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寧死不說
這狗日的!
我大吃一驚,卻在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讓何彬給撲倒在地上。
何彬掐住了我的脖子,怪笑地道:“殷雄,桀桀桀,你還是太天真,今天你死定了!”
我感覺到呼吸不過來了,拚命了地往他胸口抽了幾拳,可是何彬他隻是齜牙咧嘴了幾下。他說話的時候,嘴巴的黏液也垂了下來,惡心得讓我直想吐。
事已至此,我再也不想那麽多,從腰間拔出匕首,就往他的手腕削去。
“刷刷”兩下,他又是痛嚎一聲,就滾往了一邊。這時,何彬的兩隻手,隻剩下一點皮肉連接在了關節處。
我來了個懶驢打滾,爭取和他拉開了一段距離。而何彬滾了兩圈,就想站起身,可是他膝蓋上的箭頭還在,剛掙紮了一下,就又摔倒在地上。
他連連後退,看著我發出了似人非人的低吼。
我瞪了他一眼,卻猛一彎腰的吐了起來,這黏液的味道很古怪,簡直惡心得不要不要的,我不知如何形容,但是我脖子以下,沾滿了這種髒兮兮的東西,有些還順著流下了我的胸膛。
這狗日的!我又惡心又氣,等我好不容易適應了,才咬牙切齒地朝他走了過去。這家夥還真是一點機會都不能給!
怒火,早已爆棚!
我再也不往惡心那方麵去想,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踝,其後我就利索地挑斷了他膝蓋處的腳筋,他在掙紮著,另一隻腳踹向了我,卻又讓我給抓住了,如法奏效。他哪怕是死不了,腳筋斷了就會收縮,哪怕再生能力再強也好,那也是無濟於事!
又是幹嘔了兩下,我才胡亂地抹了一下嘴巴,冷冷地盯著他問:“狗日的,接著剛才的話題,繼續說!”
“啊,啊……我說,我說!”何彬的眼神裏湧起絕望,但是他再也不敢有其他想法,而是老老實實地說道:“他是從火山上下來的,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當時他問我想活還是想死,我說我想活,就是這樣……”
我眯起眼睛,細細地打量了他一眼,問:“說完了?”
“說完了……不,等我想想……想想……”何彬一愣,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什麽。
我心底裏想的是,如何才能把他給殺死。
這家夥不是刀槍不入,而是傷口的愈合能力超級快,如果沒有一個行之有效的辦法,還真是殺不死他,然而我對這個卻又不了解,一時之間我為難了起來。
何彬,絕對不能再讓他從我手上溜走的,可是,哪怕我把他大卸八塊,也不一定能保證得了,他必死無疑。
不過在此期間,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於是我就又問道:“何彬,那個人把你變成了這樣,一定會有什麽原因的吧?說,他想讓你幹什麽!”
何彬本來目光閃爍,然而讓我這麽一問,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也是一愣,隨即我就明白了過來,這是讓我無意中問出了一些了不得的東西!
何彬之所以變成了這副模樣,一定是托了那個人的福氣,而那個人,則是從死火山上走下來的。重要的是,我背後長的那什愣子印記,也是在死火山上惹下的,總而言之,我和他發生的變化,和那個人脫離不了關係。
而他,很有可能就是麗莎口中的——惡魔!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這個問題在此之前,我是從未認真想過的。越高級的生命,就越不可能做那些多餘的事情,那個所謂的惡魔,將何彬變成了怪物,把我變成了這個樣子,要是說沒有別的原因,打死我都不相信!
我冷冷地盯著他,低喝的道:“說,還是不說?”
“我說,我說……”何彬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語氣卻平緩了下來:“他把我變成這樣的目的,是為了.……”
何彬怪異的反應,讓我突然心生警兆,下意識的我猛地往後躍開了幾步距離,剛才我上了一次當,這次他可沒那麽好的運氣了。
然而,何彬是動了,不過他奔來的,卻不是我的這個方向,他四肢著地的爬著,依舊是快速無比,徑直地撞上了一棵兩人合抱的樹幹上。
“嘭”的一響,整棵樹都顫了顫,可想而知他這一撞之下,力氣是有多大了。而他的腦袋,也開裂成了五六瓣,青灰色的粘液和白花花的腦漿,撒得到處都是,而他的身軀和四肢,在不斷地抽搐著。
見此,我心裏一沉,這何彬看起來是死定了,原來他變成怪物以後,致命傷就在大腦。何彬的窮凶極惡,和貪生怕死,我是早就見識過了,但我怎麽都想不到,他為了保守這個秘密,就連命也不要,還有什麽比這件事更讓我吃驚?
我在這呆了很久,因為我想不明白,也不相信何彬變成怪物以後,竟然會變得如此大義。所以我在想,一定是那惡魔的手段太過恐怖,所以這何彬寧願死,也不肯把這個秘密給說出來,他一旦說了,那就會遇上比死亡更為可怖的事情。
唯有這個可能,才能說得,通何彬為什麽會在我麵前尋死。
直至現在,我才不得不正視起,麗莎口中的惡魔,到底是一個怎麽樣的存在。以前我都不相信的,認為是這裏的人因與世隔絕,而產生的愚昧無知的信仰。
靜等了半個小時,何彬的屍體的痙攣反應,也逐漸趨於停止,我確認到他的確是活不了了,就轉身走出了叢林。
我衣服都不脫,走進海裏就清洗起全身上下,這黏液的味道,真的是惡心無比。等我把身上的異味都清洗幹淨以後,就從海裏走了上來,然而我無意中的一眼,卻讓我看到了叢林邊緣處,又有一道披著袍子的身影!
可是一眨眼,他就不見了。
在這一刻,我幾乎認為是何彬死而複生了,在驚駭和不敢置信之下,我快步跑回了何彬的死亡地點。但是我卻愕然看見,何彬的屍體還是保持著現狀,腦漿迸裂地躺在這棵樹的樹底下。
我剛才看到的是幻覺,還是另有其人?這個念頭一起,我心中就不可避免地湧起一股惡寒。我也想到了,徐高寧要是讓何彬救了去,他又會不會變成這種似人非人的怪物?
“狗日的,來多少我殺多少!”我開口臭罵了一聲,給自己裝了壯膽,轉頭就走了出去。
走了大概有三公裏的樣子,我看見麗莎一人正站在沙灘上,看著天際線那頭出神。我走了過去,說:“你在等我?”
“嗯,我是在等你。”麗莎一笑,馬上卻又奇怪地問道:“你該不會是跳進海裏了吧,怎麽全身都濕透了?”
我苦笑地搖搖頭,不想再重述一遍剛才發生的事,於是我說:“咱們先回去再說吧,我有些冷了啊。”
豈止是有些,海風吹來,我都在不停地打冷顫了。
在我的慫恿下,麗莎就和我跑了起來,因為這樣可以增加體內的熱量,以達到驅寒的目的,不然的話我肯定很快就凍僵了,我的體質是強了不少,但那也是有限的。就是這樣,我們在一個小時以後,也回到了西海岸,這時我已經冷麵青口唇白,說不出話來了。
或許,這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寒冷,在我的心底深處,也無時無刻地冒出絲絲寒意。其實很多問題,我都不願意去細想而已,要是深入下去,馬上就會出現很多的蹊蹺。
比如,這座荒島的經緯度是在哪裏,為什麽會接收不到信號,又為什麽隻能進不能出?
假設兩大部落的祖先,是阿特蘭蒂斯的遠古遺民,那麽他們又為何祖祖輩輩的甘之若飴地生活在這裏?但凡是人類,都有探索外界的獵奇心理,而荒島就這麽大,我就不信他們會不想出去。
還有死火山口上的惡魔,他把何彬變成了一隻人形怪物,我的身體也產生了一些不可忽視的變化,他這麽做,打的又是什麽主意?這絕對不會是無可來由的。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剛不久我從麗莎口中得知,中心島嶼上的食物,取之不竭!這座島,還讓兩大部落的人稱之為天堂島?
我一細想,就覺得頭皮發麻,背脊也涼颼颼的。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像我們這些幸存者,和荒島上的原住民……似乎是被人.……或者是什麽東西,給圈養起來了!
活在天堂島,不愁吃不愁喝……可是每個現代社會的人都應該清楚得很,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說白了,我們這些人,就像被圈養的豬,白吃白住了那麽久,終究有一天,總得付出嚴重的代價。而天堂島這個名稱,更像是用來哄人的。
回到了木屋裏,我反鎖上門,便麻利地脫掉衣服更換起來,這狗日的天氣,我差點就給凍僵了,重新換上了蟒皮服,我才覺得暖和了不少。
聽見身後有異動,我轉神一看,頓時就傻住了,因為麗莎也在脫……衣服!
見此,我不由得狠狠地倒吸了一下鼻涕。能看不能吃的日子,這狗日的還要等多久啊……真是日了狗了我!
麗莎看著我,微微抬起下巴,挑釁地瞥了我一眼,然後露出了個微笑。
日!她這是暗示這我沒種還是怎樣?差那麽一點,我就要撲上去了,可是我想到了米基,才狠下了心,硬是站定在原地。
看著眼前這一具完美得無可挑剔的,我隻覺得喉嚨幹燥,口水卻在嘴角處溢了出來。
麗莎走進浴室以後,我才胡亂地抹了一下嘴角,暗罵的道:“狗日的,這也太會折騰人了!”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把背包的物品都翻出來,清點一遍。
這麽做就以清楚這趟出去以後,具體都消耗了什麽,還有什麽需要補充的。在叢林裏生活,必須要時時記住這一點,就好像一個槍手,他必須知道自己的手槍,還有幾顆子彈一樣,不然一個不走運,你就會找不到補給品。
清點完了自己的以後,我就轉頭瞥向了麗莎的背包,她的性子盡管有時候心思細膩,但總得來說,還是太過粗心大意了,我想看看她缺了點什麽,然後給她補充一下。想了想,我還是走了上去。
然而我打開了她的背包一看,卻是讓我愣住了,接著就是百思不得其解。因為麗莎的背包裏,裝滿了由一些幹燥的枯草揉成細絨後,編織成的條狀物。
這是用來幹什麽用的?
念頭一起,我就想去問問麗莎,其實在心底裏,我也想看看.……美人出浴。
我拿起一塊,就躡手躡腳地走了上去,繼而按住木門,打開了一絲隙縫。
“麗莎?”我喊了一聲,卻已經透過隙縫,瞄向了裏麵。
可是在下一秒,我頓時就失聲驚喝:“麗莎,你什麽時候受傷的?!”
木門“哐”的一下被我打開了,映入眼簾的是,麗莎正躺在魚缸裏閉著眼睛,輕皺著眉頭,似乎在忍耐著痛楚。
而那一浴缸雨水,早已經變成了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