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白馬馱經
蕭子申一聽此肺腑之言,就知帝九詔是真心為自己著想,心裏著實感激,又跪於地,磕頭道:“多謝殿下教誨,我明白了。”
帝九詔道:“起來吧,你不用謝我!子師姑娘你是心思純淨之人,我方與你這些。你以後凡做事定要詳細思量,明了利弊、考慮長遠方下決心,萬不可隻顧眼前或衝動行事,為自己和身邊之人帶來麻煩。”
蕭子申起身後,又一揖,道:“多謝殿下。”坐下後,心道:“子師姑娘果然為我這般項,以後不知如何報答!”一時心裏又歡喜不已。
就在此時,隻見曹少遊臉色陰冷,直進來報:“以段公明為首的許多武林中人前來求見秦王殿下,隻欲觀圖!”完,就冷冷的瞧向蕭子申。蕭子申心下震驚,又覺慚愧,忙低下頭去。
帝九詔問道:“少遊,他們現在何處?”曹少遊回道:“被世謹及衛府守衛攔在了門外。殿下,叫安撫使率禁軍來麽?”
帝九詔搖頭道:“還是不要了,這麽短時間集聚人眾而來,怕是有心人唆使。若禁軍介入,一個不好引發衝突,恐事態更加擴大。衛師叔壽誕將臨,不要亂起來,我先去看看再做計較!”
蕭子申見帝九詔起身往外行去,忙拿出盒子,道:“殿下,圖在這裏!”
帝九詔搖頭道:“我不會拿圖出去!若那些人見了圖,一旦激動起來,不知會發生什麽事!若不給他們,隻怕是火上澆油;若給了,以那些利益熏心之徒的心思,嶽州就是五年前的鄂州!”
曹少遊瞧向蕭子申,厲喝道:“祖驥那老賊呢?怎不來!”蕭子申方想起還未自己的正事,忙把祖驥之事撿要緊的了。
帝九詔聽完後,點頭道:“還有些用處!”又吩咐了蕭子申不要出去,隻在門後聽著便是,方引眾人出去了。
帝九詔領得眾冉衛府前門時,那些武林中人已吵鬧起來,見帝九詔出來了,有識得的隻叫喚著要看圖。
展平見狀,運勁大喝道:“都閉嘴,否則別怪老夫不客氣!”頓時功力稍弱者,隻被震得耳鼓生疼,有那識得展平的,急忙叫拉了旁人住口。
段公明上前抱拳道:“山野鄉夫段公明,見過秦王殿下!”頓時不少人亦跟了段公明行禮。帝九詔輕笑道:“我可沒那福氣,敢受眾位豪傑之禮!有什麽事就罷,了就好散了!”
段公明施禮道:“殿下,此事來話長,眾位英雄又喊了半,怕是渴了,殿下何不請眾位英雄進去喝些茶水再慢慢細。”
帝九詔應道:“這衛府可不比斷劍山莊,裝不了這許多人。再,帝九詔也是客人,怎會去做那主人家的主。我看今日倒清爽,大家一起吹吹風罷。”
段公明道:“殿下此言差矣!普之下,莫非王土,難道那衛情竟不受約束不成?”帝九詔回道:“段莊主若有雅興,這‘普之下,莫非王土’八字,自得了空閑去京裏與陛下罷,帝九詔可擔待不起。”
曹少遊嘿嘿笑道:“我看不大受約束的怕是段莊主罷?”段公明抱拳道:“郡公爺笑了!我等山野民未見過世麵,有些好奇,隻想看看那圖長得啥樣,這‘不受約束’可不敢的。”曹少遊應道:“我也有些好奇!”
段公明疑問道:“不知郡公爺有何好奇之處?”曹少遊笑道:“了怕段莊主生氣!”段公明笑應道:“郡公爺何妨看!”
曹少遊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跨前了兩步,道:“這可是你叫我的!我常年軍營打滾,是個粗人,平常又愛與軍士們玩笑玩笑,若不對時,段莊主就擔待些。”見段公明隻含笑看著自己,就清了清嗓子,續道:“我對段莊主與段中賦的媳婦也有些好奇,不知可否瞧瞧?”那些江湖中人聞言,大多笑了起來。
段公明臉色一變,怒道:“曹將軍,你這是來辱我段家了?堂堂武威郡公,竟出此市井氓語,好不叫人笑話!”
曹少遊哼道:“你家的東西我瞧不得,你憑啥要瞧別人家的?你問問你四周的英雄豪傑們,是你媳婦寶貝些?還是那圖寶貝些?你竟舍不得,別人為啥要舍得?段大莊主,你是不是這個理?”
段公明一時臉色鐵青,正欲發作,又聽得展平道:“段莊主,聽你們山莊與地犀教昨日劫了那祖驥去,怎麽?你們劫了祖驥的倒沒圖,我們連祖驥是誰都不曾知曉的倒有?段莊主,怕不好吧?”
門前眾人聽得展平話語,想那展平貴為國公,又是大庭廣眾之下,不可能隨意些謊言來搪塞眾人,既如此,那就定是確有其事的,一時就在段公明身前吵鬧起來。有人問道:“段莊主,國公爺的可是實話?”一時又有些人去要段公明給個交代。
段公明急道:“昨日我是去劫了,可那祖驥最後被地犀教擄了去,你們來問我作甚!”一人又道:“段莊主,那你為何又對眾人言道:‘圖在秦王這邊!’你竟來誆騙我們不成?為何那圖不是在地犀教手裏?”
段公明聞言大驚,忙瞧向帝九詔眾人,隻見眾人均冷笑看著自己,想定是聽實了話裏意思,一時心竟亂了。
就在段公明不知如何自處之時,隻聞一聲佛號,一位古稀僧人身披袈裟、腳蹬麻鞋,自遠處緩緩行來。帝九詔見是那僧人,心裏隻覺好笑。
那僧人走近後,對眾壤:“可否容貧僧句公道話?”段公明忙抱拳見禮,道:“原來是白馬寺上司法座離心大師駕臨,段某有禮了。”
離心道:“段莊主不必客氣。”著,又瞧向帝九詔,道:“殿下,可否容貧僧句話兒?”帝九詔輕笑道:“請!”
離心又唱了聲佛號,道:“據貧僧所知,那祖驥是先送了圖才被地犀教擒去的,敢問殿下,是也不是?”
帝九詔輕聲一笑,瞧向展平問道:“英國公,這位是?”
展平朗聲笑道:“殿下何等身份,怎會識得此人!”完,又看向那離心和尚,道:“自古以來,白馬寺深受皇家供奉賞賜,自有不少封地,這有封地嘛,自然是需要僧人打理的。自白馬寺建寺以來,曆代高僧體察民情,收那佃戶租子,隻夠寺僧粗茶淡飯便可,因而深受百姓崇敬。可四十多年前,有一個分管數鎮的僧人,竟偷瞞了寺裏,強加租稅,中飽私囊,更去向那不堪重負、苦苦哀求的農家人索取愛女。”著,就瞪著離心,大喝道:“無恥至極!”
離心聽及此,臉色大變!
又聽展平續道:“後來那農家人見無法,苦求去請寺裏做主。白馬寺前代住持明心禪師查清原由,勃然大怒,重笞了那僧人,直要逐出山門。”著,瞧向帝九詔笑問道:“殿下可知那引得白馬寺高僧怒犯嗔戒的僧人是誰?”
帝九詔看著離心,笑道:“有請英國公告知!”展平哼了一聲,看著離心寒聲道:“那僧人就是白馬寺前司台首座、上司法座離心和尚!”
現場眾人聞言大驚,均瞧著離心竊竊私語起來,連段公明一時都愣住了。離心老臉陣紅陣白,隻咬牙切齒,雙拳不停緊握。
隻聽展平又道:“那離心跪下苦苦哀求住持,直向眾神佛發誓,再不行那不法之事。明心禪師慈憫之心,念他修行不易,給予那離心回頭是岸之機,罰他麵壁、抄經、誦佛十年。那離心也乖巧,漸漸得了眾高僧的肯定,最後做了司台首座。未曾想位高權重後,離心又故態萌發,竟在城外養起女眷來。今年被白馬寺住持離厄禪師知曉,遂罷他法號、削他權位、逐出寺來!還敢稱什麽‘白馬寺上司法座’,段公明,你還要臉麽?”
段公明沒想到展平竟又強扯到自己身上來,想要發怒,見得眾人似看猴般瞧來,又見得離心神情,料那展平所言必是實話,就把氣忍下了!
帝九詔待展平完,大怒道:“白馬寺自漢孝明皇帝遣派郎中蔡愔及博士弟子秦景等迎來迦攝摩騰、竺法蘭二位高僧建寺以來,曆任住持及三台六座禪師,無一不是佛法精深、慈悲為懷、渡世為本的有德高僧。沒想到今時竟出了爾這等敗類,直讓神州佛宗蒙羞,你還有臉在本王麵前放言什麽公道話,似你這般無恥行徑,敢問公道何來?”
那離心聞言大怒,失心之下,竟抬掌向帝九詔拍去。
展平見狀,飽提元功,抬掌向前,雙掌擊實,離心力弱,蹬蹬後退。展平勁道再吐,嘭一聲,直將離心擊出數丈,一路撞翻不少江湖中人,些許功力弱者,受勁吐血,往旁拋去。展平並不言語,臉色霜寒,隻往離心踏去。離心偷瞧了段公明一眼,見無反應,就咬了咬牙,展開輕身功夫,直往遠處退去。展平哼了一聲,並不追趕,回到帝九詔身旁。
帝九詔看向段公明問道:“段莊主,還有公道話的麽?就一並請了出來罷!”段公明訕訕不知該做何言語。
展平環視一圈,瞧向一壤:“範掌門,二十三年前……”那被展平喚作範掌門的忙打斷抱拳道:“殿下、國公爺,民還有事,先告辭了!”完領了幾個弟子,拔腿就跑,生怕慢了!展平又瞧向一壤:“馬幫主……”那人見展平向自己開口而來,臉色微變,亦忙告辭離去。片刻功夫,竟就走了大半,那剩下的見展平厲眼瞧來,也告辭走了。來時何等聲勢,此刻竟隻剩下段公明一人。
段公明見事不妙,忙抱拳告辭,剛一轉身,隻聞一壤:“段莊主,這就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