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就這麽結束了
“他媽的他媽的他媽的!那幫神經病搞定了!”源稚生大吼。
櫻詫異地看著他,她從未見過源稚生那麽失態。
沒想到源稚生這麽把我們當兄弟。我隱藏在空氣中也是有點尷尬的看著源稚生。
“給我開啟絞盤開啟絞盤!宮本誌雄!把迪裏雅斯特號拉上來!”源稚生一邊大喊一邊提刀向前。
“少主,絞盤的電機被屍守破壞了,我們已經沒法把他們吊出海麵了。”
“破壞了?破壞程度?修複!快點修複!”源稚生呆住了。
“電機的啟動輪被破壞,無法啟動。我們已經嚐試派人修複啟動輪,但須彌座頂部都是屍守,我們連續派出的幾組人都被殺了。”
“告訴我該怎麽做,我去!”源稚生跳上去往頂部的工程電梯。
“少主你不能去!”宮本誌雄吃了一驚,“那裏都是屍守。”
“正因如此隻有我能去。”源稚生還沒說完就看見夜叉和烏鴉跟著跳了進來,“混賬,你們跟進來幹什麽?”
“當下屬的跟少主是一體的,少主能去的地方我們也得能去。”烏鴉抹抹頭上的汗,“雖說屍守滿地的地方我沒把握自己處理得了。”
“先手動旋轉絞盤,大約需要六個人,我從這邊再調一個六人組上去。地震局剛剛發布地震和海嘯警報,七分鍾後海嘯會開始。”宮本誌雄說,“須彌座也隻能堅持不超過十五分鍾,岩流研究所準備撤離,請少主抓緊時間。”
“你的六人組在哪裏?我沒有找到他們!”
“在那裏,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夜叉指著前方絞盤邊六具穿白色防護服的屍體,鋼青色的屍守正纏著他們。
“該死!這東西沒有足夠的人手怎麽轉得起來?”烏鴉仰頭看著那巨大的絞盤。
“夜叉不是說自己有兩個人的力氣麽?我也有兩個人的,烏鴉你能頂兩個人用麽?”源稚生握住手動輪。
“可以試試,問題是如果我們三個都轉輪子,那誰來守屁股呢?”烏鴉說。
“我一隻手就有兩個人的力氣,另外一隻手開槍吧。”夜叉撕裂上衣。
源稚生解下領帶纏繞在手心,握住了轉輪:“我說一二三就一起用力。”
轉輪扣住,迪裏雅斯特號頂端的安全掛鉤電控彈起,源稚生猛力轉動手動輪,巨大的絞盤緩緩開始了轉動。
“少主。”櫻在源稚生背後低聲說。
“太好了!櫻你幫我們守住後麵!”源稚生驚喜地說。
“少主,放棄吧,我們已經來不及了。”
“怎麽了?海嘯還有七分鍾才到達。”源稚生吃了一驚。
“剛剛收到了消息,從聲納掃描看,第八波的總數和前七波加起來一樣多。”櫻低聲說,“這已經不是普通武力可以解決的了,如果讓第八波屍守浮出水麵,我們絕對無法控製戰場。唯一的辦法就是動用繪梨衣小姐的力量,在屍守群浮出海麵之前毀滅它們。但那勢必會連迪裏雅斯特號一起毀掉。”
源稚生呆住了。
“政宗先生的電話。”櫻把手機遞給源稚生。
“稚生,我知道這是艱難的決定。”橘政宗的聲音低沉,“但男人的路永遠都是艱難的,犧牲那三個人固然是我們不願的,他們好不容易才從絕境中逃生。但如果這時候再不決斷,那所有人都得死,屍守群會入侵日本,在東京的街頭殺人。我們已經接近成功了,現在我們隻是需要一點殘忍。你是領袖,你應該明白。繪梨衣就要到了,我已經派直升機去接你了。”
源稚生扭頭看向海麵,繪梨衣站在船頭,暗紅色的長發被海風吹得淩亂。附近的屍守撲向這艘小艇,繪梨衣拔出手中櫻紅色的長刀隨意地揮出,屍守就從中間驟然分裂。這一刻她的風骨仿佛古代的劍聖,但她揮舞長刀的手法卻非常幼稚,根本就是小女孩在揮舞鉛筆刀。但就是這種隨意的劈砍,其中蘊藏著絕對的斬切意誌,她並非是用刀在切割屍守,而是下達了命令去割裂這些東西。
言靈·審判,這是曆史上從未有人見過的言靈。也是我的初始言靈。
繪梨衣有節奏地拍掌,天空中的烏雲居然坍塌了一角,她低著頭哼著歌,目光好像穿透了黑色的大海。她的俯視,就像是神從天空裏的禦座上俯瞰人間。
源稚生無力地靠在絞盤上,他清楚自己已經沒法改變什麽了,其實在源稚生的心底……他是那麽想救那三個神經病。
我現身看向源稚生。“這一切還沒有結束,休息吧源稚生執行官,我能感受到你你多想救我們,接下來就看本指揮的了。”說著我走向戰場。
源稚生一把拉住我:“你們四個就你一個活下來,別tm送死!那是不穩定的血脈釋放的審判,你沒機會的,一起走吧!”
“記得我剛剛說的遺言嘛?光に向かって一歩でも進もうという限り、人類の魂が真に敗北することは斷じてない。(隻要不曾放棄追尋光明,人的靈魂就絕對不會敗北。)”我盯著源稚生,“放棄,就等同失敗,為什麽不勇敢向前呢?”
說完我擺擺手,給源稚生留下一道背影。
“審判可是我最熟悉的初始言靈啊,源君!”我笑了,“所以我不可能輸!”
此時,水下三千米深處。
世界毀滅般的巨聲中,衝擊波如約而來,這是核動力艙爆炸的衝擊波。
“我們居然活下來了。”愷撒喘著粗氣。
“我好幾次都覺得我應該開始吟詩了。我以前看書上說日本武將臨終時都要吟誦一首辭世詩,特別帶感。”這是路明非。
“那不是他們臨死前才開始吟的,”楚子航說,“其實多數日本武將的文化水平都一般,那是他們以前找會寫詩的人做好,臨死前隻是念一念而已。”
“我說呢,要是我隻會說‘好漢饒命’,哪還有詩才剩下。”
“有別的東西也活下來了。”我在一旁提醒說。
眾人看向屏幕,上千上萬的屍守群,最後一批逃離高天原的屍守居然格外得多,它們沒有被核爆波及。遊得最快的屍守已經迫近迪裏雅斯特號了。
“現在還想吟詩麽?”楚子航問。
“好漢饒命!”路明非哭喪著臉。
此時核爆衝擊波帶來的慣性用盡,深潛器卻經不起衝擊了。外殼正發出令人恐懼的撕裂聲。
“我好像聽見敲雞蛋的聲音。”路明非小聲說。
“這是我們的外殼在開裂。”楚子航說。
金屬撕裂卷曲的聲音令人牙酸,接著是“撲”的一聲,再是流體洶湧的聲音。
“我靠漏了!”路明非臉色慘白。
“是漏了,但水還沒有侵入駕駛艙。”楚子航說,“迪裏雅斯特號是雙重金屬外殼,兩層之間是輕煤油。現在是外殼穿孔,煤油在泄露。”
“呼叫須彌座!呼叫須彌座!快!我們需要安全索的支援!”楚子航高聲呼叫。
“諸位,上麵已經忙的不可開交,恐怕源稚生沒辦法把我們拉上來了。”我看著愷撒三人。“屍守太多,安全索已經被占領,我的分身在外麵看的很清楚,源稚生看到蛇岐八家的秘密武器之後不得不撤退。”
“什麽秘密武器?”
“六親不認的序列號100以上的言靈。”我說著,“除了屍守群,恐怕我們也會遭殃。”
這時岸上的我看著繪梨衣起身,海麵也隨之升高。那是一塊巨大的冰山,越往下越細,頂部平滑如鏡。冰山表麵流淌著瑩藍色的微光。繪梨衣站在高空中,四下都是冰的峭壁,峭壁下都是冰的刀劍。她默默地念著什麽,出自她口中的每句話皆不可解。
“厲害啊!”烏鴉和夜叉驚歎。
“這就是月讀命。”櫻低聲說。
這時我從須彌座高處走在虛空之上。雙腳雖然懸空,但又仿佛踩在階梯上一步一步越來越快地邁向繪梨衣。身後卻是有紅黃白藍四色拖尾,在這大雨中仿佛像是小的彩虹。
“真是神跡。”源稚生仰頭看向天空說著,“或許他真的可以。”
隻見一道道寒意向我襲來。抬頭對視著,正是繪梨衣的目光,隻不過這個時候她不再是小怪獸,而是雙眼空洞的殺戮武器。
“沉默!”我雙手按下。
寒意瞬間消散,繪梨衣言靈失效了!她還在試圖吟唱著,隻是周邊的元素並不聽從使喚。
海麵上的冰塊變少,屍守們又逐漸複蘇了。
一切似乎看起來都糟透了。
三千米水下也是如此。
雖然外殼出了問題,但原本絕大多數的電路都還在運轉,這時候操作台上的燈隻一熄滅,氣壓表、水壓表、安培表分別歸零。
迪裏雅斯特號被屍守們啃食著,最後一層能保護他們的就是金屬內殼。
“認識你很高興。”楚子航說。
“我也很高興。”路明非喃喃地說,“老大其實我認識你也很高興。”
愷撒張開雙臂似乎要互相擁抱。
“我說這還沒到最後關頭,不要放棄希望啊!”我在一旁吼著。
“李益達希望在哪?”路明非哭喪個臉,哭臉中還略帶微笑,似乎真是要決絕了一般。
“言靈·鏡瞳。”
支離破碎的深潛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修複著。
“現在,省下力氣吧。”路明非說著,“屍守們繼續啃,我們沒可能出去的。”
岸上的屍守也是越來越多,眼看就要進入指揮室,大勢已去了。
“難道就這麽結束了?”源稚生怔怔地低語著。
“被現實擊垮和放棄是兩回事,諸君。”此刻岸上的我四色拖尾中紅光突然發亮,一下蓋過了所有其他顏色,周邊的空氣突然炎熱不堪。“隻要你們向光踏出一步,人類的靈魂,就沒有宣告失敗!”
“言靈·燭龍!”
“言靈·燭龍!”
大海瞬間汽化一大片,隨之被汽化的是大海上以及岸邊密密麻麻的屍守。白色的火龍盤旋在漆黑的海上,顯得格外明亮。
海底深潛器也是修複完畢,白色的火光形成蒸汽,帶著深潛器一路向上噴射,周圍的屍守全部被高溫融化。
“原來,真的有光。”眾人看向上方的白龍發出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