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殺雞儆猴

  管家一見來人急忙上前去迎接,來人倒也沒注意到安茜以及躺在病床上的段平陽,看到他們竟然將三皇子給搬到了院子裏曬太陽,當即臉色大變,怒道:“誰給你們的膽子敢這樣對待三皇子?我不是說過三皇子不能見光不能吹風的麽?若是皇子出了什麽事情你們擔當得起嗎?!”


  這一陣嚷嚷將疲憊不堪睡著的段平陽驚醒,孟靜逸好不容易沉穩無痛的睡著此刻也被對方的怒吼驚醒,睜開一雙迷茫的眼側臉感激的望著段平陽,他心裏明白這一次又是安貴妃救了自己。


  段平陽被驚醒很是不悅的皺眉,在安茜的攙扶下坐起身,望著背著藥箱對著管家一頓指手畫腳的禦醫男子,隻覺得可笑。清了清嗓子,不悅的問:“來者何人?如此放肆?”


  對方頭都沒有回,怒道:“你算什麽東西,竟然敢這麽和我說話?!”待他回頭看清對方是誰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斷磕頭,道:“娘娘恕罪,下官不知是娘娘在此,娘娘恕罪!”


  “恕罪?那你倒是說說你犯了什麽錯需要本宮饒恕的?”段平陽眯眼輕笑,起身走到孟靜逸的床前,拉著他的手摸了摸額頭,柔聲笑道:“退了燒就好,若再燒下去怕是要傻咯!”


  孟靜逸對她擠出苦澀的笑容,沙啞著嗓子道:“多謝母妃救命之恩。”


  段平陽略帶埋怨的瞪他一眼,歎氣道:“發生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母妃,你想急死母妃嗎?喝水嗎?安茜,倒杯水來。”


  安茜領命退下,不一會便用銀碗端著水走了過來,段平陽接過銀碗伺候孟靜逸喝下,禁不住鬆了口氣道:“餓不餓?你身子虛,隻能吃些清淡的,想吃什麽對母妃說,母妃讓你安茜姑姑去準備。”


  孟靜逸紅了眼,在眼淚落下之前搖頭,“逸兒不餓,隻是身子疼。”


  一直都被晾在一邊的禦醫聽到他說身子疼,急忙走過來,恭敬道:“安貴妃,三皇子說他身子疼,如果您信得過下官請讓下官為皇子把脈醫治。”


  段平陽冷然回頭,厲色怒瞪,冷喝:“本宮若是信不過呢?”


  禦醫顯然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回答,一時間竟然愣在當場忘了要回話!見他這般模樣,段平陽不屑挑眉什麽也沒有說在,隻是溫柔的拍著孟靜逸的手背讓他安心。孟靜逸病了好些時日,這原本豐神俊朗的身子也被拖得虛弱不堪,身體上的難受還可以忍耐,但是人病了之後心理的脆弱卻無法偽裝。此刻,段平陽最簡單的動作卻暖了他的心,這麽些年也隻有她對自己愛護有加,即便目的是彼此利用但也能溫暖人心。


  “母妃……”這是他被過繼到段平陽膝下這麽多年第一次心甘情願的喊她母妃,聞言段平陽隻是溫柔的笑著應答。


  段平陽轉身,冷然的看著一臉錯愕尚未緩過神來的禦醫,冷笑著問:“說吧,是誰讓你來給三皇子瞧病的?這三皇子的一切都由本宮打理,本宮可不記得有你這號人物。瞧你身上穿著禦醫的官服,想然也是宮裏的人,你師父是誰?”


  男子驚慌失措的再次跪在地上,惹來段平陽的好些厭惡,男兒膝下有黃金這麽容易便對女人屈尊下跪的男人,隻怕也是將自尊踩進泥裏毫無底線可言的賤人。對於賤人段平陽一向可以心狠手辣,事實上這世間也沒有幾個人能讓她心慈手軟,女人心不狠,席位永不穩。


  生在帝王家,生死不由人。這一點她早就看透,當初父皇對自己極度寵愛又如何,終究還是抵不過百官朝見跪求七公主大魏和親。父皇那麽多公主,為何偏生非要她來和親?背地裏那些女人們到底有搞了多少小動作難道事到如今她還看不清嗎?果然,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手中必須要有軍權!


  禦醫驚恐的跪在地上,冷汗已經汗濕了後背,良久才哆嗦道:“下官名叫孫思邈,師從禦醫院院士孫柏陽。”


  孫柏陽?段平陽握著孟靜逸的手不斷收緊,捏得孟靜逸的手骨一陣尖銳的疼痛卻不自知。“母妃,您弄疼逸兒了。”


  聞言,段平陽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對孟靜逸愧疚的微笑,聲若寒冰道:“你莫要栽贓陷害孫禦醫,眾人皆知孫禦醫在宮中任職三十多年,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禦醫。你這般栽贓陷害,別怪本宮割了你的舌頭!”


  孫思邈叫苦不迭,他並沒有說謊他確實師從禦醫院院士孫柏陽,為何安貴妃卻認定自己在說謊?可看她的臉色卻也確實是深惡痛絕,莫非她已經知道自己對三皇子的所作所為?不可能的,這毒他下得巧妙,即便是博學多才的安貴妃也絕不可能懂醫理到如斯地步。


  “娘娘息怒,下官的師父確實就是禦醫院院士孫柏陽,下官不敢欺瞞娘娘。”孫思邈依舊跪在地上,沒有得到安貴妃的免禮他不敢起身。想他出生禦醫世家,祖父望孫成龍便是這名字也隨了當年一代醫聖孫思邈,可惜他進入禦醫院多年依舊是個小小禦醫。


  段平陽淺淺淡淡的點著手指,突然抿唇輕笑,問:“孫禦醫,你的祖父也曾經入太醫院當過禦醫,是不是?”


  孫思邈再次愣住,難道安貴妃連當年祖父的事情也都知道嗎?“回安貴妃的話,是!”


  段平陽冷然哼笑,反問:“那最後是告老還鄉安度晚年,還是被奸人設計陷害?”


  孫思邈麵上滿是苦澀,無奈道:“祖父是告老還鄉。”


  段平陽了然的點頭,將漆黑一片的銀碗扔到他的腳邊,怒聲問:“那你是想和你祖父一樣告老還鄉安度晚年,還是想五行台上被斬首示眾?孫禦醫,本宮看你相貌堂堂也並非奸詐忤逆之人,敢問孫禦醫到底怎般選擇?”


  孫思邈低著頭不敢看她,也不吭聲隻是跪著,段平陽見他如此心裏敞亮,皇後養出來的人果然不是那麽輕易倒戈的。隻怕這姓孫的也有把柄捏在皇後手中,既然此人無法為己所用,那麽這種毒蛇便不該留!“本宮給孫禦醫三天時間考慮,孫禦醫可要想清楚,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切莫讓令祖父孫沄老年絕後。”


  孫思邈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身往外走,那原本輕便的藥箱仿若也有千斤重一般墜在他的身上,段平陽冷然注視著他離去的躬身背影,轉頭對安茜使了一個眼色。安茜伺候她多年,對她的眼色自然了如指掌,當即對三皇子孟靜逸行禮退下,急追孫思邈離去的背影而去。


  孟靜逸身體到底還是太虛弱,強打起精神與段平陽說了些話,沒一會眼眸便無力的眯起,段平陽安靜的坐在他的身旁將他望著,知道他睡了替他蓋好被子起身走出屋外。原先他居住的院子定然不能再住,段平陽讓管家將偏院收拾出來,在太陽下山之前將孟靜逸安頓了進去。屋子不大也沒有什麽擺設,院子也小甚至有不少雜草,但是卻沒有刻意埋下的毒藥。


  起身走到院子裏,便看到管家恭敬的在一邊守著,緩步走到他麵前,冷聲喝問:“你是宮裏的老人,該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他即便再不得寵也是皇子,如今皇上尚未冊立太子,爾等怎知他沒有騰雲化龍時?”


  此言說得極其叛逆不道,管家驚悚的撲通跪在她的麵前,惶恐不安道:“奴才知錯,奴才知錯,娘娘息怒。”


  “息怒?!本宮並未發怒,本宮隻是要你知道,無論三皇子生母何等出生,他是皇子這一點都無法改變!縱然日後不能騰雲化龍但封個王爺也是必然之事。爾等今日不盡心盡力的伺候、保護主子,日後若想沾著主子的光享福,可能嗎?本宮給你提個醒兒,如今本宮是逸兒的母妃,若再敢怠慢了本宮的兒子,小心你們的腦袋!”


  三皇子府中的家丁和丫鬟們跪了一地,惶恐不安的屏住呼吸生怕喘氣聲音大了惹惱眼前的安貴妃!安貴妃膝下無子卻能穩坐後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麽多年,誰敢小看?如今安貴妃又收了三皇子,這日後三皇子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段平陽見效果已經達到,冷然的坐在椅子上,抬眼便見安茜一臉冷霜的走了回來,走到她麵前對她輕柔的點了點頭。事情已經辦妥,既然如此那姓孫的禦醫今晚必定會進宮麵見皇後,哼,一丘之貉。


  管家滿頭冷汗嗖嗖的往下掉,生怕眼前的這位祖宗心情不好當真砍了他們的腦袋。“娘娘,我等定當好生伺候三皇子,絕不敢有二心!”


  段平陽冷笑,對安茜抬眸輕笑,安茜會意咳嗽兩聲,沉聲道:“我家娘娘也是知書達理之人,爾等若是有什麽好去處盡管說出,明兒就可去賬房支銀子離開。若是願意留下來貼身伺候三皇子的,便要做到一心不二,否則即便是娘娘仁心大度的放過你們,想必三皇子也不會輕易繞過背叛主子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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