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二章 國士無雙
帝九詔不再上前去扶起石開,隻歎道:“石將軍,你可想清楚了,慕容延昭是絕代高手,又是將才,更有十萬之眾,你若北上攔阻他,我也不可能給你許多兵馬,怕是有去無回!”
石開又磕了一個頭,道:“殿下,石開自入軍以來,得了太祖皇帝教導提拔,又蒙魏王、秦王二位殿下賞識,石開無以為報,現在又是戴罪之身,若能為國捐軀,也是石開的榮耀,請殿下成全!”完,隻以頭觸地,待帝九詔回話!
“戴罪之身”、“為國捐軀”一出,別帝九詔、蕭子申、裴仲殊、展平、尚書台等人,就是那些禁軍將領也大多明白,石開怕已有死誌。
眾人心裏明白,石開以謀逆之身仍統軍征戰,主要是因鱗九重、帝九詔的麵子,否則別以低位統軍,怕該與侯布一般被囚候審。
就是帝廷美也被免去了汴京府尹之職,你石開憑什麽以翊麾校尉代行大將職權!禁軍眾將士自然不會對石開有什麽想法,因為他們也是偏向帝九重兄弟的。
但石開卻覺得因自己而壞了二位殿下的名聲,所以起了捐軀赴國之心,要向下人證明帝九重、帝九詔並沒有什麽錯,也是可能的!
帝九詔想了片刻,才點頭道:“石將軍,我希望你忘記戴罪之身,放棄殉國之誌,如此才能更好的領軍作為我鹿州禁軍的屏障,你可明白?”
石開道:“末將明白!請殿下放心,末將絕不會影響到殿下的謀劃,定不負殿下所托!”
帝九詔隨即扶起石開,點頭道:“那好,我給你兩萬步軍,你自己出去選吧!”石開驚道:“殿下,末將若帶走了兩萬,所剩禁軍要同時對抗鹿州、刑州大軍,怕是難的!”
帝九詔搖頭道:“我自有定奪,你不必憂心,自去選軍吧!記住,你要告訴眾將士,此去危險萬分,讓大家自己想清楚!”
石開點頭一拜後,自轉身往帳外走去,剛到帳門時,帝九詔高聲道:“石開,待擊退魏軍凱旋後,本王會將你削為庶民,永不錄用,你好自為之!”
石開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隨即轉身跪下,連磕了幾個響頭,方躬身退了出去。
帝九詔雖話重厲嚴,但石開知道,這是帝九詔讓他活著回來。你不是內疚嗎?你不是想死嗎?那好,待你建立功勳,我再將你逐出廟堂,如此一來,對你的謀逆之罪,帝九重、帝九詔也有交代了吧,你就不用覺得對不起誰了吧,對下人也有個交代了吧,你也就不用死了吧!
裴仲殊望著石開遠去的背影,道:“殿下,我還是擔心石將軍!”
帝九詔點頭道:“若慕容延昭真南下,大事一定,你立馬率領鐵騎軍北去救石將軍,他雖有罪,但罪不至死!我大趙赤心為國之將,不該是慘淡下場!”
裴仲殊點頭應後,道:“殿下,鹿州之戰我們傷亡不,若石將軍帶走兩萬大軍,我們保有完全戰力的已隻有六萬多,同時與陛下、拓跋文紹對陣,我軍已完全處於劣勢,我還真怕拓跋文紹會奪了糧草去!”
帝九詔輕笑道:“仲殊,鹿州之戰禁軍傷亡不,難道魏軍傷亡就了,依我看來,怕不比我們好過!再者,現在陛下與拓跋文紹若單純兵力相加,是在我們之上,但禁軍真敢與我為敵死戰者,你覺得會有多少?不定陛下就隻能做個樣子,還徒惹悶氣。如此,我們還有什麽可擔心的!更何況……”
石開領軍悄悄往鹿州北去布防後,帝九詔讓受傷禁軍去往滄州南邊的州縣養傷,又派了部分禁軍護送他們,隻起了六萬禁軍往黃河邊去接應糧草。
裴仲殊顧忌的果然沒錯,六萬大軍快到黃河邊時,探馬飛速來報,北岸傍水連營,是京畿龍驤軍的旗幟。帝九詔道:“仲殊,我們去見見李師叔吧,正好讓他給我們傳話!”
六萬大軍緩緩靠近北岸大營後,李嗣隆想是裴仲殊等領軍來了,冷哼一聲,自得意的摸出詔書,隨後披掛齊整,也領軍出營來會裴仲殊,看他在詔書麵前,還要怎地!
李嗣隆剛得意了片刻,當他見到帥旗下的帝九詔時,驚得差點摔下馬去,手裏的詔書瞬間掉落地上,隨後被馬蹄一踏,已顯示出不詳之兆。
帝九詔望了一眼掉落的詔書,隨即臉露笑意的瞟了裴仲殊一眼,才對陣前的李嗣隆抱拳道:“李師叔,你老怎到這河邊吹風來了?年紀大了,還是要多注意些,若一個不甚,怕就風寒侵體傷了身子!”
李嗣隆自然聽的明白帝九詔的話意,他口中的“風”,可不是指的江風,而是“廟堂之風”,是提醒他要注意,可不要繼續沾染不該沾染之事。
李嗣隆與眾將士對帝九詔行了禮後,才道:“多謝殿下掛懷!不過下官可不是來吹風的,也沒有那般閑,我是奉陛下詔令,特來提取京師北上糧草的!”
帝九詔攔住了欲怒斥李嗣隆的裴仲殊,道:“那就奇怪了!據本王所知,刑州屯糧怕夠一年之用,怎會需要提什麽糧!難道魏軍竟趁了與仲殊血戰鹿州,又派軍奪去了刑州的糧草?師叔可不要告訴本王,你是為了給滄州押運糧草,若真是,那本王就代滄州將士謝過師叔了!”
李嗣隆見帝九詔在他麵前自稱“本王”,已知不妙,幸好仍喚他師叔,若是喚了李將軍,那就全完了,但他一直都與帝廷義走的近,自不可能再偏向帝九詔兄弟,心裏又有些底氣,應道:“回殿下,下官隻是奉諭辦差,一切自有陛下定奪,至於陛下要這糧草何用,可不是我等做臣子的能置喙!”
帝九詔明白,李嗣隆故意強調“我等做臣子的”,是在提醒他要注意身份,君是君,臣是臣,可不要越了界,至少禮節上要過得去。
在李嗣隆看來,帝九詔一直對帝廷義頗為尊重,雖不知心裏怎樣,但至少表麵上是嚴守君臣之禮的,可不似帝九重,所以才敢這話。
卻沒想到,帝九詔接下來之言,直讓李嗣隆、禁軍將領及龍驤軍兵士驚怕的魂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