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皇宮之處又逢生（中）
“大膽，你懷疑我家殿下私藏刺客？”幼柏立刻橫眉豎目地打斷於慶飛的話，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讓人想要去掐他兩下臉。
於慶飛不卑不吭，沒有被對方的氣勢所嚇到，“屬下不敢，隻是刺客極其狡猾，安全起見，還是讓屬下搜一搜。”
“淩雪宮豈是你想搜就能搜的？”幼柏欲繼續爭辯，卻是被鳳雪傾攔住了。
“既是父皇心係本宮，你便看一看，不過——”
於慶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本宮宮中多是父皇禦賜之物，不得有半點損壞，還請於統領小心為上。”
“是，多謝四殿下提醒。”此時，於慶飛的小心肝撲騰撲騰地跳個不停，和這位說話怎麽覺得比和皇上周旋還要令人膽戰心驚。
“本宮就在此處等你，夏嵐，帶著於統領好好搜一搜淩雪宮，一定要仔仔細細。”最後四個字，鳳雪傾加重了音，居高臨下看著下首的人，沒有一絲表情。
夏嵐立即抱拳聽令，“屬下遵命。”他說完轉向於慶飛，“於統領，請。”
“夏護衛，還是你帶路吧。”夏嵐一向代表鳳雪傾在外行事，很多人都認識他，不免恭敬幾分。至始至終，於慶飛都沒有去花時間注意鳳雪傾身後帶著麵紗的女子。
見他二人出去，雲楚才笑出了聲，“你可真腹黑，我人都在這裏，讓他們搜還能搜到什麽東西。”
“雲姑娘，你也太沒良心了，我家殿下還不是為了你嗎？”幼柏立即為鳳雪傾不平，忍不住插了一句。
“對對對。”雲楚連連點頭，向前走了幾步，由鳳雪傾身後走到了身前，學著以前的士大夫做了一個揖，“小女子多謝四皇子救命之恩。”
“這還差不多。”幼柏嘀咕了一句，可看到自家殿下並沒有晴轉陰的臉，默默低下頭，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雲楚眨眨眼，再接再厲地處餿主意，“鳳雪傾，不如——等一下讓那什麽於慶飛在你這裏出點事情，乘機鏟除怎麽樣？”
在場的人聽到之後都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這姑娘從容貌看就知道不是一個省事的主兒，但也不用一出手就這麽大的手筆吧，殺禁衛軍統領？你當時菜市場殺豬呢！
“他怎麽惹你了？”
雲楚眨眨眼，天真無邪的表情，“他沒惹我，隻是他是太子的人，除去對你有好處吧。”
這話沒多少人聽懂，可幼柏還是聽懂了，他暗暗驚訝，殿下從來沒打算爭儲君之位，這雲姑娘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你若想殺，可自己為之，想將本宮拉下水，也得動動腦筋。”鳳雪傾好不客氣地打擊道，冰涼冰涼的語氣絲毫沒有影響雲楚的進取心。
“我不管怎麽動手那也是暗殺，容易留下把柄，要是你動手那是明殺，皇上怎麽說也不會對你如何，等風頭一過你又可以安枕無憂了。”
鳳雪傾抿唇，緊緊地盯著雲楚，“學乖了？”
雲楚自然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她依舊保持著那樣的笑容，“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以後，阿楚不會再糊塗了。”從今以後，她會將自己心裏的恨全都小心地隱藏起來，去學會曲意逢迎，阿諛諂媚。
“如此，甚好。”鳳雪傾眯了眯眼，“隻是再本宮麵前，不需要如此。”
“四皇子乃是阿楚的良師益友，若哪日我能將你都騙過去了，才說明我真正的成功了。”
鳳雪傾的眼中浮現出一絲薄怒，他俯下身，勾起雲楚的下巴，幽幽地說，“本宮再說一次，在本宮麵前撕下你那層假得讓本宮覺得惡心的臉皮！”
雲楚嘴角地笑容沉寂下來，亦是對視著他的眼睛，一動不動，兩人之間湧動著莫名的氣氛，那一刹，原本上前阻止的妙鬆生生停住了腳步，他有種感覺——現在誰過去都是多餘的。
“妙鬆，你說他們倆到底在說什麽，我怎麽越來越聽不懂了？”幼柏挪著小步子接近妙鬆，悄悄地說道。
某人直接送上兩個字，“閉嘴！”
鳳雪傾率先移開了視線，“搜宮未結束，你還是繼續做本宮的丫鬟。”
雲楚微微一笑，“是，殿下。”
鳳雪傾甩手，不再理會她。
不知於慶飛是得到了什麽確定的消息，竟然真在淩雪宮大肆搜索，夏嵐在遠處遠遠看著禁衛軍放肆的行為，手握成了拳，但還是沒有上前喝止，隻是看著於慶飛的目光已經沒有任何善意了。
有些人，殿下不在意，他卻不會輕易放過。
幾近黃昏，這場搜宮才算真的結束，於慶飛向鳳雪琛道別，“四殿下，您宮中一切正常。”
“如此，本宮可以安枕無憂了，多謝於統領。”
“屬下告辭。”
於慶飛帶著一眾禁衛軍浩浩蕩蕩地離去。
幼柏此刻才露出心中的氣悶，“殿下，他們太放肆了。”
鳳雪傾啟唇悠然說道，“阿楚，替本宮捶背。”
“哈？”
“記住，你現在是本宮的丫鬟。”
“……”雲楚張大眼睛，若不是對方此刻一本正經毫無笑意地說出這句話，她真的會認為他是在捉弄她。難道鳳雪傾原來也有讓人伺候捶背捶肩捶腿的毛病？
“怎的不動？”
“馬上。”雲楚楞了一下，立刻捏起兩隻小拳頭老實地敲打起來。
在場的人嘴角抽了抽，有點無語問蒼天的感覺，殿下這絕對是當眾秀恩愛的表現！
就是方法有點怪。
鳳雪傾好似並不知在場之人的想法，他回頭才開始正視幼柏，“他若不放肆，本宮怎麽除去他。”
“額……殿下，這是不是有點太——”難道是因為之前某位姑娘開了個玩笑殿下您當真了嗎？幼柏有種撓牆的衝動，在這之前他家殿下雖然生人勿近冷漠無情但也是個不濫殺無辜的好人啊。
幼柏弱弱地建議，“殿下，其實那種人稍微教訓一下就好。”
夏嵐卻是立即說道，“屬下這就去辦。”
“此事不必你來出手。”鳳雪傾輕輕說道，“太子的人，自然死在父皇手裏才算死得其所。”
八月的天氣，讓人無端感覺一陣寒風飄過。
雲楚哆嗦了一下。
鳳雪傾頭也不曾回，“來人，去將本宮那件狐裘披風拿來。”
立即有丫頭拿來了狐裘披風，這是由十隻雪狐的毛皮織成，十分珍貴，由地處極寒之地的小國聯合進貢，安成帝將它賜給了鳳雪傾，可見其榮寵一斑。
鳳雪傾一手挑起狐裘，丟給了雲楚。
“殿下不穿嗎？”
“既然秋季開始，想必冬季也近了，記得明日將這狐裘拿去曬曬。”
雲楚哆嗦著嘴唇，生生抑製住了想要將手裏的東西往某人身上砸的衝動，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臉紅一下好不好，才八月啊，冬天近個頭！
“是，殿下。”分明是牙齒縫裏擠出來的聲音。
既然拿了狐裘，就不用再捶背了，而且雲楚發現這狐裘拿在手裏，不會像穿在身上那般燥熱，反倒正好暖暖雙手。
妙鬆此刻上前，“殿下，晚膳已備好，不知殿下要在哪裏用膳？”
鳳雪傾沉吟，“回房。”
“是。”
雲楚不等鳳雪傾招呼，已經推著他出去了，與其在這裏做一隻米蟲，她還是自己豐衣足食比較安心，若沂水見到自己這副模樣，怕是要驚訝好久了，想到那小丫頭的模樣，雲楚的唇角勾了勾，若是她一直都能這般也好……
誰沒有天真的時候，隻是經曆得太多，被迫成長罷了。
不一會兒，飯菜一一擺好，剛才雲楚一個勁兒地應付眼前的事情，倒也沒怎麽覺得，聞到飯菜的味道才真心覺得自己餓了。
話說，她今天除了一堆藥水什麽都沒吃過呢。
“阿楚。”
“在。”雲楚有氣無力地應道。
“替本殿下試毒。”
妙鬆剛想說這毒之前都試過了，但她還是十分明智地沒有付諸行動，殿下的話還是不要去反駁的好，免得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雲楚的眼睛裏立刻亮了起來，“謝謝啊！”
鳳雪傾捂唇，“咳咳。”
“哦，謝殿下。”雲楚拿著筷子便向離自己最近的鍋燒肉下手，隻是她還是很有理智地不敢多夾。
太好吃了，比她以前在客棧吃的不知好多少倍。
小姑娘露出一臉幸福地笑容，還不忘說一句，“殿下，這個沒毒。”
鳳雪傾依舊冷冰冰的，“吃了一口就知道沒毒？”妙鬆十分聰明地上前又替雲楚夾了一小碗。美其名曰：繼續試毒。
“這個怎麽做的？回去我也讓流年做。”雲楚拽著妙鬆的手就不準備讓對方退下去了。
妙鬆看了眼自家殿下，才說道，“這是豬肉，羊肉，以及飛禽等用鹽、醬、八角等料物醃製一個時辰，用木棒架在鍋裏，放油密封，用文火燜熟，姑娘多做幾遍就會了。”
“你好厲害。”
妙鬆滿頭大汗，額，這種菜都不會做，她還進的了淩雪宮嗎？
“還有菜。”鳳雪傾高抬貴手，給她夾了一筷子西紅柿炒雞蛋。
雲楚立刻苦了臉，瞅了瞅西紅柿下麵的肉，心一橫吞了下去，“殿下，沒毒！”
“嗯。”鳳雪傾應了一個字，妙鬆此刻乘機偷偷往外跑，她堅信，此刻殿下一點也不想看到她。
雲楚艱難地繼續問，“要不要再吃一點……”
“沒毒就沒毒，你當本殿下傻嗎？”
“哦……”雲楚心花怒放地去品嚐下一道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