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賭氣
顧亦柔枯坐了一夜。
這一夜，她聽到了門外徘徊的腳步聲，以及那似有若無的歎息。
她的心中一片空洞。
顧亦柔不懂得自己在幹嘛，她的腦子裏是空空一片，無神地盯著前方。
黑暗漸漸將她籠罩，吞噬。
直到黎明的那一片光芒照射進了窗戶，照射進了她眼中的時候，顧亦柔才將將大夢初醒。
她眨了眨幹澀的眼睛，慢慢回過神。
顧亦柔僵硬地轉過了頭，看著那金燦燦的天空。
這一刻，她隻想到了初生。
不。
準確來說，是新生。
她放開了抱住雙腿的手，想要站到窗口，窺探那一抹芳華。
連雙腿酸酸麻麻如同萬蟲啃噬的觸感都不能阻止。
顧亦柔慢慢地伸出了手，想要捕捉住那道光芒。
可她的手卻從光芒之中穿過，在四周光芒的加持之下，顯得神聖高貴。
顧亦柔發出了一聲輕笑，她收回了手，眼中的神采慢慢地顯露了出來，仿若流光溢轉。
心髒在她的胸膛裏砰砰砰地跳著，在這個寂靜的早晨，顯得更加地明顯。
顧亦柔把目光從晨光中抽離出來，扭了扭頭，轉向了書房方向。
琥珀色的眼睛在晨光的照耀下讓人好像一眼見底，又好像看不清楚深淺。
一夜未睡的蒼白臉上露出了諷刺的笑容。
她調整好了心態，打開了房門。
忽略從她開房門起就緊緊地盯著她的莫易寒，背著包包畫著精致的妝容，優雅地從莫易寒身邊走過。
“柔兒……”莫易寒扯開了嘶啞的嗓子，想伸出手攔截住顧亦柔。
誰知顧亦柔卻壓根不看他，用一個巧妙的姿勢躲過了莫易寒的手掌，施施然地走下了樓梯。
莫易寒看著空空的手掌，隻有風在指縫中穿過，留下絲絲涼意。
——
冷戰第一天。
顧亦柔今天很準時地到了公司，她剛坐下來，就看到一臉愉悅的許瑾梅走了進來。
“講了？”顧亦柔明媚的笑臉之下絲毫看不出任何陰霾。
許瑾梅點了點頭，“唉你不知道，我跟我哥講了之後心裏有多舒坦！”
“他知道了，挺好。”顧亦柔目光幽遠不知看向何處，一句話意味深長。
但許瑾梅完全沒有聽出來，繼續自顧自道：“昨天我特地把我哥騙回家吃飯，把趙依娜整出的所有事情都跟我哥講了，唔，但我總覺得我哥好像已經知道了什麽似的……”
“哦？”
許瑾梅繼續跟她講著：“我也隻是一種感覺，我哥明明特別在乎那個女人，可是我昨天跟他說的時候他雖然表現得很驚訝，但我總覺得哪裏不大對勁！”
顧亦柔眼珠子轉了轉，有什麽思緒在她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好像，唔，好像他的驚訝是擺出來給我看的一樣！對！”
許瑾梅叨著叨著就被打開了思路。
“你哥，是在哪個醫院工作？”
顧亦柔試探地問到。
“國立醫院啊！”許瑾梅好像想起了些什麽，有些調侃地看著身旁的好友，“說起來，那可是你老公名下的醫院啊！”
顧亦柔好半天才把這個信息處理完，“莫易寒？”
“對啊！”許瑾梅笑嘻嘻地用小小聲的語氣跟顧亦柔科普，“這是莫氏名下的醫院，莫氏是最大的投資人，不過沒有放在明麵上而已。”
“我家做了好幾代莫家的私人醫生，所以對這件事情很清楚，要不然我哥怎麽會去那裏上班呢？”
“原來還有這種淵源？”
顧亦柔雖這麽問，但心裏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許瑾梅點了點頭，“是啊，我一開始還沒有在意，直到昨天和我哥聊著聊著才想起來……”
顧亦柔挑了挑眉，眼中興趣盎然。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她可是記得的，當初蘭靜香摔了腦袋的時候，進的也是那家國立醫院。
再結合一下今天許瑾梅說的……
顧亦柔越想著眼中的笑意越濃。
怕是不用她提醒，許瑾瑜自己就能把這件事情挖出來……
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這麽早？”顧亦柔的思緒被一道幹練的女聲打斷，她聽到熟悉的女聲，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蘇總監！”許瑾梅活力滿滿地打著招呼。
蘇冉點了點頭，向顧亦柔問道：“今天可以把春裝正式定稿了吧？”
“OK的。”
雖然她這段時間遇到的煩心事真不少，卻也絲毫沒有把設計的工作落下。
蘇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對顧亦柔她向來都是非常信任的。
“非常好，今天我們就可以把終稿發給老板過目了，畢竟快要過年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過年……
顧亦柔像是突然之間被人打醒一樣，最近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讓她都把快要過年的事給忘了。
於是乎，蘇冉和許瑾梅兩個人就看著顧亦柔懊惱地打著頭。
那大力，讓二人感覺觸目驚心。
“出什麽事了？”蘇冉在這種情況下比較鎮定，她看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的許瑾梅，搖了搖頭。
年輕人就是年輕人啊……
顧亦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沒事，我就是突然發現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
蘇冉和許瑾梅兩個人這個時候才鬆了一口氣。
“我們還以為你傻了呢！”許瑾梅佯裝生氣地湊上前捏了捏顧亦柔的小肉臉。
“瘦了？”許瑾梅邊捏邊對比，“是的誒！”
顧亦柔眼中含著微微的苦澀，但她不想讓蘇冉她們擔心。
於是她搖了搖頭，“沒事啦，可能是最近換了新環境有些不太適應。”
蘇冉和許瑾梅是為數不多地知道她已經結婚了的人，兩個人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滿滿的狗糧。
“呃，我要去給老板發郵件了。”蘇冉看了一眼手表，裝作超忙的樣子踩著高跟鞋飛一般的逃離了現場。
而另一位走不掉的許瑾梅女士就比較悲慘了，她對顧亦柔笑了一笑，“柔柔，快！不如我們把夏裝的稿子也準備一下吧！”
顧亦柔被兩人這一出鬧得哭笑不得。
她怎麽之前沒發現這兩人這麽有演戲的天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