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瀛斬龍傳
想起來大概蛇岐八家嚴苛的家規也不乏溫柔的一麵。畢竟蛇岐八家也不是什麽邪惡組織,反而扶貧濟弱的時候更多。
“櫻真溫柔啊!”路明非讚歎,簡直想要鼓掌。
難得罕見的,櫻沒有血色的臉上顯出尷尬的神情。她隻好岔開話題:“拜托諸位貴賓配合一下,你們現在的表情好像是在看喜劇。”
愷撒那三個逗比驟然嚴肅,黑色的氣息如惡龍般升騰起來。愷撒冷酷地微笑著把骨節捏得哢哢作響,楚子航的眼神就像是要食人的餓狼,比愷撒和楚子航更可怕的是路明非……一時凶狠的目光真是叫人從心底恐懼。
眾人眼看見大滴大滴的冷汗從野田壽的額角墜落而真無力地委頓在椅子上抱著茶盤瑟瑟發抖。
“該收手了吧,一會玩大了就不好了。”我悄聲問著櫻。
“都是我的錯!跟真小姐無關!”野田壽猛地抬起頭,大吼著說,“是我索要保護費,我也確實說過費率要漲!真小姐隻是原樣地說了我說的話!我願意……向本家謝罪!”
這回眾人吃了一驚。無論是狂愷撒還是楚子航都下意識地看向櫻。野田壽跪在地上,從口袋中抽出白手帕狠狠地纏緊自己左手的小拇指,緩緩地抓起了桌上的短刀。他的眉宇間寫滿了堅毅和疼痛,眉毛緊縮眼角抽搐,嘴唇緊緊地抿著。
“喂喂,想點辦法。”路明非用中文說,“我看這小子很愣,這是要真切。”
但櫻什麽都沒說,隻是冷冷地看著野田壽的一舉一動。切指在黑道中是極具儀式感的事,在切下去之前野田壽還有幾件事要做。
“我是自願切指向本家謝罪的,沒有人逼我,我知道自己觸犯了本家的家規,心甘情願地受到懲罰!”野田壽昂起頭大聲說。
“即使切了指,過錯的痕跡還在那裏,在本家看來你還是犯過錯誤的人,”櫻冷冷地說,“想明白了麽?”
畫外音:從這一刻眼前這個頭戴棒球棒的男人明白了什麽是責任,他成長了。
櫻也隻是讓他明白這個道理而已,其實這個事情並沒有要這麽處理的意思,畢竟玩具店要吃飯,野田組也要糊口,搞了這個三代目,可能背後就會有好多吃不上飯的人。霓虹分部絕不會如此行事。
“想明白了!男人活在這個世界上犯錯不算什麽!關鍵是承擔得起責任!失掉了一根尾指我還握得起球棒,握住球棒的男人就能在歌舞伎町的街頭站直了!”野田壽神情剛毅。
“在歌舞伎町的街頭站直?犯過錯誤的人還能不能當野田組的三代目可就很難說了。”
野田壽的頰肌微微抽動:“不敢認錯的男人更不配成為野田組的三代目!”
“你說了真小姐並沒有誇大其詞是你威脅她要漲保護費?”
“都是我的錯!每個字都是我嘴裏說出的,男人說出口的每個字都是鐵打的,說出來就不能吞回去!”
“見鬼這就是那個什麽極道文化麽?”路明非壓低了聲音,“怎麽滿篇都是港漫的風格。”
“強者邏輯?”愷撒也壓低了聲音。
“大概就是‘弱是一種罪’、‘我就算死了靈魂也會撐著我站在戰場上’和‘男人的友誼堅如金剛’那一套。”愷撒也在一旁附和。
“最後一句我倒也蠻讚同……聽著很有感覺。”愷撒說。
“你倆想多了好吧,做錯了就得認,挨打要立正,就這麽簡單啊。”我在一旁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製止了二人中二的對話。
因為源稚生的冷漠臉好像有點撐不下去了。
“那麽現在正式宣布本家對你的懲罰,你是野田組的野田壽麽?”櫻問。
“是!東京都新宿區歌舞伎町野田組野田壽,跟隨組長浩三做事!”野田壽強硬地昂起頭。
“行了別玩了。”我在一旁說著。手中的白火扔向麻生真和野田壽。
眾人還沒來得及製止就看見兩人已經在火海裏麵了。
“李益達你知道你在幹什麽嘛!”源稚生氣憤的提起我的衣領,櫻也是惡狠狠的盯著我。
愷撒三人也是一臉茫然,隨後也是不解和憤慨的神情。
“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事情。”說完我打了個響指,隨即推開源稚生。“不分青紅皂白,你們也太衝動了吧,我是那種人嘛?”我整理了一下被拽歪的衣服,用手指向野田壽兩人。
隻見火海散去,兩個人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不過一臉茫然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仿佛白色的火焰從未出現過一般。不過詭異的是兩個人的眼睛都是微微放光的——黃金瞳。
“去跟真小姐道個歉,在這間店裏幫工三個月。本家的規矩沒有對玩具店收取保護費的,這項費用免除。幫工期間服從店裏的規矩。懲罰措施就是這樣。”我拿回櫻給他切手指的刀。“還有,你暗戀真小姐的事情我們就不管了,隻是喜歡一個人就要說出來,這樣子是不行的。隻會讓人覺得厭煩。”
“噗”,路明非一口茶噴在野田壽腦袋上,野田壽猛地抬起頭來。
“不不……不是!”他結結巴巴地說。
“別狡辯了,我想櫻小姐跟真小姐都能感受到的。”
麻生真在一旁臉色一紅。櫻也是點點頭。
眾人此時也是老臉一紅,錯怪了我。源稚生走到我跟前向我致歉。
“不過他們變成混血種是怎麽回事?”源稚生還是很嚴肅的問著。
“放心,他們本來就都是混血,我隻是發現並幫他們稍稍覺醒了一下。”我看著源稚生,“他們就交給你們分部了。在你們那裏工作也算一場造化了。”
隨後櫻跟麻生真兩人說著龍族內容和與霓虹分部對接的相關事宜。
“抱歉安排出了點問題,”源稚生說,“附近有些不錯的夜總會要不要去坐坐?”
“那麽大雨不如在這裏坐坐,”楚子航忽然說,“雨小點再說。”
源稚生看向愷撒。
“今晚不是我們的黑道之夜麽?可我們在一間玩具店裏喝咖啡,還是速溶的,這是所謂庶民的咖啡麽?”愷撒喝著真衝的速溶咖啡。
真捧著櫻花餅過來。
“阿裏嘎多!Goodcoffee!”愷撒笑容滿麵地衝女孩舉起咖啡杯。
麻生真紅著臉跑開了。
“如果不是我剛才聽到了你的說的我就真覺得你滿意了。”我在一旁調侃著,,“你這算什麽?野田壽的妹紙你都撩?沒想到你比你爸還禽獸!”
“我是為了保持貴公子的風度,我那個種馬老爹則是饞別人身子。”凱撒聳聳肩,“我和他不一樣。”
“那以後我們就稱你‘跋扈的貴公子’如何?”我吃了一口櫻花餅,“這點心不錯。”
“作為我守夜人論壇上的用戶名倒是不錯。”凱撒滿不在意地點點頭,隨後指了指楚子航,“他呢?你覺得楚子航叫什麽?還有你們幾個?”
“楚師兄的話就是永燃的瞳術師,路明非的話是神眷之櫻花。我就叫世紀末的魔術師。”
楚子航眼神有些閃爍。
“喂神眷之櫻花是這麽鬼?你不也總是拿刀近戰嗎還自稱魔術師?你是基德嘛?”正在翻漫畫的路明非聽到後立刻反駁。
“你沒聽說過近戰法師嗎?”
路明非一下子被噎住了。
“唔,這些倒是不錯。”凱撒點點頭,“我平時有在網站上匿名寫,把這些稱呼用起來怎麽樣?”
“你想寫什麽?東瀛斬龍傳?”
“這名字不錯。”凱撒點點頭,“不過剛剛路明非說的是什麽?我想參考一下。”
“哦,老大,給你。”路明非遞過來幾本漫畫書。
過了不久。
愷撒比了個手勢示意說可以走了,為了不驚動真和野田壽,櫻把門上的青銅鈴鐺摘了下來放在雨傘架上,對於女忍來說這簡直太容易了。
愷撒把一隻鋁管裝的雪茄抵到源稚生麵前:“多謝。”
“為什麽謝我?”源稚生一愣。
“接待得不錯。食物很好,購物順利,飯後餘興節目挺有意思,好久沒機會這麽鬆懈下來發呆了。”愷撒掏出乙炔打火機給源稚生點上火,“又見識了日本黑道,今天過得蠻好……說實在的之前我覺得你跟楚子航一樣叫人惡心。”
“喂喂老大不要剛說兩句得體的話就對人家掄起大棒啊!還捎帶著把另一個也毆打一頓!”路明非在心裏嘀咕。
“有這麽惡心?”源稚生倒也不生氣。
“那種神色冷淡自以為了不起的人我都不喜歡,不過現在看來你是例外,”愷撒拍著源稚生的肩膀,“你酒量不錯,有個漂亮的助理,對車的品位很好,而且有男人的責任感。男人就是我們這樣,雖然背上背著山也要輕描淡寫地說話,承擔責任是男人的天職。”
“我覺得我們從現在開始可以稱作朋友了,任務結束後我再請你喝酒,請你出席我的婚禮。”愷撒說。
“忽然間我在加圖索家也能算得上貴賓了。”源稚生的語氣還是淡淡的。
“豈止貴賓,男人的友誼堅若金剛啊源君!”愷撒說。