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段如思出關鳥
段如思被冰水草藥包裹，饒是席沉夢自幼在雪山長大卻也無法耐住冰池的沁骨冰寒。連著打了五個噴嚏，有些尷尬的對上段如思擔憂關切的眼。
“我沒事，夫人莫要擔心。”席沉夢別過臉，想要將自己的尷尬掩飾。
段如思如何眼尖，哪裏看不到他竟然已經流了鼻血，這冰池裏絕不該是他待的地方。醞釀情緒，張嘴道：“你上去吧，如果連你都病了，我出關之後誰來照顧我？”
席沉夢更覺尷尬，舉著袖子想要捂住洶湧的鼻血，那白色中衣袖子上的殷紅卻如此觸目驚心。“夫人莫要擔心，我沒事的。”
段如思歎氣，禁不住重了語氣，問：“你是不是非要我罵你，你才上去？”
席沉夢多少還是了解段如思的脾性，將她放回冰池中，起身踏出冰池。剛走出冰池那股刺骨的寒冷便消散不少，剛才滑落的鼻血也被凍成了冰珠子浮上草藥汁液之上。席沉夢脫掉濕透的中衣，換上石凳上的幹淨衣服，他一早就備好了換洗的衣服。
他們在這裏至少還要待七天，七天除了吃飯睡覺之外，他隻剩下一件事情就是陪她解悶。段如思倒不是聒噪多嘴的人，很多事情也隻需要他稍加點撥便能舉一反三想明白很多。
席沉夢穿好狐裘走到角落蹲在燒得旺盛的銅爐前，借著銅爐的溫暖驅趕著身體裏的寒涼。銅爐旁便擺放著好幾壇子的上好桃花釀，葉天陽特地給他備的。
許是一早就猜到他可能會進冰池給她暖身子，葉天陽在桃花釀裏麵特地加了好幾味禦寒暖陽的藥材。
這是席沉夢第一次進冰池，也是他最後一次進冰池。接下來的五天，無論他怎麽勸說段如思都不同意他再進冰池，說得最恨的一次竟然是她以死相逼。
段如思麵露狠厲，厲聲道：“席沉夢，你若是再敢進來，我立刻便咬舌自盡死在你的麵前。”
席沉夢心一疼，有些不相信的又往前走了一步，卻見一律鮮血順著段如思的嘴角溢出，驚得他立刻往後退了三步。急忙擺手道：“夫人不要，我不進去，我不進去就是了，夫人千萬不要傷害自己。”
剩下五天，席沉夢便在和段如思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中度過，段如思的舌頭受了傷，很多時候都是席沉夢在說，她安靜的眨著眼睛在聽。聽到疑問處，還是會大著舌頭問。
席沉夢說了好多段如思都不知道的事情，關於前朝的事情席沉夢似乎也知道的不多，畢竟是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又有誰說得清楚呢？
自從躺進冰池中，段如思的精神便一直都保持亢奮狀態麽，她不累也不想休息，半點休息的心思都沒有。席沉夢熬不住休息的時候，她便也跟著閉上眼睛開始思量，將以前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都搬出來仔細琢磨。
想不明白就使勁想，很多想不通想不懂的地方，這短暫的五天她卻想明白了太多。她開始回憶自從自己來到這裏之後所遇到的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或好或壞，或虛情或假意，無論如何，必定是有目的的靠近。
“席沉夢，藏進呢？”對時間，她已經沒有概念，隻是覺得好像好久沒有見到藏進。
席沉夢正在打盹，聽到她的問話，急忙揉了揉眼睛，笑道：“隨師尊出去了。”
段如思眨眼，又問“他會不會受傷？”
席沉夢搖頭，笑著安慰：“放心吧，師尊不會為難他的。”
“為什麽？”段如思表示懷疑，那老頭雖然看上去一副仙風道骨模樣，但不都是說越是這樣的人越是道貌岸然嗎？
席沉夢想了一會，不太確定道：“我感覺師尊似乎很喜歡他。”
段如思再次眨眼，不相信的問：“你家師尊喜歡男人？”
席沉夢耐不住被她的話氣笑了，要是讓師尊老人家知道他費了那麽多絕世草藥救治的這個人竟然懷疑他的人品，天知道那胡子會不會氣得翹到天上。
段如思不悅的皺眉，問：“被我猜中嗎？”
“不是！”席沉夢無奈歎氣，道：“或許是因為他和師尊一個姓氏，師尊才會對他特殊一些。”
段如思哦了一聲，又問：“他姓什麽？”
這次輪到席沉夢震驚了，搓著手不相信的問：“夫人，你不知道藏進的身世嗎？”
段如思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旋即又將視線落在冰池宮的大梁上，歎了口氣道：“他們的身世，我都不知道。”
席沉夢沉默了，對於自己的身世，她似乎也沒有問過。這個女人對自己不該知道的事情，絕對不多嘴問一句。雖然有些寂寞，但她確實也就是這麽一個性子，到底還是更善於保護自己一些。
七天剛過，葉天陽推門率先走了進來，藏進緊跟其後，腳步虛晃看得出這幾天他的日子也過得不好。段如思被席沉夢從冰池中扶出，立在屏風後換好了衣服，天山的衣服都是白色，估計是覺得染料貴舍不得花這個錢。
衣服並不太合身，有些大了。段如思舉著袖子，打了一個噴嚏，笑道：“這衣服是誰的？”
席沉夢遞過去一杯桃花釀，對她的絕世風姿讚歎道：“同樣的衣服，為何落在夫人身上卻隻似來自九天的仙女呢？”
葉天陽走進來聽到的第一句話便是這一句，忍不住哈哈大笑，逾越道：“若是讓你皎皎師妹知道你借了她的衣服還這般評價她，她定不會輕易饒過你。”
席沉夢急忙起身上前迎接，恭敬道：“師尊，您來了。”
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段如思也跟著起身上前迎接，恭敬的喊了一聲：“葉前輩。”
葉天陽哈哈大笑著擺手，對段如思道：“隨沉夢一起喊老夫師尊，都是一家人切莫說兩家話。”
段如思臉色微紅點頭，乖巧的喚道：“師尊。”抬眸便見藏進身影單薄些許的站在不遠處，急忙走過去仔細打量，問：“怎麽瘦了這麽多？”
藏進緊繃著下巴，頷首冷聲回應：“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