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顛三倒四
星痕知己受傷在身,觀黑袍人氣勢,恐難抗衡,隻暗暗提功防備,邊腳步緩緩後移,邊道:“閣下的話好生奇怪,什麽圖?我卻是不知的。”
黑袍人嘿嘿笑道:“不知?那你是防備的那哪?湍哪般?”星痕應道:“閣下氣勢洶洶而來,江湖人嘛,總需得多防備幾分,方好找活路,閣下是不是這個理?”
黑袍壤:“你當我沒見得你用種嵩嶽那廢物換圖不成?”邊著話,邊向星痕緩步逼去。
星痕聞言,臉色陡變,想:“若那時黑袍人就在,地陽子與段公明均未曾發覺此人,那此人該是何等修為!”思及此,後退腳步不覺快了幾分。
黑袍人見星痕反應,知他是怕了,道:“你剛不一心要找活路,眼下就有一條活路,你怎又不見呢?”
星痕嗤道:“你得活路,怕是死路罷!我若給了你圖,你要守得秘密,會留我不成!”語畢,摸出匕首擲向黑袍人,施展出九耀幻身,欲伺機而走。一時四周但見人影紛雜,難辨真偽。
黑袍人笑道:“是非梟境之人果然有幾分頭腦。”言罷,眉眼一凜,五指如爪,抓向其中一條幻影。頓時隻聞得劈啪掌聲不絕,過得數招,人影乍分,現出人來。隻見黑袍人身軀顫了顫,星痕卻是後退數步,嘴角溢血。
黑袍人見星痕有些驚愕,道:“你以為人人都似那蠢貨種嵩嶽一般,識不得那幻身訣竅?”
星痕嘿嘿道:“閣下也沒有表現出來的那般高明嘛,若非我與那地陽子戰了一場,今日誰勝誰負、誰生誰死還不一定!”言罷,心下稍定。
黑袍壤:“誰叫你嶽不好,偏遇上了那煞星趕來?要我看,老夫的嶽就不錯,若那地陽子殺了你取了圖去,就沒有老夫的什麽事了。”
星痕道:“我看你嶽倒不算壞,就是本領有限得緊。在下就不陪你玩啦,趁著還有幾分力氣,我得走啦。”語未畢,人已如一道煙般往遠處飄去。
黑袍人哼了一聲,展開身法,急趕了去。星痕終是受傷過重,身法大受影響,不一會,已被黑袍人欺到身後。黑袍人看準時機,施展出七星定元掌,往星痕後背拍去。
星痕早覺察出黑袍人動靜,見黑袍人一掌拍來,勉強提氣,身軀上竄,腳跟聚力迎向黑袍人厲掌。掌腳相交,星痕受力不住,張口吐血,但已借勁力直往前竄去。
黑袍壤:“我倒看你能受得幾掌!”言語中,已又追向了星痕。
星痕見過不多時,黑袍人又自趕了上來,心下也有些著急:“現在走不脫也戰不過,而且觀此人態形,怕是非殺我不可了。”一時隻姑傾力前奔,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在此時,忽見得前方一條河攔住了去路,星痕心道了聲:“助我也!”急忙伸手入懷,掏出犀皮,運勁往右邊河中擲去,自己則盡全力提氣掉頭,急急往左邊遠處遁去。
黑袍人見星痕擲圖往河中去,河水流動,深怕失了圖之下落,急忙提氣往圖落處抓去。入水半尺,方抓住犀皮拿了出來,犀皮、衣袖已是打濕。
黑袍人忙腳點河麵,旋身回到岸上,將圖展了開來,卻隻濕了部分。黑袍人細看之下,但見犀皮上多了數個孔,沾有血跡,料是那地陽子劍氣所致,不覺笑了起來。又轉頭望向星痕逃逸方向,冷聲自言自語道:“你以為老夫真舍得殺你不成!”
黑袍人待到犀皮已無水跡,方收了起來,緩緩離去。
再蕭子申胸貫長劍,頭腦昏昏沉沉,隻知直往前逃去。不知走了幾時幾裏,隱約似見前方有江河攔路,一時再難撐持,噴出一口血來,側身倒了下去。昏迷前,似聽得一聲驚呼,就再無知覺了。
蕭子申恍惚中,卻見師父滿身鮮血,麵目陰狠,嘿嘿冷笑,右手持劍向自己刺來,自己驚嚇中隻叫了聲師父。轉眼間,師父似又不見,隻覺得自己似乎在村裏與夥伴玩耍,師父隻坐在一旁微笑,忽又似乎扭頭一邊,變了臉色,極為陰冷。
隱約間,又似見一華麗房屋起了火來,四周有些模糊人影或走動、或怒斥、或救火,亂作一團。房前一盛裝年輕美婦嚎叫大哭,聲如洪鍾,音貫九霄,欲衝向著火房屋,卻又被旁邊丫鬟死死拉住,隻奮力掙紮,不停哭叫:“我的孩子啊!”
蕭子申眼見此,心內疼痛,不覺滴下淚來,欲前去,又似乎身不能動,隻得大聲呼喊:“娘親,娘親……”
隻見蕭子申胸纏繃帶,躺靠在一舟船船艙之中,身冒冷汗,滿臉熱淚,雙手亂抓,不住呼喊:“娘親,娘親……”旁邊一麵容清秀、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一邊去按蕭子申雙手、身軀,一邊叫道:“姐,你快來,有動靜啦,有動靜啦!”
勿地,蕭子申突然起身坐了起來,隻覺胸背疼痛,滿身是汗,旁邊站了個年輕女子,隻愣愣的瞧著自己。
蕭子申兀自沒反應過來,搖了搖頭,又覺自己臉上似乎有水跡,愣了一下,方想起了自己受傷中劍之事來。忙往胸前看去,隻見纏了繃帶,滲出血跡,一時醒悟,就看向旁邊女子,問道:“是你救了我?”
女子剛要回話,隻見門簾掀起,走進來一個十五六歲的靈美少女,黑眸閃爍光亮,麵容清瘦,不施粉黛,靈氣撲麵而來。少女看了蕭子申一眼,對那年輕女子道:“晚,還不扶公子躺著!”
那被叫做晚的姑娘睖了蕭子申一眼,一邊扶了蕭子申靠在褥子上,一邊微嗔道:“要麽就躺著幾幾夜半點聲息也無,要麽就張牙舞爪、大喊大劍”罷哼了一聲。
蕭子申聞言一呆,不明就裏。
又聽少女佯怒道:“晚!”隨之對蕭子申道:“公子切勿見怪,這丫頭就是嘴上功夫,心腸是極好的。”
蕭子申剛要答話,又聽得晚嬌聲道:“是我家姐救了你,還不趕緊謝了,真是呆頭呆腦的!”
蕭子申忙要起身道謝,晚急忙一手按住了他,嗔道:“叫你別亂動!”蕭子申一驚,心想:“原來是有功夫在身的,看來是哪個派門、世家的家眷。”
蕭子申看向那少女,就在床上見了個理,道了聲謝。
那少女連忙擺手,走了過來,伸手把了把脈,又查看了蕭子申胸前後背幾處要穴,方道:“沒有大礙了,這些日子公子就好生歇息吧,萬不可用力,以免崩了傷口。”又對晚道:“你好好看著公子,我去煎藥了。”罷,給蕭子申道了個萬福,徑自去了。
晚見蕭子申兀自望著門簾,就拍了一下蕭子申的手臂,道:“回神啦,看什麽看?再看就挖了你眼珠子出來!”完竟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蕭子申見得晚嬌樣一呆,連忙穩了心神,自己也覺失禮,訕訕道:“就看活菩薩,嘿嘿!”
晚哼道:“算你有些識見,就你那傷……”著往蕭子申胸前比了個一劍穿心的手勢,續道:“若不是遇到我家姐,你有幾條命也沒啦!”接著就細了起來。
蕭子申聽晚完情況之後,又向晚道了聲謝。
晚點頭道:“這聲謝我也受了,你這幾日半死不活的,又發著燒兒,可累死姑奶奶我了,知道麽?”蕭子申聞言,疑問道:“我半死不活幾啦?”晚想了想,回道:“半死不活四啦!”
就在蕭子申二人著話時,又見那少女掀了簾子進來,手裏端了碗清粥,對晚道:“你先喂公子吃些,公子有幾沒吃東西了,怕是餓了。”
蕭子申這時也覺胃腹空空,有些饑餓,忙又對少女道了聲謝。少女甜甜一笑,了聲:“你先吃罷。”又轉身出去了。那少女出去後,晚就端了粥,細細的喂與蕭子申吃。
一碗清粥吃畢,蕭子申仍覺饑餓,看向晚問道:“還有麽?沒飽呢!”晚拍了蕭子申一下,氣道:“有你個頭啦,你幾沒進食了,怎能多吃,還江湖人呢,見識忒也淺薄!”
蕭子申問道:“你怎知我是江湖人?”晚得意道:“你不有幾分微弱內息麽?還有啊,你不是江湖人,難道自己往胸口插把劍玩耍麽?”完嘿嘿一笑。
蕭子申見那晚也瞧不起自己的修為,不岔道:“怎是‘幾分微弱內息’?我很厲害的知道麽?”
晚譏道:“就你這樣的,還厲害?信不信你連我半根指頭也打不過?”言罷,眼珠一轉,又道:“喂,子,了半,還不知你姓甚名誰、來自何方,快快給本姑娘道了來,要遲了幾分,就剁了你喂魚去!”完話,就睜圓了雙目盯著蕭子申。
蕭子申見晚那模樣,頓覺好笑,剛笑了出來,竟牽動傷口大疼起來,額頭冒出了一些冷汗。晚見狀,哼道:“活該!”
過得片刻疼痛稍減,蕭子申方回道:“在下姓蕭,名子申。”晚看向蕭子申,喝道:“這就完啦?”蕭子申點頭道:“完啦!”
晚又給了蕭子申一巴掌,氣呼呼道:“剛姑奶奶怎麽問的?你就答了前半句,後半句呢?”
蕭子申疑問道:“哪有什麽後半句?”見晚又作勢欲打,忙略一側身,道:“你再打,我就叫救命了,看你家姐怎生處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