嬰。”
“顧名思義，這家夥的捕食方式主要是靠欺騙。白天會變成一個小孩兒，有人出現在附近的話，他就會又哭又嚎地引人注意。”
“晚上實力增強之後，他就會恢複本體，趁人不備襲擊進食。”
前期的誘嬰一到了夜晚就得強行變回原型，但隨著喪屍自身的等級不斷提升，他能夠控製的變形時間也就會越來越長。
不過後麵這段話明歌沒有直接說出來。
她之前和變種打過交道的行為就已經很可疑了，如果這會再事無巨細地把這些也抖出來的話，那恐怕就不是一言兩語能夠洗地清的了。
明歌頓了頓，聲音低落了些，“從體型上來看，很有可能是從小孩直接感染過來的。”
最後又因為孩童模樣的普通喪屍行動力和攻擊力都太弱，根本無法捕食，餓著餓著就被迫進化成了現在的模樣。
“誘嬰麽……”鴻也喃喃地重複了一句，若有所思。
他還想再說點什麽，這時候包裏的傳呼機突然響了起來。
奧碧島上的信號被屏蔽之後，所有的個人終端都失去了通訊功能，反倒是靠著無線電交流的傳呼機再次派上了用場。
“鴻先生，請您立刻到研究所來一趟。”
怎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鴻也有些無奈，但還是拿著明歌的登記表站起了身。
“抱歉，我還有點事。你的登記表我會幫你交過去的，你好好休息吧。”
明歌：“不用了，你給我吧。我自己去交。”
她說著，便伸手去拿鴻也手中的登記表，沒想到後者卻忽然抬高手避開了。
鴻也微微皺眉，不讚同道：“醫生說你需要休息。”
“休息？”
明歌一怔。
重生回來之後，除了在鴻運賓館眯的那一個小時，她似乎再也沒有睡過覺。
但偶爾遇上一些特殊的副本，比如像有日夜輪轉的化狸島那樣，也會有不得不休息的時候。
雖然換算出來的時間不長，但也算是休息調整了。
因此明歌覺得完全沒必要在奧碧島上也浪費時間再去專門休息——有那個功夫，說不定又能再刷一個副本了。
於是明歌想也不想地回答：“我不需要休息。”
鴻也一愣，隨即氣笑了。
怪不得醫生說她是勞累過度導致的昏迷，敢情問題是出在這上麵了。
“我說——”他伸手想去拍明歌的肩膀，卻被人給躲開了。
明歌一臉戒備地看著他：“你想幹什麽？”
鴻也：“……”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剛才那一瞬間他要是真的碰上肩了的話，對方估計會給他來一個過肩摔。
鴻也歎了口氣，語氣無奈地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樣。
“……是，你不需要休息。但是你的身體需要。懂嗎？”
鴻也頓了頓，補充道：“還有你的貓也需要。”
明歌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這才發現胖子不知何時已經蜷在床尾睡著了，甚至還打起了呼嚕。
明歌：“啊……”
她倒是忘記了，還有薑蕭。
貓本來就是一種嗜睡的生物，這兩天跟著她又是不停下本又是生死逃亡的，估計早就累壞了，隻不過胖子一直沒主動提起而已。
而她一心想著積分，根本就沒意識到還有這回事。
明歌忽然有些糾結了。
她可以不休息，但是不能剝奪別人休息的權利。
“還有。這裏是研究所分的房子，不是避難所。有些地方不能亂跑，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就連我也救不了你。”
“……”
鴻也見她神色微動，便知道她應該是聽進去了。
坦白說，明歌的長相屬於比較偏奶的那種，稍不注意就會被人誤認為未成年。
這會安安靜靜不說話的樣子，看起來倒是比剛才那副又冷又凶的模樣可愛多了。
鴻也指尖微動，最後忍住了想要摸對方頭的衝動。轉而拍了拍明歌肩膀，這回後者不知道正在想什麽，沒有躲開。
“好好休息吧。”
“有什麽事，睡醒了再說。”
他轉身走回書桌旁邊，背對著明歌將手裏的資料放回桌上又寫了什麽，片刻後拿起桌上的空碗往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鴻也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腳步微頓。
明歌以為他還有什麽要交代的，結果卻聽見對方笑著說——
“睡眠不好的話，是會長不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