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他們？
明歌微怔, 但腳步卻沒停下。
就在這時, 耳邊再次傳來係統的提示。
【距離最後一次縮圈還有十分鍾，請玩家注意把握時間。】
從空投的位置到圈內其實並不算遠，頂多兩三分鍾的路程。
但唯一讓人覺得棘手的便是——
“轟！”
“他們過來了！”
明歌下意識地偏過頭去，還沒來得及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麽, 一道黑影轟然砸落, 無數的石沙四處飛濺，她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擋在眼前！
“老刁！”
一道嬌喝響起, 居然是之前明歌見過的那個皮衣女。
她前方不遠處，背對著她站著一高一矮兩個明歌從來沒見過的男人, 看那架勢, 剛才似乎正是他們將那個叫老刁的人給丟了出去。
“我跟你們拚了！”
女人臉上狠厲的神色一閃而過, 緊接著三兩步助跑，像是離弦之箭一般快速衝了上去！
一雙細腿在空中陡然生變, 銀色的鋒芒一閃而過，頓時便成了兩把帶血的尖刀，從背後朝兩人砍了上去！
高個的男人頭也沒回, 漫不經心地抬起手臂。
“錚”——
尖刀猛地落在他的手臂上，臆想中的血腥場麵並沒有出現，反倒是隻冒出了一絲零星的火花！
女人大感不妙, 下意識地就想抽身, 沒想到高個男人忽然轉過身來, 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似的，一把抓住了尖刀。
見她麵露惶恐, 男人嘴角微動，扯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想跑？”
他臉色驟然變冷, 雙手猛地一發力, 竟然硬生生地將那尖刀給折成了兩段！
“啊啊啊……”
女人痛嚎出聲，控製不住地跌落在地上，卡牌能力驟然失效，一雙斷刃重新變回了人腿，但膝蓋以下的部分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兩個血肉模糊的窟窿，甚至隱隱能夠看見森森白骨！
“是那個第一名！他們來殺人了！”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周圍的人頓時慌亂起來！地上斷了腿的女人“呸”了一聲，氣地眼睛都紅了！她轉頭衝那群人氣急敗壞地吆喝道：
“跑什麽！先殺了他，不然我們都得死！”
“殺我？”男人略一歪頭，像是沒太聽懂似的，隨後看也沒看地將手中兩截血淋淋的小腿往旁邊隨意一丟，像是沒骨頭似的靠在矮個子的肩上，露出了一個極為惡劣的笑容。
“柴九，你聽見了嗎？有人說要殺我。”
名叫柴九的矮子抬起眼皮子瞥了他一眼。
突然之間，有幾個人端著槍就衝了上來！
“殺了他們！要不然大家一起玩完！”
女人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連忙提醒：“別用槍！”
隻可惜，她提醒地太晚了。
“殺——”
一陣突突的槍擊聲驟然響起，無數的子彈高速射出，密密麻麻地像是下雨一般！端槍的玩家們奮力地嘶吼喊叫著，無一不是因為情緒激動而顯得麵目猙獰，唯獨包圍圈中的兩人卻像是完全不在乎似的，臉上沒有一絲懼意。
眼看著子彈就要命中目標，玩家們臉上紛紛露出欣喜的神色，那個高個男卻漫不經心地伸出了手——
緊接著，整個畫麵就像是被人故意摁下了慢速鍵一般。
每一個子彈的移動都在此刻變得緩慢而清晰，甚至於連子彈周身的氣旋紋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明歌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子彈在空中略一停滯，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給凍住了一般——下一秒鍾，男人收掌為拳，無數的子彈卸去力勢紛紛墜落。
一時間場麵陷入死寂，隻能聽見子彈劈裏啪啦掉在地上的聲音。
跑在最前方的玩家頓時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槍控製不住地掉在了地上，嘴唇哆嗦。
“無、無、無效攻擊……”
“是【控磁】。”高個子聞人朗糾正道。
不遠處的明歌卻在聽到這個詞時身形微頓。
她似乎在哪聽過這個能力。
下一秒鍾，場上忽然又響起一道陰測測的聲音。
“你怎麽廢話那麽多。”
這聲音又尖又細地，像是那種地攤野史上描述的古時候的閹人，但偏偏說話者本人又刻意地想將那尖細的聲音壓下來，故作老成，讓人聽了不自覺地就想皺眉頭。
“再不動手……某些小魚就要跑了！”
他話音一落，忽然抬手指向某處。
先前那個失去雙腿的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打了一針醫療槍，雙腿的血跡已經慢慢止住，正咬著牙奮力地往之前那個光頭男的方向爬去。
柴九冷笑一聲，指向她的左手手臂忽然變成了一個速射機.槍炮.筒！
“啊啊啊啊——”
突突突的聲音驟然響起，高速旋轉的槍口冒出一陣明亮的火光，女人渾身不住地顫抖著，不過一兩秒鍾的時間便成了一灘血淋淋的肉泥！
“嘁。”
柴九嫌棄地皺了皺鼻子，隨即不經意地往遠處掃了一眼。不過山坡和荒草阻斷了他的視線，看起來像是什麽都沒有似的。
他慢悠悠地轉過身，語氣輕佻。
“接下來……又該到誰了呢？”
“……”先前那些主動開槍的玩家們此時的臉色都格外地凝重。
顯然他們也沒想到，對方不僅有抵禦重火力的辦法，更是擁有殺傷力巨大的迷你炮——這可比他們從空投裏撿來的那些槍威力大得多了去了。
馬上就要縮毒了，再這樣下去的話……
“跑！”
幾人對視一眼，忽然分散開來往圈裏跑去！
“還有三分鍾。”明歌自言自語道。
“想分散老子的注意力？”柴九冷哼一聲，神情忽然變得猙獰起來，他狂笑著舉起左臂的機.關.槍，“一個都別想跑！”
突突的槍聲再次響起，伴隨著一陣陣慘叫，一群人分頭奔跑，轉眼間就倒了一大片，隻剩下了零星的幾個人。
柴九還想去追，一旁高大的聞人朗卻突然攔住了他。
“還剩兩分鍾了，進圈要緊。”
“你敢攔我？”殺紅了眼的柴九直接轉過頭來，想也不想地就將黑洞洞的炮筒對準了聞人朗。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聞人朗麵不改色，仔細看他的神色似乎還有一絲不耐煩，“這是最後一次縮圈。進圈之後，隨你怎麽殺，我都不攔你。”
柴九聞言，動作微頓。
眼中的猩紅似乎是褪去了些許，他冷哼一聲，炮筒重新變回了手臂，滿臉不耐煩地回過頭，大步朝圈內走去。
“走吧！”
聞人朗在原地略微停頓了片刻，看著柴九大步流星的背影，他微微偏頭，旋即扯出一個略顯譏諷的笑容。
“……白癡。”
呢喃聲隨風消散，一如它出聲時般的輕微。片刻之後，聞人朗又恢複了平時那副模樣，快步跟了上去。
*
【距離遊戲結束，還有最後二十分鍾。】
耳邊響起係統的提示音，明歌屏住呼吸，又打出了一針醫療槍。
自從四十分鍾前最後一次縮圈結束之後，防護罩的範圍就再也沒有變過，不大不小，正好囊括了兩座山頭。
而此時，明歌正趴在山頂的一處岩石邊上，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山坳中的戰況。
正如聞人朗所說的那樣，進圈之後，柴九便陡然間變得狂躁起來，見人就砍，逢人就殺！
不過十來分鍾的時間，存活人數便降了一大半！
而殺人排行榜榜首的數據則是一直在不斷地更新，一路飆升，眼看著就快要突破四十大關！
第二名的增長速度較慢，但也慢慢和其他三人拉開了差距——
毫無疑問，第一名應該就是那個能將手臂變成機.關.槍的矮子，似乎是叫什麽柴九，而第二名則是一直跟在他旁邊不遠處的那個大高個。
柴九……
明歌微微眯起了眼睛，她總覺得似乎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按理說像這樣的殺人魔性格和如此特殊的外貌特征，除非是早早地就死了，否則明歌多多少少都會有些印象的。
可怪就怪在，她隻覺得自己應該在哪聽過，卻又怎麽都想不起來。
還有站在他旁邊的那個擁有控磁能力的男人……
明歌一邊琢磨著，一邊挪槍觀察。可這頭的倍鏡才剛剛聚焦，對方卻像是察覺倒了什麽似的，回頭往明歌的方向看了一眼。
明歌本能地就想要收槍，但卻硬生生地忍住了。
她現在這個視角卡得剛剛好，藏得也很隱蔽。對方說不定隻是恰好對目光很敏感而已，實際上根本沒有發現她。
這種時候自亂陣腳才更容易被人發現。
“……”明歌緊抿著唇，額頭上隱隱有些發汗。胖子則是老早就鑽進了一旁的山縫裏，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果然，那人煞有介事地盯著明歌的方向看了一會，隨後又警惕地收回了目光，找尋著其他玩家的蹤跡。
山坳中，那個叫柴九的矮子正在和另外兩人纏鬥。
柴九的能力雖然逆天，但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對付。更何況他這人驕傲自負，甚至不屑於去管自己是否有破綻，隻知道一味地進攻。
但麻煩就麻煩在，他旁邊還有個隊友護著，真到了生死關頭，對方也會出手幫忙。
熱.武.器用不了，拚異能又打不過……
明歌緊抿著唇，衝著場內搖搖欲墜的玩家打了一支醫療槍。與此同時，對麵的山坡上也同樣打了一支醫療槍出來，將另外一名玩家也拉了起來。
很顯然，大敵當前，剩餘的其他玩家都默認地達成了共識。
奈何醫療槍的冷卻時間太長，治療效果也不盡如人意。那兩個玩家撐了沒多久之後，最後還是葬生於密集的炮火之下。
“還有八個人。”聞人朗在他身後報數，語氣平淡地就好像是在說今天天氣真不錯。
他淡漠地環視一圈，四周一切如常。
——如常才是最大的反常。
“人都在這片區域裏了，要找嗎？”
“……嘁。”
柴九抹開嘴角的血，撐著膝蓋站起來，緊接著突然舉起手臂，直接衝天上開火。
“都給老子滾出來！”
篤篤的槍聲驟然炸響，隨著柴九轉身，無數的子彈像是下雨般密集地彈.射又落下，激起一片揚塵飛屑，在草木山石間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彈坑。
這時，山坡的某處忽然傳來一聲痛呼。
很短促，但卻也足夠被人發現。
柴九忽然笑了，槍火也跟著停了下來。
“你在這啊。”
他轉身看向那處山坡，荒草叢輕輕地顫動著，看起來就像是被微風吹動似的——
但此時並沒有起風。
柴九緩緩抬起自己的左臂……
就在這時，係統的聲音再次響起，所有人都跟著頓了頓。
【距離副本結束還有最後十分鍾，場上人數還剩十人。】
【十秒鍾後，副本將開啟無差別式轟炸。】
【十、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