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好狠毒的計
這真是皆大歡喜的結果不是麽?一胞雙胎,兩個父親,她的肚皮真的是功德無量!魏筱白開心了,發自內心的歡喜著,靠近葉奉的懷裏,抓著他的大手問:“女兒的名字你準備好了嗎?”
葉奉搖頭,低頭憐惜的親吻她的額頭,緩聲道:“你是孩子的娘親,名字該由你來決定。我想就算席沉夢在這裏,他也會同意的。”
言之有理,魏筱白溫柔的依偎在他寬厚的懷抱裏,抬眸認真的望著他,笑問:“葉慕君,我們的女兒就叫葉慕君,好不好?”
葉慕君?慕君,君?“好,就叫葉慕君,兒子呢?”
魏筱白仔細抿唇思量,隔了一會才小聲笑道:“兒子就叫席尚晟,無論兒子還是女兒都是我魏筱白的絕世珍寶。”
這一點葉奉也承認,無論孩子的父親是誰,他們都是夫人的心肝寶貝,自然也是他的心尖尖。“等過些日子你身體好了,我們可以帶著孩子們去找他們的哥哥,想必洛梵若是知道我們還活著,他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從他的口中聽到洛梵的名字,魏筱白原本歡喜的眼眸卻黯淡了不少,苦笑著搖了搖頭,歎息道:“還不到時候,江湖追殺令一天沒有被撤除,我便一天不能出現在世人眼中。這張臉,隻怕我們還得再多戴一些時日。”
“無妨。”葉奉見她額頭再次溢出汗珠,讓她靠在枕頭上,自己起身去搓洗毛巾,過來給她擦拭身上的汗漬。“夫人,再忍耐些許日子便能洗澡,夫人辛苦了。”
見他又喊自己夫人,魏筱白明白葉奉即便是換了身份,這好不容易養成的習慣也不是那麽容易改過來的。他改不過來,是不是代表其他人也一樣適應不了,那麽洛梵呢,是不是還沒有送喪母之痛中緩過來?如果是,今後隻怕也沒有那麽容易原諒她。
一想起那日走在送葬隊伍之前捧著段如思的牌位哭不出眼淚的洛梵,魏筱白的心便再次抽痛,段如思已經死了,從今往後世上再沒有段如思,有的隻是她魏筱白。多大的悲傷才會令人眼淚流光再也流不出?她是明白的,經曆過生死的她還有什麽看不透?
都說好漢不提當年勇,隻是誰能想到生性涼薄的魏筱白曾經也是一顆多情的種子,隻可惜尚未來得及開花結果便被現實打得風雨零落,落了一地的悲傷絕望。
她記得當初穆瓊去世的時候,她的眼淚早已經在醫院裏麵就被磨光,她沒有哭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在墓地吹了一個月的冷風,自那之後穆瓊便成了她的禁忌,誰也不敢輕易提起。
都說情深不受,還真有些道理。看著對自己精心伺候的葉奉,好多次魏筱白都迷迷糊糊的將他當成了穆瓊,隻是她絕對不會對葉奉說,在她的心裏他和穆瓊一樣重要,勝過其他的任何人。對葉奉從一開始她便帶了主觀情緒的私心,或許隻因為他的身上有著穆瓊的影子,可她卻又心裏明白葉奉隻是她的葉奉,與穆瓊無關。
“夫人,還難受嗎?”伺候她喝下薏米仁粥,葉奉將碗放到一邊柔聲問她。
她苦笑著搖頭,揉著肚子有些無法適應的歎氣道:“肚子突然一下子空了,還真有點不習慣。”
聞言葉奉隻是邪魅的輕笑,靠近她的耳垂低聲笑語:“那為夫再讓它鼓起來好不好?”
再鼓起來?魏筱白小臉刷的一下紅了,這個壞人她自然明白他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去一邊,一下子多了兩個你還嫌不夠嗎?”
葉奉被她嬌嗔的捶著胸口隻是輕笑,抿唇道:“不夠,孩子越多越好,多子多孫是福氣。”
魏筱白沒好氣白他一眼,那一眼說不出的嫵媚動人,“你呀,真是貪心的很!”貪心麽?人都是貪心的,她又有什麽資格來說別人?“相公,那追殺令是從哪裏傳出來的,你可查清楚了?”
提起這件事情葉奉原本笑意盈然的臉上布滿寒霜,冷聲道:“南宮睿正在調查,目前隻知道消息是從花國與秦國相交的嶧城傳出,具體是哪國人所為還不能確定。”
嶧城麽?魏筱白危險的眯起雙眸輕笑,抬眸輕聲道:“派人盯著段家人的動靜,尤其是段長峰。”
“你懷疑是他要對你下殺手?”葉奉不太確定的問,如果是段長峰似乎也沒有必要兜這麽大的圈子來對她下殺手。
聞言魏筱白隻是輕笑著搖頭,抿唇道:“不是他,我在猜下一個出現在江湖追殺令上的人名或許就是他段長峰。”頓了頓,擺弄著手指分析道:“如果下一個被獵殺的人真的是他,那麽是何人所為便很好確定。”
“你有主意了?”葉奉滿腹狐疑,夫人聰明沒有錯,但聰明到可以預知未來未免有些誇張。
果然,魏筱白一臉坦然的搖頭,“沒有,隻是猜測而已,猜測不需要證據。我隻是在想,想要我命的人到底是段家的人還是楚家的人。楚河最近有沒有消息傳來?”
“沒有,他自從上次離開之後便再也沒有消息傳來。”
“是麽?”沒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她還擔心秦國會傳來宮變的消息,隻可惜一直都是風平浪靜,讓她想要瞧熱鬧的心著實是落了空。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她隻需要安靜的潛伏著,等待著,對方必定會熬不住而有下一步的動作。“對了,那五千萬兩黃金的賞金有人去領了麽?”
“沒有。”和夫人料想的一樣,即便段如思死了,也沒人敢去領賞那五千萬兩黃金。誰也不會冒著被滿世界追殺的風險去領賞金,段如思的身份特殊,即便是被逐出皇室也依舊身份尊貴。
皇室的十七公主被殺了,花國不可能無動於衷放縱凶手逍遙法外。段平陽就這麽一個妹妹,被人殺了,她能忍氣吞聲的不報仇?至於段如思的男人們,無論是暗閣閣主南宮睿,還是逍遙王席沉夢,這都是世人皆知的段夫人的入幕之賓,自己的夫人被殺了,他們能放過凶手?
這凶手,即便是殺了段如思也一毛錢都拿不到,這也是委托人的聰明之處。不僅除了段如思,還省去了這五千萬兩黃金的落空,自然沒有人去領賞便沒有人知道這江湖追殺令是誰發出的。如此這般,倒也是一石三鳥的陰狠好計。
魏筱白雙手溫柔的撫摸著自己的脖子,冷聲笑道:“這人好生陰險,端的是陰狠毒辣,縱然是我姐姐段平陽隻怕也使不出這般狠毒的計。給睿傳消息,待本夫人身體恢複之後,必定要去親自領賞!”
領賞?她還惦記著那五千萬兩黃金麽?“夫人,君子愛財取之以道,這五千萬兩黃金可不是那麽好拿的。”冒著被全世界追殺的凶險,值得麽?
魏筱白讚同的點頭,輕笑道:“我知道,我也明白你的擔憂。但是,這口氣我咽不下去,滿世界的追殺我,我倒要看看對方和我到底有多深的血海深仇。”
午後陽光正暖,葉奉出去采了好些梅花走了進來將梅花插在花瓶中,頓時滿屋子都飄滿了臘梅花的香氣,很淡卻很雅致。
夫人還沒有醒,閉著眼睛恬靜的睡著,葉奉坐在床邊凝望著床上戴著人皮麵具卻依舊難掩絕世風采的夫人,心頭百感交集。他從未想過自己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天,可他卻實實在在被這個女人收服,對方甚至沒有出動一招一式,他便自動繳械投降。
魏筱白做夢了,再次夢到那個令她傷心欲絕的半個月,她坐在穆瓊的墓前什麽也不做,隻是靠在他的墓碑上抬頭望天。她的父母和朋友坐在墓園外的車子裏唉聲歎氣,誰也說不明白這事該怎麽辦。
甚至連魏筱白都說不清她到底是傷心多一點還是絕望更多一些,穆瓊是出車禍死的,在醫院裏麵熬了一個月還是沒有挨過來。這一個月是魏筱白這一生最黑暗的一個月,如果穆瓊是為了她而死或許她還會感動些,可誰能告訴她穆瓊是在去和她閨蜜偷情的路上出了車禍死了。要知道,還有一個多月他們就要結婚,而他和閨蜜勾搭也絕對不是一兩天的事情。
何其狗血,何其悲哀,她最初也是哭的,想著他對自己的好,即便是背叛了自己她也是深愛著他的。可是越到最後她越覺得自己可笑,整整一個月將她這一輩子的淚水都流光了。直到閨蜜也自殺陪他去了,她才明白這一場叫愛情的遊戲裏,她一直都是多餘的,就連配角都算不上。
哭嗎?她的這雙眼睛早已經流不出眼淚,再為他們流眼淚她都覺得是一件奢侈的事情。所以她的心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枯萎,最後隻剩下一縷黃沙,其他的什麽都不會再剩下。
怨恨嗎?大抵是怨恨的吧,睡夢中魏筱白握緊了拳頭,旋即又無奈的放開,忍不住自嘲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她沒有必要緊抓著上輩子的小辮子來到這一世還要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